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扶著棺材仔回家,發現大門沒有關,里頭有燭光。秋山將虛掩著的大門推開,顏笙琳正陪著老棺材坐在大堂里,老棺材望著地板垂頭喪氣。棺材仔看到他后眼淚立刻涌了上來,哭嚎著喊道“老棺材……”
老棺材猛然回頭,看見了頭發亂蓬衣冠不整的棺材仔,瞠目結舌地多看了幾眼確認是她后便也控制不住地哭了起來,跑過去抱緊了棺材仔結巴的喊道“可算找到你了,丫頭。都是我不好,我沒保住你……”
兩人相擁而泣,而秋山卻面目嚴肅,還不知道該如何提起這件事。
“秋山……”顏笙琳眼含熱淚的走過來“你真的把她帶回來了?!?p> 秋山嘆了口氣心中說道“麻煩的還在后面呢……”
顏笙琳陪同著棺材仔去了里面洗澡,老棺材笑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對秋山說道“秋山小兄弟,真是太謝謝你了,如果沒有你,棺材仔無論如何也不能這么快就找回來的?!?p> 秋山的表情反而是略有愧意“抱歉,棺材大叔,我去的恐怕還是晚了?!?p> “怎么說?”
秋山將那個莊子的情況告知給了老棺材,老棺材不敢相信的問道“你是說,棺材仔?很有可能讓人給……”不等老棺材反應,秋山一把握住老棺材的手腕小聲說道“棺材叔,人能活著回來比什么都強,但她現在心靈十分脆弱,我們必須冷靜下來,現在最主要的是照顧好棺材仔?!?p> “不行,我要去報官!”
“棺材叔!”秋山再次握緊他的手腕把他拽了回來“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我認為報官,是沒有用的……”
“為什么?”
“你記得那個死去的男孩嗎?”老棺材點頭?!八彩且粯颖唤壖艿侥莻€莊子里的,而且他逃了出來,但還是在安全逃到城里前就被殺了。我也依靠他才找到的莊子救回棺材仔。你還記得那個孫師爺吧。為什么一個男孩死了一個縣令的師爺要親自來監督下葬呢,還不讓忠勇叔仔細查驗他的傷,只隨便交代幾句溺死就混過去了?!?p> “你是說?”
“我不確定這個莊子是否跟官府有勾結,但以我的想法來看,一個普通的師爺沒有這么大的本事能夠弄一個那么隱秘的莊子搞一些骯臟的交易。這背后,恐怕還有更大的來頭。現在去報官,不但可能不會受理,還可能栽贓你一個誣陷,順手把你和棺材仔滅口。”
“那難道就這樣了?!我的棺材仔……”老棺材眼淚掉落下來“我的棺材仔就這么被沾污,一點公道也沒有了嗎?!”
“棺材叔,現在先保住命要緊,他們都知道你們是誰,很有可能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現在棺材仔好不容易活著回來了,她能活著,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而且,此事一旦聲張,所以人都知道棺材仔是個女孩子且失去了清白,這種事情對她的打擊恐怕更大,現在最應該擔心的還是在棺材仔的情緒?!?p> 老棺材擦了擦眼淚點頭“那,那我們要不要跑?”
“那倒不需要,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們出事的。而且跑,恐怕只會更加危險……”
此時顏笙琳走了出來,去了里屋拿衣服。老棺材走到顏笙琳旁邊輕輕問道“笙琳啊,棺材仔怎么樣了?”
顏笙琳紅著眼眶“她一直在哭,和我說了里面發生的事情?!?p> “笙琳啊,別哭了,別哭了,你一哭我也更難受了。現在只有你能安慰她了,這些日子就靠你了?!?p> “你放心吧,棺材叔?!鳖侒狭瘴樟讼吕瞎撞牡氖滞?,轉身進去了里面。
漆黑的屋子放著幾臺蠟燭,裝修豪華的大廳里放著好幾排木制椅子上面卻只坐了寥寥數人,一個人打著哈欠從外面走了進來。
“大哥,大半夜的這么急著召我來是為何事啊?!?p> 坐在正中間的人正襟危坐,邊上放著剛沏好冒著熱氣的茶葉,他慢騰騰的說道“秘莊暴露了,有一個人出現搶走了一個“蛐蛐兒”。或者說……”
那個人惡狠狠地盯著站在自己右邊的年輕人“是個無人需要,只是為了謀一已之私便隨意調動資源將所有蛐蛐兒都給暴露的害蟲。你個廢物!”
站在右邊的人倉皇下跪,哭喊著說道“對不起,爹?!?p> “滾一邊跪著去!”
趕來的人不禁吃了一驚,坐在他的左邊問道
“他搶走的是哪個人?”
中間的人沒有說話,可是看向站在角落里的人,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那里有人在站著,那個人正是看守秘莊的黑衣人帶頭首領。
“那個棺材鋪里的,少爺讓之前那三人抓走的?!?p> “那個棺材仔?”
“是,她是女扮男裝。”
“等等,那不就是那個遺腹子,是個女扮男裝?果然那個該死的老棺材沒有聽我的把她處理掉。”
坐在中間的人疑惑的問道“處理?”
“哎大哥,那是個名副其實的棺材仔,還沒被生下來母親就死了,當時找我報案,我嫌不干凈就讓他自己趕緊處理扔到別的地方去,你看,現在果然我說的沒錯啊,這個棺材仔就是不祥啊。你也是,怎么帶了這么個不干凈的東西去了秘莊,現在大家都倒霉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p> “好了,現在旁的不說了,生意必須要保住,過幾天還會有幾個京城的貴客,不能怠慢了他們。
你再叫幾個人去秘莊,沒出過罐的蛐蛐兒都帶走,藏在我山莊后門的秘窖里,到時候會有人接應。至于那些出了罐的蛐蛐兒,一個也不要留。把他們和秘莊一起燒光,一點證據也不要留下?!?p> 黑衣人剛剛點頭應是,坐在左邊的人卻制止了下來。
“大哥,有的貴客頗喜歡其中幾個啊,那可是好幾倍的價錢啊?!?p> 大哥皺緊了眉頭閉著眼睛,緊握著的拳頭幾乎讓指甲扎出血來“沒辦法,出了罐的有多危險,你會不知道嗎?!回頭就說不小心得了傳染病,為了他們的安全只能燒了?!?p> 見大哥心意已決,他頗有些哀怨地對著黑衣人問道“是不是之前那三人泄的密?他是怎么找到那個莊子的?”
“我也很疑惑,但如果是那三人泄密的話那是不可能的,他們被暴露之后我就立刻叫人把他們都殺了,不可能是他們泄的密。
那個人很厲害,似乎懂一些奇怪的術法,我們其中一個人背后莫名其妙的出現了火焰把他活活燒死了。所以我們不得已才放任他逃跑,我們可能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他認出你們了嗎?”
“沒有,我們都帶著面罩。另外一個人被燒死后他立刻就帶著蛐蛐兒跑了,也同樣認不出來死的那一個?!?p> 說話間,他看見坐在正中間的人盯著自己的眼神含著某種殺意,讓自己渾身發冷,幸好自己當時帶著面罩,如果和之前那三人一樣也被認出來,自己此刻恐怕也是步他們后塵被埋在土里的下場了。
片刻之后,那人將端茶端在手中說道“那就好,你去按照命令行事吧,記住,不準出任何差錯!”
“是?!?p> 黑衣人消失在暗處,那人喝了口茶后放下茶杯轉頭看向自己的兒子問道、
“朱逸,她有沒有見過你的面容?”
朱逸看著緊盯著自己的父親,他手中的核桃被他捏的嘎吱作響,那拳頭似乎只要碰自己一下,自己就被砸碎了。他忐忑的回道“沒有,爹。孩兒按照規矩帶著面具,不敢開罐。”
“那就好,否則要么殺了她,要么殺了你了。”
聽著他的口氣,朱逸感到毛骨悚然,不禁顫抖地低下了頭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父親從來都是心狠手辣之人,為了生意,別說殺了自己,殺他那個縣令弟弟,恐怕也不會猶豫。
“大哥,那現在我們怎么辦。”
“不怎么辦,那里不管發生了什么事都不會扯到我們身上?,F在要擔心的是蛐蛐兒的供應。不能再在這里找了,去別的地方吧?!?p> “那那個老棺材呢?要不要叫人殺了他們滅口?萬一他們報官……”
“不需要,他們連個證據都沒有,報了官又能干什么呢?那里已經成了一片火海了。拼著自己的清白不要,就為了抓個帶著面具虛無縹緲的人?哼,笑話。
更別說官就是你,京城里又有的是上層的人保護我們,有什么可擔心的。小小的棺材鋪,翻不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