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哪哪都不一樣
李師父和喬老板皆是一臉震驚的望向溫淼淼。
不為別的,單為她那一番話,單為他那“強身強國”那四個字。
堂前的牌匾,是老喬和老李也是最初創辦這個武館的老館主的愿望。
身強,國強,多么簡單的四個字,可真當行事起來時,就是千難萬難,這個道理,老李知道,老喬也知道。
甚至為了這個夢想,李師父斷了一條腿。
可掛在堂前的牌匾,這么些年來,大約也只有眼前這個小姑娘注意到了吧。
何其可悲又何其可嘆,可這可嘆之余,又讓倆人心里升騰起一股可幸的感受。
這個世間,終還是有人與他們的想法一樣的吧。
“好!好!李某定不負小姐所托!”
從武館出來,平安一路都喜滋滋的,溫淼淼給他買了串糖葫蘆,一向不愛吃甜的他竟也接了過去。
溫淼淼想著他心情好,那晚點去學校看看的事情應該不會太抵觸。
其實她也想不通,為什么平安不樂意去學校。
以前她為了讀書,那可都是牟足了勁,不過也有那么些個孩子,在后世的那個年代,也是不愿意去學校的。
看著時間也到了中午,溫淼淼帶他去吃飯,去的是幾個月前她和許怡一起去的玉竹苑。
平安手里的那串糖葫蘆還沒吃完,他抬眸看著溫淼淼,眼神里大概在說著類似“你飄了”這樣的字眼。
溫淼淼摸了摸鼻子“這不是想著為了慶祝你找到個好師父嘛!”
平安斜了她一眼:你編,你繼續編!
“好了,吃都塞不住你的嘴!”
平安:……
他根本就沒說話的好嗎!
兩人落座,溫淼淼這才步入正題。
“下午我們去學校看看。”
“不去!”
“為什么?”
“不想去!”
溫淼淼喝了口水壓下心中的憋悶“人家都去讀書你為什么不去。”
“那你也沒去。”平安據理力爭。
“我那是條件不允許,要能去我早就去了。”溫淼淼翻了個白眼。
平安難得的沒有說話。
“你不想保家衛國啦?”
“讀書和保家衛國有什么關系?”
到底是孩子,溫淼淼笑了笑。
“怎么沒關系,你學了知識才能更好的運用知識去保家衛國。”
“我學武一樣可以。”
“那不一樣哦!”溫淼淼適當的放出幾絲神秘。
“哪里不一樣?”平安的探尋的語氣里帶著傲嬌。
“那當然哪哪都不一樣!”溫淼淼拖長了語調“先吃飯,吃完了我再和你說。”
平安撇撇嘴,最終是沒說什么,可眼神卻不住的溫淼淼這邊飄。
一頓飯溫淼淼吃得是有滋有味,平安卻是猶如被小貓撓了一爪般,吃著吃著卻總是時不時走神。
終于等著這碗飯吃完,平安耐不住開口。
“姐姐,姐姐,你就跟我說吧,這碗飯我都吃完了。”
溫淼淼等的就是現在,她放下碗筷,含笑開口。
“自古文臣武將,是密不可分的,你覺得現如今國土沒有安定,武力不可或缺,不過事實也確實如此,武力可使國之安定,可安定后,要的是繁榮昌盛,這一點須得文治,我不是說讀書人就如何如何高人一等,但你一定要有所學識。
別的不說,我就跟你說簡單的,你學醫,是不是可以救人,救人算不算護國?
你學法律,是不是可以讓秩序更加公正,公平,你學農業,可以種出產量高的大米,讓窮苦人吃飽飯,學汽械,可以發明各種工具,用于輕便生活,更有甚者還能用于軍事。
還有的我就不多說了,你以為現如今保家衛國靠的的是你的花拳繡腿呀,別人都在用子彈了,用坦克用飛機你知道嗎?
就你的功夫學得再好,還沒近身呢人家就能一槍崩了。”
看著平安的神色越來越彷徨,溫淼淼再次溫聲道。
“當然,我也不是說學功夫不好,功夫還是要學的,我講的那些也只是一些如是說的情況,你把功夫學好了。
那往后你有一個健康的體魄,學東西的時候也不至于因為體力不支而昏倒,和人鬧矛盾的時候也不會被別的孩子按在地上摩擦。”
前面那些話還好,后面那些,平安忍不住抽著嘴角,誰摩擦誰還一定呢!
總而言之心情倒是好了很多,對于讀書一事,始終沒有那么抵觸了。
姐弟兩個吃好了,從玉竹苑走出,外頭陽光明媚,風景甚好。
玉竹苑內的另一個角落,坐著一桌年級稍大的客人,兩人都是長衫打扮,氈帽放在桌上,他們坐的位置,正好是溫淼淼姐弟二人之前的后桌。
對于溫淼淼的一番言論,兩人皆聽在耳中。
“真是沒想到,現在的女孩小小年紀竟還有這般見識。”其中一人開口感嘆。
“那是即將和許家三少訂婚的那位,溫家的孩子。”低沉暗啞的嗓音響起,暗啞中透著些許笑意。
“竟然是那位!”那人感嘆“和傳言的不一樣啊!”
“林江兄要知,傳言不可盡信。”
“哈哈,古人言不無道理啊!”那人笑道“我是見過許家那小子的,真實可惜了。”
可惜了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對面之人垂著的眼眸閃了閃,低笑了聲沒有接話,而是轉而移到下一個話題。
“霍爾先生近來可好?”
“甚好,現下已無大礙,霍爾先生還不宜出面,只是那批貨,還要多勞煩您了。”
說著,那人從袖口掏出一個物什,趁著給對方斟茶的舉動,不著痕跡的放在對方杯邊。
對方看了兩眼,端茶時亦是不著痕跡的收入袖中。
“好說。”
互惠互利而已。
半個小時后,一面容滄桑的中年人,帶著氈帽從玉竹苑出來,腳步不疾不徐走向停放在門口的一輛小別克。
要說這別克,和溫淼淼以前的那輛一樣,一樣的扔在車群里都沒興趣再看第二眼。
車子內有個人,正仰躺在座椅上,一張報紙攤開蓋子臉上,聽到開門聲,騰的一下扯下報紙從座椅上彈起做好。
中年男子上車,將氈帽取下,隨后又在臉上狠搓了幾把,隨著面上一些雜物的掉落,在那聲謂嘆中,男人露出真面目。
“鄒爺,鐘先生出來了。”這是陸鋒的聲音。
鐘先生就是鐘林江,他是霍爾的人。
“走吧。”
隨著話音一落,車子啟動發出轟鳴聲。
鄒魚坐在后座,一枚小巧的徽章從袖子里掉了出來,前頭的陸鋒眼尖,忙笑道。
“不枉爺為他們忙上這樣一通,總算還有點良心。”
這笑倒是真心實意的。
鄒魚把玩著那枚精巧的印章,這是代表霍爾在華國身份的物件,確實不枉他謀算一通。
“若是洪七那邊和日本人知道霍爾先生還在海城,只怕要慪得吐血。”
鄒魚彎了彎唇角,看向前排,語氣明滅“半個小時前你可有看到誰出來?”
陸鋒心里咯噔一聲,半個小時前他剛好被太陽曬得昏昏欲睡,不會這期間發生了什么事吧!
“是有什么不對嗎?”
“沒有,隨口問問。”鄒魚淡淡道。
要不是還在開車,陸鋒絕對要騰出手來安撫小胸脯,可嚇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