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客棧內,老者坐在床上閉著眼睛打坐,旁邊坐著不停抖腿的小黃兒,他現在有些急不可耐了。
“師傅,我們為什么要來這里,還要監視秋山?應蒼師伯在搞什么東西啊?”
小黃兒看著師傅應拯坐在床上閉著眼睛,手放在腿上,凝著劍指。他們這次接了掌門的命令,在暗處監視秋山。不準告知任何人,這讓他十分不爽。應拯聽到這里,不由得睜開了眼睛狠狠地瞪著小黃兒“你竟敢質疑你掌門師伯的命令?若不是我現在在施放法術,非抽你個小兔崽子一頓不可。”
“可是師傅,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要這么做。”
“哪來的為什么,既然是掌門親自下的密令必然有他的道理,小黃兒啊,有些東西他不能說,但以你那精明的腦子,你會想不出來嗎?”
“想?想什么。”
應拯嘆了口氣“慢慢想罷,一切都有其因果。我們要糾結的不是因,而是果。”
應拯說到這里,睜開一只眼睛看向小黃兒,發現他只是歪頭迷惘地看著自己,不禁搖頭苦笑“你還年輕的很,有些事情你還不夠格知道也悟不透。仔細想想。你應蒼師伯為什么叫你們去世界各地尋找并確認上古神獸的行蹤。在混沌初開之時,身負世間極陰之氣最重的冥虎仍在世上徘徊,可是卻在后來莫名其妙地早早消失于世,再也尋不見它的蹤跡,這是為何?”
“弟子不知。”
“是,誰也不知。那么再想想,我們現在監視的秋山……”
應拯慢慢點明著小黃兒,小黃兒突然大吃一驚“秋山也是極陰之體……”
“沒錯了,我想,你應蒼師伯可能認為要發生什么事情,而這事圍繞著擁有極陰之體的秋山,他可能有什么計算,但我看的出來,他不是不想對我們說,而是有的事不能說。”
“可是這世間也有不少其他的極陰之體啊。”
“蠢貨,極陰之體是多,但在道門學過法術的,道門開山立派以來,可就這么一位啊……”
小黃兒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應拯閉回了眼睛說道“你現在應該想到了些細微端倪,但目前還只是胡亂猜測,事情未完全發生之前,誰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既不能問,也不能說,知道了嗎。因為天機,不可泄露啊。”
應拯閉上眼睛的剎那,法術仍在施行,應拯師徒所住的客棧房頂外面正停著一只小鷹,那是應拯親自養育曾給李通發等人送東西的夜鷹,這只夜鷹體型稍小,在應拯閉眼的一剎那,它突然定住了,隨后腦袋不停亂轉,應拯借由法術通靈了夜鷹的眼睛,借著它看到了外面的景象,他意由心動,驅使自己養了多年的夜鷹朝空中飛起,直接停在了另一家客棧的房頂,它轉頭四處觀察,終于順著客棧燈火通明的大堂里,看到了正在吃飯的秋山與顏笙琳。
這是陰法·借靈術,小黃兒在旁邊有些羨慕的問道“師傅,您這個法術我什么時候能學啊?”
“你?你還早著呢,等你夠格拿的起我這把劍再說吧。”
“拿神劍?”
“不然呢?你以為什么人都有資格用這種法術嗎?道行要很高深才行呢,還得在它們剛出生的時候就養育它們長大,培養好感情,它們才會把你當成信任地同類,聽你調遣。陰術才可以在它們身上施行。”
“可是師傅,我聽說江湖上也有這種和您差不多的術啊。”
應拯鄙夷了一聲說道“哼,那都是下三濫的招式,豈能和我這術相提并論,江湖上的術叫附紙術,都是用來干些偷竊窺探的勾當,若用它來驅魔除妖則毫無半點用處,這就是為什么咱們道門不讓學旁門左道。而這夜鷹可是有血有肉的活物,跟你關系處好了能幫你的事情可多哩,不止是送東西,附身借眼,關鍵時刻還能提醒你有危險而鳴叫,為了保護你還會舍身赴死呢。”
小黃兒點頭應是“我知道夜鷹都是您老人家的寶物,整個道門這種法術估計也就您會了。”“你小子勤學苦練點,以后師傅這些夜鷹就得由你照顧了,可不能辜負了它們的一片忠誠之心,整個后代可都在道門繁衍生息,依靠著你我呢。”
小黃兒繼續點頭,應拯說完便專心控制夜鷹的眼睛四處觀察,他的目的不在秋山和顏笙琳身上,而是在衛諸報告的那兩個黑衣人的去處,不知他們藏匿在什么地方,想掌握他們的位置以便占據上風。
按照應拯的猜想,為了時刻監視秋山的動向,他們必然不會離他太遠,應該就在附近什么地方藏匿著。應拯控制著夜鷹在空中四處盤旋,停靠在各處的房頂用眼睛觀察著,借著它的眼睛應拯能看到很多黑暗的地方。直到他在前方,秋山客棧對面二樓一個稍微虛掩著的窗戶里頭,看見了一個穿著黑袍的男人正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眼睛緊盯著大廳里坐著的秋山。
應拯讓夜鷹停落在秋山客棧頂上的房檐上,眼睛看著黑袍人輕聲說道“找到了,就在秋山對面,一點燈光都沒有,難怪我找了半天。”
“師傅,就一個人嗎?”
“不大確定,窗戶虛掩著就一條縫隙。”應拯剛說完便驚訝的“嗯”了一聲。
“怎么了師傅。”應拯看著本來黑暗無光的黑袍人房間開始亮起了燭光,窗戶也被整個打開了。他借此看清楚了里面一覽無遺。兩個黑袍人在兩邊站著,中間坐著一個弓著背的人,他的袍子下漏出一束銀白的胡子,看來是一位老者,可更讓他吃驚的是,那位老者的臉雖然看不清,但他似乎正對著自己的方向,也就是他好像在緊盯著自己控制地夜鷹,透過它看著自己。那老者的身形輕微顫抖了幾下,疑似在笑的樣子。
此刻秋山早已離開大堂,那老人笑過之后,立刻漏出藏在黑袍里的手臂,應拯看著那手臂瞠目結舌,瘦弱的像個早已死去多年干尸的手臂,上面布滿了異常顯眼紅的不祥的血管,整個手臂也異常的長和巨大,刑如骷髏的手掌青黑色的指甲仿佛藏著劇毒一般。
手掌上的手指像被什么激活了一般,突然滋滋嘎嘎的活動起來,食指突的彈起,指向自己控制的這只夜鷹。“嗖”的一聲,從他袖袍中飛出一張黃符來,上面浸著血,可是那血竟是黑色的,以極快的速度幾乎快要近到眼前,也是應拯反應的快,他立刻控制夜鷹起飛,繞過了客棧后頭,從低空逃走。眼見夜鷹已經安全,應拯立刻放開了法術,騰的站起身來,吹熄了蠟燭,房間內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