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立門戶之后,顧云淼每天都忙個不停,這天看起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一天了,任誰都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負二樓的停車場又昏暗又密閉,顧云淼到貨物中轉站那,從一輛面包車的后車廂里抱出了兩個大大的花盆,給司機付清了運費后,就自己一個人抱著沉重的大花盆往回走了。
這時顧云淼心里在想著,如果能有一個人幫忙,那該多好啊,最起碼能有人搭把手,也不至于辛苦成這樣。
好歹她也是一個女生,何必勉強自己一個人去累成這樣。
而事實上,她不僅是一個女生,還是一個漂亮的女生,八面玲瓏,精致秀氣。
快回到電梯那里時,顧云淼看見了遠處的羅驚蟄,她剛想喊羅驚蟄過來幫忙抬一下,一只手就從身后伸了過來,捂住她的口鼻并使勁往后拖。
顧云淼使勁掙扎,懷里還緊緊抱著那兩個陶瓷花瓶不肯松手,那兩個花瓶可貴了,顧云淼無論如何,都是想要保護好的。
可她一個柔弱女孩子,單槍匹馬的,又怎么顧得了那么多,在她被拖進消防通道里時,她故意把花瓶摔在入口那里,聲音響亮,像突發的洪水一樣瞬間充斥整層停車場。
男人的手非常強勁,緊緊地捂著顧云淼的嘴,讓她無法開口說話,只能艱難地發出“嗯——,嗯——,嗯——”聲。
讓顧云淼更加后怕的,是挾持她的男人不止一個。
她被拖進消防通道里后,又馬上有兩雙手伸了出來,像約定好了一樣,一雙手扒她上衣,一雙手扒她下衣。
顧云淼一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兩行清淚情不自禁地順著臉頰滑落。
那一刻,顧云淼體驗到了什么是絕望,她使出全力掙扎,卻也只是能小幅度地扭動一下身體而已,她想要把嘴掙脫大喊,可是覆蓋在她嘴上的手又是那么地有勁,她想叫,可連下巴都挪動不了一下。
那些男人在瘋狂地扒拉著顧云淼的衣服,那幾聲布料被撕裂的聲音,簡直就像一把刀一樣,在一遍又一遍地刺向她的心,讓她感受到無窮無盡的害怕和痛苦。
顧云淼難受得都差不多想要通過咬舌來自行了斷了,忽然一束光照了進來。
是羅驚蟄帶著一個保安過來了,他開著手機的手電筒,把光直直地照在顧云淼身上。
光落在了顧云淼的眼神里,頃刻間,羅驚蟄似乎蒙上了一層光輝。
“你們在干什么!?”保安朝通道里面喊到。
“我已經報警了的,警察局就在這個市場旁邊,警察們一會就會過來了。”說這句話的人是羅驚蟄,他聲音嚴厲,還振振有詞,完全超出了顧云淼對他的認識。
那三個歹徒見到情形不對勁,撒腿就跑,往通道的另一邊以電光火石的速度離去,保安想要追上去,可跑了那么一小段路,才發現自己年事已高,身體素質跟不上他那顆熱枕的心了。
于是保安選擇放棄,不追了,走回來看看現場有沒有可以幫上什么忙的。
在這場突如其來的驚嚇中,顧云淼覺得羅驚蟄就像一個超級英雄一樣。
是他及時救場。
是他及時在她被黑暗埋沒時,打了一束光進來。
是他帶來了幫手,有備而來。
…………
她得救了,但被嚇得夠嗆的。
羅驚蟄關掉手機電筒,和保安一起背過身去,留給顧云淼一點空間,讓她去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物。
顧云淼站起身來,抽泣了幾下,淚水盈滿眼眶,恍惚間,她還有種想要靠在羅驚蟄的肩膀上哭泣的沖動,但她全都忍住了。
他還是他,那個單薄清瘦的男孩,還與她沒有關系。
沒有關系就不能亂碰,還要顧及自己的形象。
她強忍著自己的淚水,努力壓抑著,鼻子和嘴角都在不停地抽搐著,越是壓抑,情緒就是越是難以控制地洶涌起來。
她終于忍不住了,在羅驚蟄面前嗷嚎大哭。
而羅驚蟄也不能做什么,他們也只是在同一條商業生態鏈上的伙伴而已。他看見顧云淼的衣服破了,便脫下自己的外襯,輕輕地蓋在了顧云淼的肩膀上。
那一個溫柔的動作,仿佛就是給顧云淼發出的一個特殊信號。
顧云淼再也忍不住了,把額頭靠在了羅驚蟄的左肩上,肆意地哭了起來。
羅驚蟄伸出手來,想要做些什么,卻又縮了回去。
保安把手放在顧云淼的肩上安慰道,“好了好了,已經報警了,壞人會得到應有的懲罰的。”
不出幾天,警察局就打電話過來,讓顧云淼去指認罪犯了。
可是警察總共抓了五個嫌疑人,每個男人的身形都差不多,顧云淼真的分辨不出來。
那天,歹徒是從身后抱住顧云淼的,顧云淼根本就不知道歹徒長什么樣。
而且通道里黑燈瞎火的,另外兩位事先埋伏好的歹徒,也沒有在顧云淼眼前露過臉。
她根本就認不得。
而更讓人驚訝的,是那三個歹徒,從頭到尾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似乎是很有計劃一樣,相當專業。
顧云淼唯一記得的,就是被那個男人捂住嘴的感覺了。
但這不可能要那五個嫌疑犯,每人都捂顧云淼一遍吧。
萬般焦急著,顧云淼想起了羅驚蟄,當時他打著燈,一定瞧見了那些人長什么樣了吧。
這是顧云淼第二次因為非工作上的事聯系羅驚蟄。
上一次還是臺風山竹登錄的時候,她擔心他的安危,而忍不住打給他的。
可是她找他的時候,沒有人接聽電話,也沒有人回復她的微信,這可把她緊張愧疚得睡不著覺,好歹他也是因她而受的傷。
于是她等啊等啊,等到她辭了職,準備好了一切去開工作室時,她又終于見到他了。
當時,是她開店后第一次訂氣泡膜,她打電話給他媽媽,訂了兩卷氣泡膜,本想著會是他爸爸送過來的,沒想到居然能見到他,這真的是一個猝不及防的驚喜。
她問他,這些日子他都去哪了?
他說,受傷進醫院了,然后又回了一趟老家。
“原來是回了老家啊,難怪這么久了都沒有見到你。”顧云淼笑瞇瞇地說道。
而羅驚蟄似乎遭受不住她的熱情,眼神一直在閃爍不定,簡單聊完幾句后,就以忙為借口,匆匆走掉了。
現在第二次因工作之外的事找他,顧云淼還略顯緊張,畢竟要麻煩到他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