搬家前，林昊去見了韓東林。

　　他知道章可念這件事不容易解決，除非韓東林出面。他一個小小的特助去求集團老大就容易嗎？作為一個特助恐怕連見到韓東林的面都難。但林昊不一樣，韓東林是一定會見他的。

　　他倆什么關系？天知地知，他倆自己知，連韓家旻都不知。

　　韓東林差點一口答應了下來，但他突然想起白天易吾健也為這事來過，再一問這個女孩就是當初和易吾健傳緋聞的那個章可念。韓東林不得不深思了，這個女孩有什么特別，他的左膀右臂都為她請求？

　　“不瞞你說，吾健也為這來過，我正想著要怎么和商總化干戈為玉帛。”韓東林翹著二郎腿，悠悠地抽著雪茄，“其實一點兒事都沒有，商總好像也不是很計較的人，不知道這一次怎么回事，會為這么一點小事放棄賺大錢的機會。”

　　“你為什么要我幫她？”

　　“幫她不是幫我們自己嗎，商總不能撤資呀，這個鍋我們不能甩給一個女人。”林昊胸有成竹，他以為韓東林一定會出面的，不是幫章可念而是為了自己為了集團。

　　“原本是的，但是我很奇怪，商總竟提出要那個女孩陪他三天三夜作為條件。”韓東林眨巴著小眼睛說，“商總什么女人沒見過，竟會提出這樣可笑的要求。”

　　接著，他又說，“都是男人嘛，我也可以理解的，但吾健那小子就是怎么樣也不答應他，不就是一個跟他傳緋聞的姑娘嗎？”

　　“你們年輕人的情情愛愛我真是不懂。”韓東林在這件事上困惑特別多，接著問，“你不會也對她有想法吧？我告訴你，吾健那小子我可以不管，你的感情問題我得管，你媽啊，是把你托付了給我的，我得把關，不然如何跟你媽交代？”

　　“你放心，我對她沒什么，我只是從集團利益出發，再說讓一個女人去陪三天換來的投資，說出去，我們集團哪兒丟得起這個臉。”

　　“也對，你放心吧，我會搞定的。”

　　回到住處的時候，林昊特別注意放輕腳步，他把章可念的東西放在客廳，和她住的房間一墻之隔。回來的路上，林昊還去商場買適合女孩子的床上用品，可謂體貼到了極致。林昊還是第一次對一個女孩這么細心。

　　林昊以為章可念已經睡了就不想再去打擾她，沒曾想卻聽到陣陣抽噎。

　　林昊敲門問道：“我可以進來嗎？”

　　沒有回答，林昊繼續敲了兩下，這樣心碎般的哭聲，他實在不忍心讓她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林昊平時看起來玩世不恭又沒正形，很愛玩。其實，表面的樣子并不是真實的，就像蜥蜴一樣，有時候需要變色來保護自己的。

　　“我沒事，不用管我。”

　　“我很擔心你，我陪你聊聊天，你就可以少想傷心事了。”

　　章可念沒再說話，而是哭得更響了。林昊推門進去，拿了張椅子坐在她身邊。

　　“我是不是特別傻？”章可念邊說邊抹眼淚。

　　“是挺傻的。”林昊邊說邊替她擦眼淚。

　　此話一出，章可念提起拳頭來要打他。林昊抬手一擋，擋住了，滿臉燦爛地說：“是你自己問我，你也知道自己挺傻呢。”

　　“我可以說自己傻，你不能說。”章可念嘟著嘴說。

　　“你們相識不過半年，你何至于把自己傷得這么深，你別哭了，我明天去教訓他一頓……”

　　“別，別去找他。”林昊話沒說完，章可念就著急維護。

　　“你看看你，還在維護他。”林昊的聲音里帶戲謔，“都什么時候了，怎么會有你這樣傻的女人？”

　　“唉，我怎么遇不到一個？”林昊自言自語，“康哥哥真就那么好嗎？”

　　“容易得到的是不是都廉價？男人就不會好好珍惜？”

　　“我告訴你，所有生物都一樣，不是自己花大力氣得來的，唾手可得的東西，都不會珍惜。”

　　“哪有，我從來都很珍惜康哥哥，我和他是自然而然的，沒有誰追求誰。”

　　“得了吧，小時候的事也算數？”林昊哈哈笑了幾聲，“那得有多少人變成小狗呀！”

　　“不跟你說，我和康哥哥的事你不會懂。”章可念有點生氣了。

　　“我是不懂，那你說說呀，你對他為什么這么深情厚意？”

　　章可念，下巴緊貼著膝蓋，一只手擺弄著腳趾甲緩緩道：

　　在我的記憶中，他是我唯一的朋友。小時候的我特別孤僻，膽子也很小。可能是因為無父無母的緣故吧，爺爺奶奶又都年紀大了，家里比較窮，沒有小伙伴愿意跟我玩，我也覺得自己跟其他小孩不一樣，所以就常常一個人，康哥哥總會發現角落的我，過來跟我一起玩，從不嫌棄我小我笨，對我很耐心，吹泡泡、折紙飛機、做草蜻蜓，教我游泳、騎腳踏車、我哭我笑他都陪著……

　　如果沒有康哥哥，我的童年會是一片灰暗，他像陽光照亮了我的童年，也照亮了我整個人生……

　　“好了，好了，說得他像個神一樣。”林昊有點醋意，“那都是過去的事，你該向前看，珍惜眼前人。”

　　林昊真是不會錯過每一次推銷自己的機會。

　　“說來也是，十八年足以改變一個人，再說這十八年除了回憶什么都沒有，可是他真的很像康哥哥。”

　　“他承認了嗎？”

　　“沒有。”

　　“那就是了，天底下長得像的人不少。”如果章可念不是處于低谷期，林昊會說她幼稚可笑。

　　“你就是太簡單了，憑記憶憑感覺斷定。”林昊繼續說，“其實你都沒搞清楚自己到底在喜歡什么，不過是你留戀過去，你喜歡的是那時候自己對他的感覺。”

　　“不是的，他做的莧菜和我小時候吃的味道一模一樣，他小時候經常唱的歌，現在都是常聽的曲目。”

　　“唉，你就牛角尖鉆進去吧，告訴你，其實很多東西都是一個地域或一個時代的共同記憶，根本證明不了他就是你尋找的，等待的人。”

　　章可念也不再說什么，起來去搬東西，在林昊的相助下，本來不多的物品很快收拾妥當。

　　她在書頁里翻出一張照片問林昊：“這是康哥哥留給我的唯一紀念，你看是不是和他很像？”

　　林昊看了眼，那種感覺和易吾健給人的感覺真的很像，他明顯吃了一驚說：“確實有點像，但是他說自己不是，他沒有必要不承認啊，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你們可能早就相擁而泣了。”

　　照片里的場景，讓林昊心中升起難以言說的惆悵，他不知道為什么。也許是小時候孤單地長大，他也曾渴望有伙伴，而始終沒有，直到年富的出現。他不禁想起自己的童年。腦部受過傷的他，還存有某些片段式的記憶。

　　“太晚了，早點休息，不要活在過去，想想明天的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