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月黑風高夜。
三兩個壯漢扛著鋤頭摸摸索索來到山頭上。
“大哥,你這靠譜嗎?這深更半夜的,咱可是背著媳婦偷跑出來的。”其中一個中年壯漢苦笑道。
那被稱做大哥起身看了他一眼嘆了一口,揮揮手道:“老二你也就別問了,這要是挖出來了,咱們仨兄弟這輩子算是熬出頭了。”
另一個也抬起頭來道:“二哥你快挖吧,大哥咱還信不過嗎?”
三人言罷再不過多言語,揮起鋤頭奮力往下砸下去。
時間推移,月色西落,三人大汗淋漓,喘息不已。
鏗鏘一聲,老二手里的鋤頭竟是折做了兩截,老二氣急敗壞,干脆兩手將手里的鋤頭扔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二埋怨道:“大哥,不是兄弟不信你,你說什么白娘子和許仙的故事是藏寶圖不是愛情故事這話你是從哪里聽來的?”邊說他邊用手淘了一下他挖的坑里,“你莫說是真的,這分明是一座石山,要我們哥幾個鋤破了天也挖不下去吶!”
老大聽言愣神半晌,從表情看得出他心頭依舊還有些許執(zhí)念,可是低眼看那坑里,這山確實是石山?jīng)]錯,要他們?nèi)齻€要把這山挖個低朝天,怕是得要下輩子了。
“大哥。”三弟看出大哥心里頭不好受,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們?nèi)耸钱愋招值埽缒陸?zhàn)亂時期自己的親人全都不知下落,這個大哥也是在戰(zhàn)亂中比他們年長一些,帶著他們走南闖北,如今總算是安定下來,三人遂結(jié)拜異姓兄弟。
老大搖了搖頭道:“算了,就當大哥迷了心神吧,下山吧,下山后今夜這事不要對鄰里提起曉得不?”
兩人點頭,各自扛起鋤頭下山。
老大借著月光,回首朝那大坑洞望去,手里的狠狠地將那鋤頭捏緊,不多時又松了幾分,總歸是嘆了一口氣,頭也不回地朝那兩兄弟追跑下去。
時間飛逝,許仙和白娘子的愛情故事愈演愈烈,隨著科技發(fā)達,國家逐漸強盛,電子科技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白蛇傳的故事也不止一次地搬上了大銀幕,不斷的翻新翻拍。
然而這個故事背后的意義再也沒有人去關(guān)心,只是大家分外喜歡追求愛情。
吳博,海外留學歸來的大學生,要說起來,他父親是國內(nèi)企業(yè)赫赫有名的大老板,而他也算是個富二代,而他對接管自家企業(yè)并沒有任何念頭,甚至于他還專門找別的公司上班拿個三四千的工資糊弄日子。
當然了,他上班圖的不是錢,而他也不缺錢,他家的老頭子常年見不著面,但是給他用的零錢會比工資還要按時打到他的卡上。
“阿博,我找了方姨去了你爺爺老宅搞衛(wèi)生去了,你跟過去看一下。”電話那頭響起一個中年人的聲音。
吳博一臉的不耐煩,靠在自己辦公椅上接著電話,手上不停地敲擊著鍵盤,仔細一看他電腦桌面竟然在打游戲:“老頭,不是我說你,身價數(shù)以億計的你有必要為了一個家政阿姨專門打電話叫我去監(jiān)督搞衛(wèi)生嗎?你把你兒子當啥了?”
“小子你別給我扯,叫你去就去。”電話那頭的男人壓低了聲音。
“去啥啊!我這還上班呢!我為了監(jiān)督搞衛(wèi)生,我工作都不要了唄?”吳博皺眉道。
“你還敢說?你那是什么工作?說出去我老吳都丟人!我不管你有什么借口,馬上給我去老宅,不然你給我小心一點,我一個電話過去把你所有錢都凍結(jié)!”電話那頭最后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隨后那邊是一陣忙音,很顯然吳爸氣急敗壞地掛斷了電話。
吳博兩手一攤表示無奈,要知道斷他錢財那他就完犢子了,他張望了一會兒,只見邊上的同事都向他投來怪異的眼神。
這個吳博在他們眼里就像是個妄想狂的精神病,他們已經(jīng)不止一次聽到他嘴里說的那個牛皮的老爸,但是從來沒見到過,然后身上永遠都是地攤貨,沒車沒房,只是聽說在城外郊區(qū)租了一套農(nóng)民房,每天為了上班還得早起擠公交。
以上來說,這是普通人很正常的生活環(huán)境,但是就憑他的身價,過得這么凄慘,這完全不可能,逐漸的,大家把他當作了一個瘋子。
吳博看著他們那些同事帶著一臉訕笑,一手扶著后腦勺推門走進了老板辦公室。
很快,里面就出現(xiàn)了老板暴跳如雷的嘶吼聲:“請假?!你還好意思請假?!什么?你們家有事?你們家是天王老子嗎?想干嘛就干嘛?你說說你,業(yè)績業(yè)績沒有,一個月不是病假就是事假?干什么?當我這里是搞慈善嗎?滾滾滾!趕緊滾,你以后不要來上班了!工資?你還好意思提工資?!”
隨后吳博感覺像是捅了馬蜂窩一般,飛也似的跑出來,頭也不回直奔樓下。
就在眾人的詫異之時,老板奪門而出,指著他那些員工破口大罵道:“還看?!你們不忙沒事干是不是?!”
吳博來到樓下,偶爾奢侈了一回,打了個拼車直奔車站,半小時后,他坐上了前往鄉(xiāng)下的大巴。
老宅,吳博去過很多次,不要看自己父親這么忙,每一年祭祖都會帶上他回老宅一趟,那個老宅沒人住,父親怕荒廢了,總是會不定時派人過來搞搞衛(wèi)生,哪里破了漏了也會叫人來補補,而他幾乎每次都在邊上監(jiān)督。
用父親的原話是,不管人在哪里,一定要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
那個根就是老宅,那是父親年輕時所有的回憶。
自己的爺爺,吳博沒有見過,他很早就過世了,只是每次父親提及爺爺?shù)臅r候神色里都是尊敬和敬佩。
也是,能培養(yǎng)出一個知名企業(yè)的老板出來,自然是不一般。
吳博在大巴車上瞇了一會兒,睡夢中時間過得很快,當他到了村口,一個打扮時尚運動裝的阿姨站在一輛寶馬車旁朝他笑著招手。
那人便是方姨,算是吳博的奶媽,自從他出國后就再也沒見過她,沒想到幾年不見,方姨反而看起來年輕了許多。
“小博啊,這些年不見你都長成了大人了。”方姨一臉激動,上前牽起吳博的手說道,“你爸也真是的,這么大個小伙了,也不知道給你搞一輛車,看看你這來一趟老宅多不方便。”
吳博不好意思道:“方姨你不知道,我家那老頭子是考驗我捏,說什么如果我要做生意不會給我一分錢,如果以后有自己想干的事要自己掏錢干。”
“呸呸,你這傻孩子怎么說你爸的,你爸是為你好,怕你驕躁,大手大腳花錢敗家!老吳嘴上這么說,每個月肯定還是會給你一些零用錢吧。”方姨白了他一眼,“好了,不多說了,上車吧。”
吳博嘿嘿一笑點頭應了一聲,跟著上了車。
吳博心里知道,自己父親嘴上雖然沒好話,但是每個月給他的生活費對于普通人來說已經(jīng)是一筆不小的費用,但是他不敢亂花,正如方姨說的那樣,對于自己的人生,他還是迷茫的,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哪怕是夢想也沒有,所以在他沒有想法的時候,他能做到最笨的辦法就是存錢。
在車不斷深入林間,幾個上下坡后,見到了老宅。
這老宅確實已經(jīng)很久了,還是用黃泥做的土房子,這老宅分為上下兩層,早年說起來也算是個閣樓了。
兩人推門而進,少不了漫天塵埃,盡管是經(jīng)常有人來打掃,但是破落之相還是無法掩蓋。
“好了小博,方姨要去搞衛(wèi)生了,你自己在這呆著啊。”方姨一邊說著一邊擼起袖子去到門口的老井打水去了。
“喵嗚。”
房梁上有一只幾年前溜進來的野貓,吳博到是沒有趕它走,反正這老宅沒人住,就讓它安居在這里。
那老黃貓像是認識他似的,也不認生,幾個翻身,便從房梁上跳了下來,蹭著他的褲腿喵喵直叫,吳博正想彎身去摸它,沒想到它向前小跑了兩步,回頭又叫了一聲,隨后一溜煙跑進屋內(nèi)。
吳博訕笑一聲,準備去樓上看看,沒想到那只老黃貓又從屋里探出了一個頭對他叫了一聲。
吳博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笑道:“不會真的和電視里演的那樣,老貓通靈了,準備給我什么寶貝玩意了?”
話雖這么說,吳博還是邁腿朝屋內(nèi)走去,進去后才明白是為什么黃貓有這般舉動,原來屋內(nèi)的老桌上有一個抽屜不知道什么時候打開了,里面有好幾只毛茸茸的小貓崽子,那老貓?zhí)蛄颂蚰菐讉€探頭出來的小貓的頭,又回頭朝吳博叫了一聲。
吳博笑道:“好家伙,你這黃貓真成精了,咋知道我?guī)Я撕贸缘模俊?p> 說罷,吳博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小魚干,這是他城里半路來的時候路過了寵物店,特意買的一包。
他將魚干搗碎,倒在了桌子上,老黃貓不慌不忙上來吃了起來,抽屜里那幾個小家伙見狀也都紛紛爬了出來,吃起了美味,喉嚨里還發(fā)出呼嚕呼嚕的打呼聲。
卻聽抽屜那里咔嗒一聲響,一本泛黃的本子掉落在了抽屜里,引起了吳博的注意。
“這是什么?”吳博皺起了眉頭,這老宅他來過很多次,小時候不懂事翻翻找找很多次從來不記得老宅里有這樣一本本子。
這本子已經(jīng)枯黃,時間太長甚至發(fā)出了書籍獨有的霉臭味,本子封面已經(jīng)破爛不堪,但是里面的署名卻還看得清。
吳富森。
這幾個字寫得歪歪扭扭,但卻是用毛筆書寫,而這三個字對吳博來說自然熟悉。
他爺爺?shù)拿帧?p> 當他遲疑片刻后接著翻了幾頁,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里面全都是用毛筆歪歪扭扭抄寫下來的一些文言文。
而其中有一篇文言文是吳博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個故事。
沒錯,故事,白蛇傳的故事。
這幾年白蛇傳的故事在電視上不知道拍了多少部,真人版動漫版都有,正在疑惑自己的爺爺去抄寫這些故事干什么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這故事的后一頁有一個描畫。
白蛇——財寶
許仙——欲望
法海——理性
“這是什么?”吳博一臉懵,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這一刻他突然聯(lián)想到了一個真實事件。
杭城的雷鋒塔坍塌,塔下沒有白蛇,塔下埋葬的是佛教至寶。
這時候的吳博全身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萬般思緒涌入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