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夫人威名
茍璃帶阿阮回書院。
馮娘見到阿阮滿心歡喜,又聽說阿阮連月銀都不要,直接帶著阿阮去請示鮑文昶。
“事情就是這樣的,茍姑娘從人牙子那里將阿阮救了出來,只要給她一口飯吃,她就留在這里幫傭。”
馮娘拍了拍阿阮的手背:“真是個苦命的姑娘。”
鮑文昶面色不好看,嘴邊似乎還有藥漬,他咳嗽了兩聲:“那就留下吧,學院里確實人手不夠。”
“多謝鮑院長,多謝鮑院長。”
阿阮撲通的跪在地上。
茍璃將阿阮拉了起來:“這里又不是你以前伺候的京都,沒有那么多的規矩,再說了,你也沒賣身在這里,不用行大禮。”
“若是沒有茍姑娘,就沒有如今的阿阮。”
阿阮的淚腺太發達了,眼淚像不要錢的白水,直接往下掉。
“別哭,丑死了,好看的人賞心悅目,要不然就把你給扔了。”
茍璃吃不消女子嘰嘰歪歪,便稍作威脅。
阿阮眼淚憋在眼眶里,聲音哽在喉嚨,一時間憋住了。
鮑文昶瞧著一幕居然輕柔的笑了出來。
“茍姑娘是堅毅的人,就別為難人家小姑娘,大哭一場也不是壞事。”
鮑文昶還頭一回見到像茍璃這樣,明明很關心旁人,卻非得裝的兇神惡煞,表里不一。
茍璃瞥了鮑文昶一眼:“鮑院長,該不會是心疼了吧。”
男子多喜歡嬌弱的姑娘,鮑文昶那么病嬌肯定也喜歡體貼細致的。
鮑文昶搖了搖頭,他已然了解,自個兒是說不過茍璃那張嘴皮子的,便笑到:“馮娘,你帶阿阮下去,安排個住處。”
“是。”
茍璃心里暗暗生出了些不爽。
未婚妻的待遇和幫傭的待遇居然一樣!
她居然會和阿阮計較。
鮑文昶見阿阮和馮娘離開,對茍璃招了招手。
“過來。”
茍璃才不是鮑文昶呼之即去的女子。
茍璃站在原地不動彈。
鮑文昶便只能費力的從床上挪下來,屁股還沒挪到輪椅上,差點跌了個大跟頭。
“好了,我過去便是。”
茍璃真是拿鮑文昶沒辦法,路過茶水桌的時候,便又問了句:“方才聽你一直在咳嗽,喝口熱水吧。”
鮑文昶眼里一直噙著溫潤的笑意。
“我以前所住鄰家哥哥,常與我說,身體不舒服,多喝點熱水就好了。”
安侑生確實總拿這話搪塞茍璃。
雖然茍璃知道喝熱水并不能解決什么,就是個敷衍的關心。
鮑文昶點了點頭,從茍璃手中接過茶杯:“咳,今日去街上好玩嗎?”
“好玩呀!好多人。”
茍璃略微有些激動:“我去了當鋪,去了脂粉店,還在路上救了阿阮,閻城真是熱鬧。”
茍璃一副沒見過場面的樣子,她身為思穎郡主,場面被關在大宅子里。
鮑文昶沒想到茍璃居然會手舞足蹈的描述著。
明明看著就是精明的丫頭,卻又很童真,她現在的表現是真性情。
鮑文昶有些質疑自己的懷疑。
“那兩顆紫鉆,我當了六百兩,老板說給我死當,所以就多給了五十兩。”
茍璃摸了摸下巴:“待會應該就會送上門。”
“那兩顆紫鉆你只當了六百兩?”
鮑文昶一愣,那價值連城的紫鉆起碼價值黃金百兩,最后卻當了六百兩?
“不是你說你一年的收入才六百兩,我覺得蠻多的了……”
茍璃一下子縮了腦袋:“我以前沒當過東西,是少了嗎?”
差的可不是一丁半點。
鮑文昶深吸了口氣,是哪家當鋪敢這么坑人!
“我去的是永安當鋪。”
“永安當鋪?”
鮑文昶原本憤懣的表情瞬間恢復了原色,那永安當鋪是安侑生的產業:“安城主的當鋪,罷了,六百兩就六百兩吧!”
這也太難堪了吧!
拿了安侑生的東西,到安侑生的當鋪換錢,這不是明搶嗎?
“我不知道永安當鋪是安城主家的。”
茍璃瞬間委屈了下來,她戳了戳手指頭。
不知道就怪了,茍璃故意說的。
畢竟是她想私吞那兩顆紫鉆,反正左右都坑蒙著。
安侑生和鮑文昶都不敢把她怎樣。
這就是所謂的兩頭吃!
嘿嘿嘿,茍璃覺得自己真是個謀略家。
“行吧!那阿阮,你救下她,總得花了些錢。”
鮑文昶靠在床榻上。
茍璃前前后后伺候著:“沒花錢,我用我娘留個我的一個白玉鐲子換的,誰叫我與阿阮有眼緣。”
茍璃是當真沒心疼鐲子。
她娘是老皇帝最喜歡的穎怡公主,賞賜都堆成山了,別人送的禮物也不少。
那白玉鐲子她娘都沒帶過就直接封存了,還是茍璃清點娘的遺產才發現的,她看著成色不錯,便一直帶著。
“你娘的遺物?”
“別提啦!”茍璃掃了掃手。
鮑文昶以為茍璃是心疼她母親的遺物,心里傷心,不給提及此事,他便將這事兒給記在心上了。
“你也在外面奔波了半天,現在時候尚早,學院還沒下學,聽聞昨夜你也沒休息好,要不要回去休息?”
鮑文昶關心的問著。
“我倒是不累,只不過今日農科上,我聽學生們說,傍晚前,你會給他們上一節兵法。”
茍璃兩眼放光,她直勾勾的盯著鮑文昶:“我也想去。”
“咳咳。”
鮑文昶居然被茍璃的眼光盯得心跳加速,他見過旁人仰慕他的眼光,卻沒見像茍璃這樣明目張膽的。
“兵法晦澀難懂。”
“沒關系,是你講的,我都想聽,我都盡力聽懂。”
茍璃閃亮亮的大眼睛暗藏波光,迷死你丫大色胚子。
茍璃就不信了,以她努力了十九年的魅力還能征服不了鮑文昶?
鮑文昶盛情難卻,慌慌張張的挪開視線。
“那你去吧!我……我課后可是會抽查功課,教不動的學生,我的課上可是不收留的。”
“是,鮑院長。”
茍璃起身,然后恭恭敬敬的朝著鮑院長行了個師生禮:“學生先去堂上等著。”
鮑文昶還沒落得再叮囑兩句。
茍璃已經大步流星的出了房門。
出了房門的茍璃又剛巧碰著課間休息的學生們,便大大方方的混進了人群。
“待會上兵法課,怎么辦,若是再抽查三十六計。”
“抽背孫子兵法和孫臏兵法,那可就完了。”
茍璃跟在后頭:“會怎么完了?”
“上次秦勉被罰抄五十遍兵法,抄了足足三天,手差點兒廢了,你別看咱們鮑院長溫馴,但對課業要求是當真嚴格。”
“這孩子真慘。”
茍璃在大哥的書房里看過兵法這本書,比手指頭還厚的一本,五十遍三天抄完,那得不眠不休啊!
茍璃沒想著鮑文昶還有嚴苛的一面,這人說話客氣,笑容柔和,對待學生也挺狠!
“你們又在背后說三道四,給小爺滾一邊去。”
一道暴怒的聲音從茍璃的身后傳來,那人快步的沖到人群之中:“小心孫院長的騎射課,小爺玩死你們!”
茍璃的視線落在了那人的身上。
十五歲左右的少年,炎炎夏日穿了身皮毛,光著兩個胳膊,身上還掛著五顏六色的配飾。
少年嘻皮笑臉的,連生氣的模樣都充滿了孩子氣。
他應該就是秦勉,被罰抄五十遍兵法的人。
“你笑什么笑。”
秦勉瞅了眼茍璃,雙手叉腰:“咱們書院什么時候收女學生了,長得倒是標致好看,就算是美人兒也不能嬉笑小爺。”
“我不是女學生,昨兒在夏日宴和晚膳上沒見過你,不知道我身份很正常。”茍璃一挑眉:“農課也沒見著,你該不會是偷懶曠課吧!”
“你?你該不會是女夫子?”
其他學院會雇夫子專門查寢查人。
秦勉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他最怕的就是夫子,連忙收起嬉皮笑臉的姿態,正兒八經的握拳。
“我也不是女夫子,不過輩分差不多吧。”
“不是夫子?”秦勉本來打算行禮的雙拳,直接揚了起來:“你耍小爺呢?”
茍璃何時耍了秦勉。
完完全全是這小子在自行腦補。
茍璃覺著秦勉還挺可愛的。
“我當然不是夫子,不過我是鮑院長的未婚妻,日后你得叫我一聲鮑夫人的。”
茍璃懶得捉弄孩子,便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誰曉得咋咋呼呼的秦勉瞬間呆了,在他腦袋瓜子飛快的無數圈之后,他立馬朝著茍璃行禮。
“學生秦勉,見過姑娘。”
鮑院長未婚妻的身份,更可怕好么?
秦勉整個后腦勺都發麻了,他被自家老爹塞進了岐黃書院,原本以為最后好欺負的就是溫潤如水的鮑文昶,可偏偏,整個書院只有鮑文昶最難對付!
現在倒好,又來了個未婚妻,枕邊風最好吹。
秦勉根本不敢得罪茍璃。
茍璃一臉莫名其妙的盯著秦勉,這孩子翻臉比翻書還快,他到底在鮑文昶手底經歷了何種折磨。
“免禮吧!”
“不,學生不敢,姑娘雖然長了個如花似玉的妹妹臉,卻是個長輩,規矩少不得。”
秦勉見多數學生都進了課堂:“還有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兵法課就到了,學生先告退了。”
“噯?我也是……”
聽課的……
茍璃話沒說完,這不,秦勉一溜煙就跑了?
居然跑了?
她表現的也不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