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岳有些好奇的則是趙海山此人,此人看似雖有一腔熱血但卻謹小慎微,但實則卻是膽大心細。他讓賣棗小哥將此事傳揚出去看似是自己怕沾惹官司,但自己卻在家中坐等衙門來人,則說明此人有恃無恐。錯,是胸有成竹,而且還另有所謀。
“趙先生認為陵安府糧稅之爭如何平息?”蘇岳問到。
“請問幾位貴人真實身份?”
“先生有神機妙算的天賦,不打算猜上一猜?”蘇岳笑著說道。
趙海山笑笑說到:“若是在下所料不差,兩位公子一位是安國公府五公子,另一位則是高陽公主府二公子。”
“先生果然神機妙算,在下蘇岳。”
“常昊”
“趙海山見過二位公子”原本只是想引出府衙中人,但沒想到來的竟然是兩位真正的世家子弟。不過這對于他來說反而是更加有好處。屢次鄉試不中,趙海山對于科舉的信心越來越小,但他一直自認為自己身負大才,只不過每次科舉都只是時運不濟。
當他察覺到現如今的糧稅之爭越來越激烈之后,他就想通過柳衡求一個出身,若是幫柳衡解決了糧稅之爭,無論是以后給柳衡當師爺,還是讓柳衡將自己推薦給其他人,都算是有了一個出頭的門路,所以他才想到這么一個辦法,想要將人引導他這里。
現如今見到了兩位京城的貴公子,如果能夠得到這兩位的賞識,要比他之前考慮的情況好太多了。
“趙兄現在可以明言了么?”
“那海山就說說自己的淺見,還望二位公子斟酌一下。”趙海山謙虛道。
“趙兄但說無妨。”蘇岳其實也看出了趙海山的目的,只不過他要真的聽聽趙海山的見解,若此人真的有才他就想收到身邊,這樣有事之時也能夠有一個見解獨到的人幫忙分析一下。
“這糧稅之爭其實說到底就是各個士紳只想收土地而不想納稅,雖說都是飽讀詩書之人知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但到自己身上卻都忘的干干凈凈。
因此若是想要從士紳身上收稅,則必然要丈量土地,若是朝廷或陵安府能夠祭出這個法寶,則事情便可談下去。”
“趙兄說可談下去?不是直接丈量交稅么?”蘇岳有些不解。
“若是真要丈量田地,那便是犯眾怒之事,恐怕柳大人做不得幾日父母官了。祭出丈量土地的法寶,為的就是能夠跟本地士紳一起商量此事,若是士紳們體諒朝廷,能夠不將糧稅攤入百姓身上,則事成矣。”
“若是不答應呢?”
“不答應,柳大人便可致信本地在外為官者,言明利害。諸位士紳能依仗者無非家中有人在外做官,斷了此處,便如釜底抽薪,眾士紳便可不戰而散,若是其他人都交糧納稅,誰家若干抗交,便可稟明圣上抄家。大景朝律法,抗糧稅者抄家。”趙海山說道。
其實這個事情他已經思考許久,想來想去還是這個辦法為好,既能夠幫助柳大人解決問題,又能夠維護士紳團結,若真是有不開眼的,正好拿來立威。若是人人抗稅,那作為父母官的柳衡根本就沒辦法,他不可能把整個陵安府的士紳都抄家,那樣也就證明他這個父母官失職。
蘇岳和常昊也明白這個意思,不過若只是這樣,這個趙先生也就一般而已。
“這便是趙先生之計?”
“非也非也,此乃一半。若是柳大人只是如此行事,必然得罪本地士紳。雖說完成朝廷的任務,但卻損毀自家名聲,以后為官恐非善事。
因此柳大人還需在科舉名額上做些文章,往年本地考取生員、舉人者人數有限,陵安府又是魚米之鄉、人杰地靈,因此陵安府考取功名十分困難。因此柳大人可連同本地士紳及在外為官者,上奏請多設一縣曲山縣。
曲山乃是古鎮,自古便是陵安重鎮,若是設縣不僅能多增生員名額,還可增設官吏。且曲山而今歸周縣所轄,距離縣城太遠,不善管理。”趙海山說道,這才是他真正的計謀,只要多設一縣,那就應該再給一縣的生員名額,這些名額雖說是給新增的縣,但真正錄取起來,只要是陵安府都可以。
這樣柳衡就能夠向本地士紳示好,因為新增的生員名額一般都會被士紳大族所霸占,畢竟人家無論是讀書環境還是對考試技巧的傳承都不是寒門子弟能比的,寒門之中能夠考上秀才的真的是少之又少,就連趙海山都是靠著本地趙氏家族的旁支,再加上才華橫溢,才意外得中。
就在幾人聊天之時,柳蕓月已經回到了蕓月閣,一回來她就派人去找趙俊生了,如果能夠找到趙俊生,不管背后是誰,這件事情距離真相就越來越近了,另外她也派人去詢問賣棗的小哥了,看看賣棗的小哥說的話是誰教的,如果能夠弄明白這些,整個事情就清楚了,她現在在想,如果真的是張嘯的話,那到時候此事應該怎么辦才能處理的影響最小化。
“小姐,咱們用不用跟老太太說一聲?”春蘭看著小姐若有所思的樣子問道。
“不用,這件事情我要先弄清楚,我估計叔父現在已經得到賣棗小哥的那個故事了,說不定也派人去找趙俊生了。只不過具體什么情況我還真是有點糊涂。祖母那里等咱們有了準確消息再說,省的祖母為此事擔心。”柳蕓月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如果是張嘯的話,能夠很好的處理方法。
“小姐,二小姐來看您了。”柳蕓月正在思考的時候,含香進來稟報道。
“請她進來吧”柳蕓月說道。
“大姐姐,你這可憐的妹妹今天被娘訓斥了。”柳蕓薇一進門就裝作傷心的向柳蕓月說道。
“嬸娘訓斥你?那是你又做錯事了?”柳蕓月問道。
“哪里,我這段時間可是循規蹈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么可能是我惹娘生氣。”
柳蕓月聽到柳蕓薇說“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時候,她有些臉紅了,她可是剛剛帶著人出去了一趟的。
“那你說說究竟因為何事?”
“還不是因為大姐姐,大姐姐與安國公府的五公子快要定親了,娘親就想讓妹妹嫁給公主府二公子,那可是公主府啊,我娘也不想想,咱們家門第跟人家門第差多少?”柳蕓薇說道,今天一早她就被柳夫人叫了過去,昨天柳夫人跟嫂嫂聊了許久,都覺得若是柳蕓薇能夠嫁給公主府就太好了,但今天柳夫人一提起此事,柳蕓薇就不耐煩的說門第相差太大,肯定不行。
結果柳夫人就十分生氣,柳蕓薇沒有說的是當時柳夫人說柳蕓月一個父母雙亡的人都能夠嫁進安國公府,他們的女兒為什么就不能嫁進公主府,同樣是柳家的女兒,為何差別如此之大。柳夫人覺得老太太肯定是只考慮柳蕓月沒有替柳蕓薇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