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死去的厲鬼名字叫小朔,是你們村子里的人,長得頗有姿色,很多男人都為之傾倒,她相公死后,更是有不少男人紛紛獻媚,男人傾心,女人羨恨。也就從此遭受各種非議與惡意中傷。認為她不檢點,相公死后被那些長舌婦傳成成了水性楊花的女人。她無法容忍自己的孩子長大后也承受這種非議,于是就早早決定離開這里,去別的地方生活。”
鐘廣友頓了頓,嘆了一口氣后盯著小二接著說道。
“讓她變成厲鬼的事件就此發生了,死去的幾人生前無不與她有關系。這個叫小朔的姑娘決定要走之后,便開始收拾行李,她知道白天不會有船載她去江對岸,自己也確實沒那么多銀兩可以雇一個船。陸路也過于危險不能走。
于是她便找了一個漁夫,商量好了價錢,于明晚上坐船去江對岸。這個漁夫姓趙,平時白天打完魚都愛來你這個客棧里喝酒。于是他在和那女人商量好后晚上接著來你這里喝酒,恐怕還有幾個和他同桌喝酒的人,一個是那個一直沒有娶妻的男人以及那個娶了妻卻對小朔有著百般興趣的人。
那個姓趙的漁夫有些喝醉了,把明晚要送她走的事情給說了出來。三人趁著酒意,惡向膽邊生,想到了一個主意。”
小二突的瞪大眼睛,猛烈的搖頭呢喃道“不不不不……”
鐘廣友冷笑了一聲接著說道“既然這個女人要走,而村子里的人無不希望她趕緊消失,他們也知道這個女人肯定不會再回來了。那么等到了那一晚,他們何不……”
小二仿佛看見了那個厲鬼又回來了一般,對著空氣大聲慘叫“不不不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鐘廣友對他的態度嗤之以鼻,沒有理會他接著說著“何不在那一晚奸污了她,反正她今晚就要走了,誰也不會知道,也因為她一直遭受村子的非議,誰也不會相信她。他們認為這個計劃簡直就是天衣無縫,而明晚是最佳的時機。”
小二哭了起來,依舊猛烈的搖頭。
“于是這三人在后來都被化為厲鬼的她給殺死了,那她為什么會化為厲鬼呢,那就與后面被開膛破肚的三人有關系了。首先是那個婦女,如果只是背后嚼舌頭,她倒還不至于死,她死是因為,那三人奸污她的當晚,她也在現場。
任由她自己的相公與其他男人奸污那個女人,不但視若無睹反而還以冷言諷刺。辱罵她是個不守婦道的婊子。因為她長的好看,她受男人喜歡。所以她看著她被侮辱,被強奸,她得到了某種惡意的快感,意識到這種不干凈的女人將永遠比不過自己,她的尊嚴從此永遠被她踐踏在腳底下。
至于那個村長為什么會死,為什么和那婦女死在了同一天,我相信你應該能猜出來吧?”
小二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敢再聽他說下去。
“原來村長也參與了那一晚的強奸,他是被婦女偷摸告知的,他想,她被村民背后辱罵,這次臨走前就算她說出來自己被奸污,任她幾百張嘴辯解也一定不會有人相信她的,相反還只會更加劇烈的侮罵她不守婦道,惡人先告狀。畢竟那個婦女就是村子最喜歡顛倒是非那幾人的代表,何懼輿論走向不在自己這邊呢?
既然她今晚就一走了之,永遠不再回來,那這便宜為什么不占呢,表面他很嫌棄這個女人給這個村子帶來了不好的影響,但她的姿色讓他有時也會有非分之想。但他只會覺得自己并不是為了滿足私欲,只是懲罰她而已。于是他就答應了,于當夜和那些男人一起,奸污了她……”
小二聽到這里精神已經瀕臨崩潰了,他癱倒在地,渾身發抖。眼睛鼻子全是淚水。而鐘廣友卻沒有停止的意思。
“怎么?是不是覺得事情超乎了你的想象,但那一刻過后,她沒有想去輕生,因為身邊還有個從開始就一直正在哭鬧的孩子,所以她確實如他們所料,忍氣吞聲。
將自己收拾好,尋找另外一個人準備晚上渡江去別的地方,永遠不再回來。于是,她打算去找那個老漁夫,可是到了門口她就退卻了,老漁夫年事已高,在半夜起來送她去江對岸,他可能沒有這個體力,怕他操勞過度再受點什么傷,她便找了隔壁的另外一個漁夫,也就是最后死的那一個,那漁夫本來不想答應,可是那女人知道自己無法再待下去了,明天一早指不定那個婦女會在背后說自己什么壞話,她無法再在這種地方待上一秒,于是,她心一橫,拿出了幾倍遠超平時夜晚渡船的銀子給了他,央求他現在帶自己過江。
那船夫看見這么多的銀兩頓時兩眼發直,立刻答應了她。從此至終,女人看見了那個漁夫一直有意無意的盯著自己的行囊。
半晌過后,漁船停在了江中心,四周什么也看不見,也不會有任何人看到他們。那漁夫謊稱船可能出故障被什么卡住了,于是他拿起那個唯一一個亮著的燈籠去船尾假裝看看水面有什么,其實他直接把燈籠扔進了水里把它滅了,隨后他回過頭來,在無人能看見的江中心,在漆黑的夜晚中。一個船槳將其砸暈過去,隨后將她和船上的重物綁在一起,連同那個女人背后的嬰孩,一起沉入了江中……
他也知道關于這個女人的事,知道她這一走就肯定不會再回來這個讓她遭受非議的村子,于是他才見財起意殺了她拿走她裝著銀子的行李回去了岸上。
這件事便神不知鬼不覺,一個女人就這么消失了,換來了村子的安寧與穩定。大家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心滿意足,十全十美。
所有人只會認為這個女人永遠不會再回來,壓根不知道,她和那個嬰孩都死在了漁夫的手中。于是,魂化厲鬼,連同那個變成了鬼嬰的孩童一起,前來尋仇。殺死所有與之有關聯的人。如果我們不來,這整個讓她受盡委屈的村子,恐怕都得死在她那憤怒且饑餓的孩子手中。”
當聽到她死時,小二整個人都呆住了,他不敢相信地看著鐘廣友。
“怎么樣?是不是很意外?你也沒想到她會死吧?你只覺得她肯定已經走了永遠不會再回來,于是在她被辱之后上船之前,這中間發生一個插曲,而那個插曲,就是你吧。”
本來還在講故事面無表情的鐘廣友此刻變的憤怒異常,臉上兇神惡煞之相幾乎想要殺死眼前的人,但他片刻之后就恢復了心神。“你肯定也干了什么事情,所以她們化為厲鬼之后找到了你這里,向你尋仇。只不過有我們在,你的小命保住了。
后來我才知道,既然他們在這里喝酒討論起了那件事情,那么在臺子后面伺候的你,沒有理由不知道這個計劃多么天衣無縫,多么完美,于是你那骯臟不堪的想法被激活了,你在更晚的一些時候,看見了她路過,臉上有些驚魂不定,頭發有些蓬頭垢面。
你猜測他們應該是得逞了,而你此時色心大起,你悄悄地跟了上去,在江邊無人的草地里,奸污了她,對嗎?”
鐘廣友將整個故事講完,鎮定的坐在那里看著小二的反應。
小二回想起那一晚臉上一閃而過病態般的笑容,可就是轉瞬之間他便謹慎的看向鐘廣友,鐘廣友知道他在思考怎么反駁自己,于是冷笑了一聲說道“你看起來并不會對此事感到內疚,重來一次你還是會這么做是吧。你放心,我們沒有證據,有也不會去管,我們是驅魔道士,只負責驅魔,不負責陽間人類的惡行。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情也與我們無關,更不會有去上報官府這種無聊的行徑。”
鐘廣友看見他暗暗松了一口氣居然笑出了聲,小二終于頭一次說出了話“你…你笑什么?”
鐘廣友大聲笑了很久才對他說道“伙計,你既然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有鬼,那么肯定也知道世間存在地府吧?在陽間犯了罪,你覺得死后不會受到懲罰嗎?”
鐘廣友的表情逐漸陰冷了起來“知道地府的風沙道嗎?知道地府的懲罪獄嗎?我可是去過地府,親眼見過的。你以為你逃脫了陽間的懲罰,殊不知地府的那些瘋狂小鬼在等待著你吶。”
鐘廣友再次笑了幾聲說道“你盡量活著久一些吧,多活久一些,時間越長,懲罰越狠。當你死去時,你會面臨最可怕的懲罰。
那可不是活生生被吃掉內臟那么簡單,我可是知道的,地府的小鬼可會把你綁在帶有尖銳倒刺的椅子上,只要你輕微一動,便會扎進你的身體里鉤緊你的整個身體,隨后它們會用鐵勺挖掉你的一個眼珠但留著你一只讓你觀看,用滾燙的鉗子拔掉你一半的牙齒但留著一半讓你咀嚼用小刀割掉你一只耳朵留著一只讓你還能聽見那個吱吱作響的聲音,切下你一半的舌頭讓你還能嘗到你將要吃下去的東西的味道,豎著切掉你一半的鼻子讓你還能聞到燒焦和熟了的東西呈現在你眼前。
它們將它放進鍋里,用你流下來的血配以地獄的巖漿熬成一碗湯,逼迫著你喝下去,你整個身子都會因為滾燙的巖漿而燒傷甚至破裂。
隨后它們再用鐮刀割開你的肚子,讓你的腸子露出來,再你還沒來得及消化前,就把它們再掏出來,再逼迫著你重復喝下去。你在地府里永遠不會死,你的器官每隔一夜就會再生。你將永遠承受著五官被割之痛。內臟承受地獄烈火熾熱的滾燙之苦。來償還你在陽間對那女人犯下的罪行!!”
鐘廣友的嗓門越來越大“如果你覺得我在撒謊,那你不妨試一試,讓你自己活的久一些,看看到時你死時,會是一場怎樣的場景在等待著你,哈哈哈哈哈……”
小二面露驚恐之色,結巴的說道“你,你們這些道士怎么……”
“我剛才就說過了,我們可不是那些什么念經養性內心和善樂善好施的和尚道士,我們只負責驅魔,不負責救人。至少不會救你們這些罪惡之人。我們每天都在夜里冒著生命危險給你們這些畜生擦屁股,替你們驅逐你們自己召喚出來的惡鬼,而你此刻觸發了我的心魔,我現在需要違背原則告訴你下去地府時所受到的景象,你那時痛苦不堪的樣子能緩解它的瘋狂反噬。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我們有規矩,在心魔作祟的情況下,我早就殺了你了!”
“不過,你可千萬不要死,多活一些歲數,等你死去時你就會發現我所言非虛,那時你就會發現,活著是多么美好的事情,死后的每一刻你都得不到解脫,每一瞬間都是你永生醒不過來的噩夢,也許光看見那些小鬼的長相就足夠你嚇的尿褲子了。”
鐘廣友冷笑著,在店小二的眼中,在蠟燭地陰影里,他笑著樣子有些猙獰和扭曲,看起來比前來尋仇的厲鬼還要可怕的多。
他只能盲目的在地上瑟瑟發抖,內心祈求他趕緊消失,讓自己從這場噩夢里醒來,不想再聽他的鬼話連篇,可惜這確實是現實。鐘廣友拿出了一小壺酒大口喝了下去。
“呼,這酒不錯,我就留下來了,當成救了你狗命的酬勞。保重。對了,那個叫小朔的厲鬼,我并沒有殺死她……。”
顧不上小二的驚恐之色,鐘廣友徑自站起身來,他把大門關緊并上了門栓,用了自己極大的力量將門栓卡死。
“你在干什么?!”
鐘廣友沒有應答,他站在蠟燭旁邊,吹滅了店里唯一的光源。一瞬間四周漆黑,鐘廣友屏息消失在了黑暗中,他留下了一句話在大堂里四處游蕩“厲鬼降世,有仇必報。”
小二頓時精神崩潰大聲喊叫“大師!求你救救我!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
他的聲音在店里徘徊,再無其他動靜,鐘廣友早已消失。他突然感覺到四周有什么東西進來了聽到了某些什么動靜,似乎還看見了什么不該看見的東西跑了進來,但是他什么也看不見,只是在臆想。
他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忐忑的一動也不敢動,仿佛身后有什么東西等著自己移動,仿佛眼前有什么東西在盯著自己,只要自己一動便將自己拉下地府,去承受鐘廣友剛才說的種種折磨。
店小二終于在此刻完全崩潰了,各種幻覺應聲而來,他聽到了嘻嘻嘻嘻的詭異笑聲在他身邊徘徊,聽到了那個一直哭嚎的鬼嬰在自己前方的地上向自己蹣跚爬行,他想跑,但他知道鐘廣友把大門給栓死了,他只是留著眼淚和鼻水牙齒打顫瑟瑟發抖,他連喊也不敢喊動也不敢動,就這么僵持著,幻想著那個厲鬼什么時候會現身,那個鬼嬰什么時候會爬到自己的腳前觸碰自己的大腿爬過來吃掉自己的內臟,幻想自己下去地府時要承受的懲罰,幻覺在他腦子里反復的翻攪,一刻也不得停息……
次日,有人跑到官府上報,那名店小二不知道怎的,在店里上吊自殺了,死時他的一只眼睛被掏了出來,耳朵掉了一個,舌頭斷了一半,鼻子也被割了下來,以及肚子上那條長長的橫切口,腸子和他的五官全部散落在他腳下的地上。死法駭人聽聞,官府只能說他是瘋了,而先前那些人則是被野獸吃了。
誰也不知道這個村子曾經真正發生過什么事情,一段時間過后,村子恢復了往日的安寧,誰也記不起曾經有這么一段事件,只當是個無聊的飯后談資……
鐘廣友和李通發在野外駐扎生了一個火堆,秋山因為受了傷被李通發安置在營火旁邊躺在毯子里。“師傅,那個小鬼是什么東西?”
“那個是鬼嬰,嬰孩沒有自理的能力,一旦死亡,陰差會直接將他們帶走去地府投胎轉世,但如果是這種死后沉入了江中,其尸體無人供奉的,陰差找不到的話,就會化為鬼嬰了。
嬰兒只知道餓與哭,死后的鬼嬰皆如此,只不過從奶水變成了生人的內臟。不要以為嬰兒記不住人,非意外死亡的鬼嬰會記下自己生前最后見過的幾個人,不管他在哪里,鬼嬰都會不遠萬里的爬到他的身邊吃掉他的內臟,幾乎比厲鬼還要危險,當然,自保能力也很差就是了。像它有厲鬼母親的保護,才在一晚連吃三人啊。”
“還好我及時出手把那個小二給救下了。”
秋山驕傲的說著,鐘廣友與李通發對視了一眼便說道“是啊,你最厲害了,魔沒殺死,你自己差點給滅了,要不是你大壯叔急中生智,你早完蛋了。你就不能聽我的話在屋子里好好待著嗎,明明實力還沒到能驅魔的地步卻非要逞強。”
大壯憨厚地笑了笑。
秋山望著星空說道“可是,師傅。如果我不開門的話,那個小二就死定了,雖然身為驅魔道士我們的職責是驅魔,但也不能見死不救啊,我覺得好人都不會見死不救的。”
“是啦是啦,大英雄。你說的也對,這個我不反駁你,不過下一次先考慮好周圍的情況在行動,別人沒救下,自己這條小命也搭進去了。”
秋山默默點頭回應。
“行了,快睡吧,幸好你只是骨折受的傷不重,不然可就麻煩了。”
夜晚,秋山和大壯都進入了夢鄉,鐘廣友無法入睡,看見不遠處對面李通發正抽著煙鍋解悶順便添一添柴火,這個村子讓他片刻也待不下去,到處充滿了人性的惡劣。他把那瓶小二店里的酒拿出來喝了起來,他看了看熟睡中的秋山說道“幸好秋山不知道這件事情,若讓他知道自己救了這么個人渣,真不知道他心里會怎么想。”
“鐘師兄,你心魔有些激蕩了,沒有干擾你吧。”
“哈,這怎么可能,更惡劣的人性我們也見過了,只不過氣不過而已,幾個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么本事。而且,通過這一次事件我有一些擔心。”
“擔心秋山抵抗不住心魔動蕩,做出讓他后悔的事情?”
鐘廣友點了點頭“我或許確實有些太天真了,也許掌門師叔說的對,此行對于秋山來說可能真的太早了。”
李通發走了過來一把搶過酒喝了幾口“你還是不要操心這個比較好,該來的始終要來,而且我相信秋山,他不是那種會被心魔左右的人。說是濟世修行,其實我們心里都清楚,我們修行最多的就是克制自己的心魔,否則難成大業。”
鐘廣友有些擔心地看著李通發,面有難色的將手伸了過去說道“說歸說,你別喝了,給我留點……。”
李通發笑了笑將酒瓶還了回去“濟世修行,路還長著呢。以后會發生怎樣的事情,我們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