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們倒是說話呀,一個二個都啞巴了?”
洪毅從未發(fā)過這么大的火,彼時他看著站在廷下的小吏巴不得一把將他們捏碎。
“是蕪將軍他,他……”
那幾個小吏說著結(jié)結(jié)巴巴的,似乎說不下去了。
洪毅一股火氣隨即上了頭,隨即飛起一腳踹向了一旁的小木子。
只見他慌忙的捂著自己的痛處,隨即癱倒在了地上。
“蕪石?他竟然有這個膽,看來朕平日里還是對他太仁慈了。”
洪毅自是咬牙切齒。
立在宮門外的太監(jiān)便忽而來報,“陛下,蕪將軍回來了。”
洪毅的眉頭一緊,倒也不知道蕪石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便冷眉一皺。
“叫他進來,朕剛好想見見他。”
話音剛落,便見那身著一襲白袍的男子向自己走來。
蕪石看上去很虛弱,白色的袍衣上沾滿了血漬,左臂的傷處似乎還在不住的往下滴血。
“陛下,微臣來向陛下請安?!彼f著,頗為恭敬的向洪毅行了個跪拜禮。
眼眸看上去是黯淡的,毫無光彩可言。
如此舉止自是出乎洪毅的意料,不過他只是清了清嗓子,眼神便變的更加凝重了。
“你這是怎么了?快起來。”
即便對于蕪石背叛之事,他已心知肚明,倒也并不著急懲戒他。
反倒眉毛一揚,打算將計就計。
“陛下,臣有罪。”
蕪石卻并未有著急站起,眼睛卻在不經(jīng)意間溢出了幾分淚光。
“臣失職未能盡到看押的職責(zé),讓簡昆被人劫走是臣的過錯,請陛下重責(zé)?!?p> 蕪石說起謊話來卻臉不紅心不跳。
見他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洪毅竟有幾分信服。
只見他眉頭一松,嘆了口氣道:“罷了,這事也不能怪你,你起來吧。”
蕪石緩緩的起身,小心翼翼,仍心存戒備,不過懸在心尖的那塊石頭倒是落了地。
“你說簡昆是被人劫走的,那你可看清了那幾人的長相?”
洪毅的薄唇輕啟,似乎也并不打算問出些什么,倒是更像是一種試探。
他倒很想知道蕪石如何能將謊圓到底。
“回陛下,那幾個人武功高強,所用劍法倒并不像我們鯨族所有的……”
他方說到一半便被洪毅打斷了。
“那愛卿的意思是,簡昆是被八爪族劫了去?”
“臣不敢妄加揣測,只是八爪族也十足可疑?!?p> “好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p> 洪毅淡淡的一句,眸色卻盡顯陰冷。
天色微微泛亮?xí)r,簡昆便在打鞋架上卻并不專注,不時轉(zhuǎn)過眼眸去看床榻上的她。
她星眸微閉,額前的留海難免凌亂卻看上去極度溫婉。
他不是不知道出逃天都的代價是什么,可是又偏偏這么做了。
只是為了見她一面而已嗎?想到這,他竟傻傻的笑了。
飛蛾撲火都可以在所不惜,而他為她做的這些又算得了什么?
倒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他們的孩子長大?
若是沒有這樣好的運氣,那看著這個孩子出生也是好的。
他這樣想著,藍(lán)眸竟有些濕潤了。
或許他不應(yīng)該思慮這么多,只要現(xiàn)在陪伴在她身邊就是幸福的。
她還沉浸在夢鄉(xiāng)里,而他已然忙活起來。
已經(jīng)許久未給她做過一頓飯,現(xiàn)在也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他便耐心的淘著碗中的米粒,想來這樣的食物是很養(yǎng)胃的。
這樣寒冷的冬天,她應(yīng)該會很喜歡吧。
“你怎么醒這么早呀?”
半晌之后,她才懶洋洋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卻看著他端著一碗米粥慢慢的向自己走來。
“你怎么想起來做粥了?你身上還有傷,應(yīng)該好好靜養(yǎng)才是。”
孟蓮說著不失心疼的望著他,卻見他傻傻一笑,“沒關(guān)系的,我這點小傷根本不妨礙什么?!?p> 話雖這么說,她卻可以看出他眉宇間的堅忍。
他像是忍受了巨大的痛苦,表面上卻看著風(fēng)平浪靜并沒有將這一切表現(xiàn)出來。
“簡昆,其實你沒有必要這么辛苦。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我真的不需要你替我做這些?!?p> “可是我愿意。”
他笑了,看著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澄澈,并不夾雜任何雜質(zhì)。
“這些天我總是在想,離開了這么長時間,我該怎樣補償你?!?p> 而她卻說,我并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陪伴在我身邊就好。
孟蓮頗為認(rèn)真的望著他的眼睛。
“我等你等的這么辛苦,日復(fù)一日,也僅僅是想看你一眼。”
她笑了但這樣的笑容看起來未免有些愁苦。
“我知道,也是因為你我才得以活下去。如果不是因為想著你,我只怕自己早已經(jīng)死在里面了?!?p> “這些天我?guī)缀趺繒r每刻都在牽掛著你?!?p> “即便在天牢我已然沒有放棄那顆愛你的心,我想可能這一世都會被囚禁在黑暗中直至老死?!?p> “可是為什么,每當(dāng)我想起你的時候都會有一種不安。”
“這種感覺時時燒灼著我,也提醒著我一定要活著出去?!?p> 當(dāng)他站在自己面前時,她心頭是滿滿的幸福感。原來這么長時間他的堅持并不是毫無意義的。
至少,現(xiàn)在她還能看著他站在自己面前,這是她這么長時間等待的結(jié)果。
暮時,他們坐在火爐旁取暖,這個冬天很冷,他們卻將身體蜷縮在了一起。
即便他們并沒有足夠的炭火,但是看著彼此的眼睛也能感覺十足的開心。
這樣的時候,他們不需要足夠的食物,不需要足夠的炭火。
甚至身上只是幾件單薄的衣物,卻足以讓他們欣喜。
他們看著對方的眼睛,即便一句話也不說,也能感覺到周身的暖意。
“你說等這個孩子長大了,給他取什么名字好?”
孟蓮忽而一問,簡昆的眼眸竟有些泛紅。
“隨你。只要是你起的名字,我都喜歡?!?p> 他笑了笑,就算已經(jīng)一無所有,看著她的時候,他仍然能感覺自己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還記得我給你說的那個故事嗎?起初我總覺得那個書生傻,但現(xiàn)在看來他的愛是這么深沉。”
“即便幾十年的光景逝去,他的那顆心卻從未有改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