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這才對嘛！瘋狗咬了你一口，你雖然不能回頭咬它，但你可以抄起一條棍子，把它的腦漿打出來！”青陽像是在說笑，但語氣里卻透著一股凜冽的狠厲。
“用不用你忠實的老朋友……”
“不需要你出手，我親愛的老朋友，你就幫我想想，我用什么法術才能讓他一輩子都記住這次教訓，是一輩子都記住，而不是幾秒鐘之后就去大天使泰里亞那報道”瑞恩打斷了青陽的啰嗦。
在心中怒火的驅使下，忍不住怒喝完了之后，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于是解開襯衫領口最上面的兩顆扣子，從口袋里抽出法杖，站了起來。
“切，不搞死人有什么意思？你自己想吧，我去睡覺了”青陽似乎非常不滿地抱怨。
“有時候，我真的會好奇，你生前究竟是做什么的？劊子手么？”瑞恩笑了一聲，問道。
“在我們那個世界，早就沒有專職的劊子手了，不過死在我手下的人，比劊子手只多不少”青陽冷哼了一聲。
瑞恩嘆了口氣，他總是想盡辦法去套青陽的話，但這個人圓滑得像是泥鰍，根本問不出一句有用的信息。
不過這也沒辦法，這些話術的技巧本就是青陽教他的，拿來套青陽，確實有些不自量力了。
他不喜歡這種自己是一張白紙，而青陽卻是一團迷霧的感覺。有時候瑞恩會分不清楚哪個才是真正的青陽，是那個插科打諢挖苦諷刺自己的逗比，還是那個城府深沉，一語中的的深邃智者，或者是那個總想鼓動自己殺人，視人命如草芥的魔鬼。
不過這么些年，在青陽的教導熏陶下，他還是學會了點東西的，就算不用青陽幫忙，他也自信拉開距離后，他能料理掉泰米。
“弟？”巴斯有些驚訝地看著瑞恩站起來，做出了一副要打架的姿勢——在巴斯的印象里，他應該還是那個鼻青臉腫地回家后，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默默哭鼻子的小男孩。
“這混蛋小時候向我丟石頭，潑臟水的仇，我還沒報呢！既然他送上門來了，你怎么能跟弟弟搶這個機會呢？”瑞恩對巴斯笑了下，活動了一下手腕，腦子里在思考著用什么法術能讓泰米狠狠吃點苦頭，卻又不至于讓他傷得太重。
“再說了，他搶的是薇薇安，不是娜蜜思嫂子，當然是我來了”瑞恩一邊笑著一邊把袖子擼起來，方便施法。
他的這句話讓在場的兩個女孩，臉上同時浮現了紅暈。
巴斯先是愣了愣，然后咧嘴笑了出來:“當然了，弟弟，我只是想提醒你，下手別太重，你如果一不小心把那頭肥豬打死了，可是有點麻煩的，你畢竟還不是正式法師，不算貴族哦”。
泰米從愣神兒里緩過來之后，便聽到兩兄弟一唱一和，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諷刺，立刻用一串刺耳的大笑回應，又用手指著瑞恩說，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巴斯啊巴斯，你確定要讓他跟我打？嗯？這個小啞巴？不管再怎么沒用，他始終是你的弟弟呀！”。
泰米說著瞇起眼睛，嘴角帶上一絲冷笑:“真沒見過像你這么狠心的哥哥，雖然我也不會打死他，但恐怕接下來幾個月他都得躺在床上了”。
“我聽說魔法師都是需要吟唱的，我很好奇你一個啞巴是怎么學的？哦，不對，你剛才好像說話了，就像村頭兒的野狗在狂吠一樣！不過大家都說，會咬人的狗不叫”泰米松開了抓著薇薇安的手，對跟著他的男孩們說道:“你們都別動，教訓這個小啞巴可是很大的樂趣，你們可不能跟我搶！”。
泰米把口頭上丟的面子都找了回來，回過頭，只見到瑞恩將法杖向前一指，口中吐出幾個意味不明的音節。
胖子像是驚了一下，伸出肥厚的胳膊擋在身前——他并非不清楚魔法師的神秘與強大，雖然并沒有直觀的感受，但從路過村莊的傭兵與冒險者口中，從吟游詩人的歌謠里，都能知道那是一群揮揮手便能移山填海的存在。
他只是不相信佩恩家的小啞巴是那樣的魔法師——村里和公牛鎮上偶爾也能見到另一種“魔法師”，他們一般只能在黑暗里搞出一團光球，點柴的時候擦出一團火花，或者在空杯子變出一杯水。
但他也不是完全有把握，所以當瑞恩做出攻擊的姿態時，他下意識地還是擺出了防御動作。
只是等了幾秒鐘之后，卻似乎什么都沒有發生。
“裝腔作勢！”泰米切了一聲，忽然猛地發力，想要快步沖上去暴打那個嚇唬他的小混蛋——不管小啞巴在搞什么鬼名堂，只要讓他沖到身邊，也就無計可施了。
泰米心中想著，但雙腿才剛一用力，卻感覺到腳下猛地一滑，瞬間失去了平衡，撲通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這是什么見鬼的東西？”泰米大叫一聲，摔倒之后他才發現自己的腳下不知道什么時候涌出了一灘像油一樣粘稠的液體。
那些液體呈現淡黃色，表面光滑至極，他用手撐著想要爬起來，但手掌又是溜溜地一滑，撲通一聲又摔了個狗啃泥！
“一環，油膩術”瑞恩淡淡地笑著，似乎在回答他的疑問:“有句話我要還給你，你的叫聲太大了，一看就咬不到人”。
少年一邊說著，一邊邁著緩緩的步子向前走，手中的法杖上浮現出了一團噼里啪啦跳躍著的電火花。
他將法杖一指，一串細小的電弧便飛了出去，而后啪得一聲打在了胖子身上。
后者先是一哆嗦，隨后大聲慘叫起來，被打到的位置出現了一小片輕微燒焦的痕跡。
0環戲法，電擊術，如果由真正的青銅級法師施展出來還是有一定威力的。
但瑞恩作為一個魔法學徒用出來，效果就十分微弱了。
打在皮糙肉厚的泰米身上，也就是疼痛和過電的酥麻感，其實造不成實質性的傷害，那些燒焦的痕跡看上去嚇人，其實也就是皮膚快速過了一下火的程度，完全算不上燒傷。
而一環的油膩術雖然很厲害，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應對的辦法——這個法術范圍不大，而且只要四肢并用，慢慢地爬行，就不會那么容易摔倒，堅持一會兒，很快就能爬出油膩的范圍。
反而越是大力掙扎，越是會摔得慘痛。
不過泰米顯然不可能清楚這一點，再加上瑞恩不停地用電擊術打得他嗷嗷亂叫，他自然越發焦急，越焦急，就越是拼命地想掙脫。
結果，自然是不停地在滑油里摔跟頭。
變化發生得太快，以至于舞會里的眾人都沒能反應過來，只是看到泰米在不停地重復爬起來又摔倒的過程，同時瑞恩仿佛化身雷神，不停地發出電光！
“泰、泰米？”
跟著泰米的男孩們互相看了一眼，覺得這時候就不要聽之前那句不許他們幫忙的話了，畢竟現在的泰米看上去可不像很有“樂趣”的樣子。
然而他們還沒動一步，瑞恩直接將法杖向他們一指，杖尖上電弧瘋狂分跳躍著。
魔法師歪了歪頭:“你們也想試試？”。
看著那根不起眼的小木棍上躥動的電弧，再看看鬼哭狼嚎的泰米，渾身焦黑一片的泰米。
男孩們對視一眼，一起搖了搖頭，露出尷尬的笑容，不約而同地向后退了一步。
“你呢？認輸嗎？”
逼退了那些男孩，瑞恩又用法杖指向泰米，0環戲法對他來說不算什么，走過來的過程中，他已經打出了超過兩位數的電弧。
此刻的胖子看上去凄慘至極，渾身上下黑一塊紫一塊，幾乎找不到一塊好完好的皮膚了，但還是嘴硬地叫囂著，等他站起來要瑞恩好看。
少年無奈地嘆了口氣，法杖對準泰米的屁股，噗地噴出一團火苗，褲子燒起來之后，法杖又是一閃，一條冰冷的寒芒打在燃燒的屁股上，冰與火的雙重洗禮下，泰米發出了讓人心疼的慘叫。
聽著那聲慘叫，少年其實有點心軟——他的樂趣不多，折磨人肯定不是其中之一。
但猶豫了一下后，瑞恩還是繞到了泰米面前，對準他張大的嘴巴，打出了又一條電弧……
電擊在皮膚上，和電擊在口腔里的感受可完全不同，電弧鉆進嘴里的瞬間，泰米的眼淚、口水和鼻涕刷的一起流了出來，渾身都開始抽搐，胯下甚至有一灘騷臭的液體流了出來！
“現在呢？”
少年捏著鼻子，又一次舉起了法杖，其實內心深處，他已經不想再繼續了。
但他知道自己必須狠下心來，一鼓作氣打到泰米心服口服——還是借用青陽的話來說，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而就在他舉起法杖的瞬間，泰米渾身猛地一哆嗦，趴在地上，高舉起了雙手。
也許是舌頭已經被電腫了，所以說的話含糊不清:“豬手、白、白打了，我認蘇，我認蘇！”。
在一片歡呼聲里，少年收起了法杖，跟泰米來的男孩在確定了瑞恩不會繼續動手之后，哆哆嗦嗦地走上來，把胖子從地上架起來，然后頭也不回地向村子跑去。
巴斯和他的小伙伴們，則追在背后，揮舞著拳頭叫罵。
“所以你真的是一個真的魔法師？不是馬戲團里變魔術的那種？”薇薇安忽然跳過來，一把抱住了瑞恩的胳膊，眼神里閃爍著崇拜的小星星。
手臂上傳來了兩團小小的柔軟觸感，少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意識到了那是什么，緊接著臉刷的紅了。
“不過，他不要緊吧……”薇薇安小貓一樣抱著他的胳膊不撒手，但還是看向泰米他們離開的方向，眼神里多少有些擔心。
少年渾身都有些僵硬，用沒被抱著的手撓了撓頭:“應該沒事，那些魔法都是很微弱的，也就是疼，養兩天應該就好了，不過他以后應該不會再騷擾你了”。
女孩乖巧地點點頭，開心地嗯了一聲，稍稍偏了偏頭，靠在瑞恩的肩膀上。
少年身體徹底僵住，感覺背后有汗在順著脊椎流淌。
“這時候你應該問問人家小姑娘手腕是不是被抓疼了，然后拉起人家的小手，趁機……”
“你能不能閉嘴？怎么哪兒都有你？你不是去睡覺了嗎？難道說尊貴的青陽老爺也會失眠？”
“唉，我可是一片好心，作為你衷心的老朋友，同時也是一個長者。向你傳授一些人生經驗……”
“咳！薇薇安小姐，能不能暫時把我親愛的弟弟還給我一會兒？我有點事兒要跟他商量，放心，就一會兒，一小會兒！”巴斯在小路上罵夠了，跟娜蜜思耳語了幾句后，小跑著來到兩人面前，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比劃著一點點的尺寸。
害羞的紅暈又出現在女孩臉上，她輕輕放開抱著瑞恩的手，捂著臉跑到了女孩那邊。
“啊，謝謝哥，你來得可太及時了，再晚一會兒，我的襯衫就要被汗水濕透了……”少年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如蒙大赦一般喘了口氣，順手抄起桌上的啤酒杯，灌下了一大口，才平息渾身的燥熱。
“說什么呢！薇薇安不可愛嗎？總不會比泰米可怕吧？”巴斯大笑著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也拿起桌上的酒杯舉過來。
“干杯！慶祝我親愛的弟弟學業有成！”
“再來一杯！今天揍那肥豬的一頓實在痛快！”
巴斯找著一個又一個理由，啤酒杯空了又倒，空了又倒，不一會兒，就打了個酒嗝，第一次喝啤酒的瑞恩更是已經臉紅耳赤，但巴斯的表情變，卻變得有些嚴肅了。
“既然你現在這么厲害了，有些事情，我就不瞞著你了，我有一個賺錢的想法，本來是準備自己去的，但是現在……你愿意幫我嗎？弟弟？”。
‘原來是真有事情？不是來救我的呀？’
瑞恩迷迷糊糊地想到，巴斯小時候就經常想出一些賺零花錢的鬼點子，收集野果、撈魚到鎮子里賣啦，幫路過的陌生商隊做向導然后收幾個銅板啦。
瑞恩以前是不會參與的，但現在既然決定放松一下，他也愿意幫幫忙，應該還挺有意思的。
于是就用眼神示意巴斯繼續說下去。
然而巴斯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讓少年大跌眼鏡:“不知道你聽說了沒有，最近有一群可怕的怪物，在隔壁鎮子那里游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