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沐愉抬眼飛速地瞄了他一眼，他越是神情認真誠懇，越讓她覺得他想說的事，會讓她難以招架。

　　她幾乎是機械的夾起了那塊豆腐，嚼了兩口就吞了下去以掩飾她內心的慌亂。

　　卓醫生的家底？

　　他的事情……

　　說不想知道，那是她在騙自己。

　　“不如。讓我來問吧。“她想了想，忍不住試探道：”你的家人，會反對你這么草率結婚么？”

　　“不會。“卓謹晏聽出她語中的猶疑。她就像只想要過河的小貓，不知河水深淺，只能伸出毛茸茸的爪子一下一下地試探著。

　　”我的婚姻，只需要知會他們就夠了。”

　　嗯，是他養的貓，被撓了也得受著。

　　“卓醫生有什么巨額債款是需要共同承擔的么？”

　　“暫無負債。”

　　“那卓醫生，有什么青梅竹馬，紅顏知己是我需要知道么？”

　　“青梅竹馬么……”

　　他語帶遲疑，令莊沐愉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幾乎渾身寒毛都戰栗了起來，等待著他的答案。

　　若他說有……

　　卓謹晏雙手交疊，靠在桌沿，這才鄭重答道：“兒時便認識的異性朋友不是沒有，說青梅竹馬那是言重了。紅顏知己嘛，一人足矣。”

　　聽見他低沉磁性的嗓音，緩緩道來“一人足矣”四個字，她隔著煙氣繚繞，望進他凝視著自己的褐色眼眸，那讀不懂的莫名光彩，讓她覺著心里有什么叫囂著直沖腦門。

　　“莊沐愉。”

　　“誒。”

　　聽到他喚她的全名，她的心跳又不老實的亂了一拍。

　　“有些事，或許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糟。”

　　他這是什么意思？勾引她繼續探知他的世界？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最抵抗不了的就是他的套路……

　　“可我遇到的事，大多都很糟。”

　　莊沐愉私心覺得，利用卓醫生換取與舅舅抗衡的籌碼其實確實挺自私的。但她唯一能安慰自己的事，就是至少，至少媽媽的遺產將會被用作慈善。

　　至少，她沒有去刻意傷害誰。

　　若是哪天她支付不起每年一千萬，兩人的合作終有告終的一天。那倒不如一開始便保持距離……

　　“莊沐愉，我是認真的。”

　　卓謹晏單手抵著下顎，深邃的眼眸，隔著餐桌如鷹隼般睨著她。莊沐愉被他這么專注地盯著，不由自主渾身發燙。

　　什么叫認真的……

　　對她認真，還是對這筆交易認真？

　　莊沐愉不敢細想，亦不敢與他對視。她可以感受到他灼熱的視線，夾雜著她無法解讀的訊息，令她無法思考。

　　半晌，莊沐愉還是選擇做鴕鳥。

　　“我也是認真的。“

　　”倒是卓醫生，你確定好了么？每年一千萬的慈善基金，或許會讓你面對許多糟心事。作為一個資本家后代，我可不會白給錢的哦！”

　　她終究不敢，不敢輕易再次踏入那不受她控制的領域。

　　這盤棋，她輸不起。當一個人輸不起卻又太想贏的時候，就只能選擇將心思深深收藏，匍匐前行。

　　“好，以后老婆說的算。”

　　嘎？

　　什……什么……這怎么一頓火鍋還沒吃完，就又改口了……

　　莊沐愉瞬間覺得臉上要熱炸了，根本擋也沒法擋了。

　　她只想好好當只聽不見看不見的鴕鳥，有那么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