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這次真的傷的不輕。之前落水本來身子就沒好利索,這一撞又引發了炎癥,回去就反復燒了好幾日。但為何發燒,白芷和迎春等人自然不敢聲張,只道是心情郁結才引得舊傷復發。可愣是如此,母親楊氏仍未見松動。
白芷都懷疑人生了。她求過祖父,可祖父也是讓她別任性。白芷不知道到底哪里出現了差錯,為什么之前自己如何鬧事,祖父、父親、母親都縱著她,可就獨獨婚姻一事,自己無論如何鬧騰,他們的態度都出奇的一致。
也不是想過自己可能被當做了“祭品”。可是,司馬家是武將世家,看起來風光,可武官并不受朝廷重視。若真要論起來,其實還不如自家。白芷想不通。
同樣想不通的還有白芷的哥哥,白青。
“桂月?這般快?”白青驚呼,“母親,我看妹妹……這婚期是不是太快了點,恐怕妹妹她……”
楊氏:“這婚期是我和司馬家主母一起找人合算過的,特地挑了個放榜前的日子。到時候也好雙喜臨門。”
白青:“可是……”
楊氏不耐煩道:“好了別可是了,我是一想到她就頭疼,實在不想她到時候再鬧起來才讓你來,你就別再擾我心煩了。”說完不耐煩地揮手讓兒子出去。
待喬媽媽進來奉茶,卻見楊氏倚在窗邊直愣愣盯著夕陽發呆,臉上的神情是自己極少見的無奈。從無憂無慮的小姐到一家主母,自己小姐一直做的很好,幾乎沒有碰到過難題。可如今,臉上卻是一副無奈的頹然之色。這讓喬媽有些憂慮起來:“小姐,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楊氏從情緒中驚醒,回頭一看,是陪了自己大半輩子的喬媽。“無事。只是在想,縱然這夕陽不想落得這般快,可是,它也沒辦法。”如果有些事情注定無法控制,越清醒,就越痛苦。
沁芳苑內,白芷也正擁著錦被,看屋內的光一寸寸隨落日而去,看黑暗越來越近越來越濃,如入無人之境。無人敢進來點燈。
自公子走后,沁芳苑就仿佛被寒冬包圍了,整個院子無人敢生出半點聲響。迎春是最了解小姐心情的那個,此刻也是守在門口默默哭。在不久之前,她還不解小姐為何突然“變心”,可經歷過翠眉軒一事后,她是徹底了解了司馬南是何等涼薄無情。小姐嫁過去是一定不會幸福的!可小姐都反抗到這種地步了,為什么夫人非但不取消婚約,還將婚期定在兩個月之后?老太爺、老爺和夫人之前一直對小姐是百依百順的呀,小姐要什么就給什么,可為什么如今都不一樣了?
“哈哈哈”突然,屋內傳來小姐的哭笑聲。
“小姐!”守在門口的迎春和半夏顧不上規矩,忙推門而入。待燃氣蠟燭,卻看見小姐坐在床上抱著被子又哭又笑:“假的,都是假的,哈哈哈,都是假的。”
迎春抱住狀似癲狂的白芷:“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不要嚇奴婢……”
半夏也是心酸:“對,是假的,公子一定是傳錯了,小姐你先冷靜一下……”
倆丫鬟對視一眼,想是不是小姐受不了這刺激,要盡快去請來郎中才好。
“哈哈哈哈”白芷自然知道倆人眼神互動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她實在忍不住:“哈哈,無事……我,我只是覺得很好笑……實在忍不住,哈哈哈……”多滑稽啊!當她決定好好做“白芷”時,突然被告知:不用了。當她以為自己是幸福而幸運的,到頭來卻發現,所謂的“疼愛”抵不過一句“家族顏面”。愛她時,任予任取;棄她時,干脆利落。
“哈哈哈……只是覺得這件事很好笑……你們……你們不用擔心,讓我再笑一會兒就好哈哈哈”白芷抓住倆人衣袖,阻止她們去請人來。
迎春和半夏又是驚嚇又是狐疑:這,很好笑?
雖然不解,但看小姐笑完就又恢復成之前的樣子,終于還是松了一口氣:“小姐,你剛才太嚇人了!”
白芷:“是真的很好笑嘛,是你們那小腦瓜不懂。”白芷笑的臉都熱了起來。
迎春有些無語:“……好吧……奴婢先去打盆水來給小姐凈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