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痘。”
從李乾嘴里蹦出的兩個字讓孫思邈有些驚訝，不知道牛痘和預防虜瘡有什么關系？
牛痘他也知道，鄉下有好多病牛的身體表面都會有一些黃褐色的膿瘡，等膿瘡結痂之后就會形成一個個痘痘，這就叫牛痘。
而通常有了這種牛痘的牛，基本上體力基本都不太行了，遭人嫌棄根本沒人要。
“你說牛痘能治療虜瘡？那些病牛乳房周圍的痘痘？”
孫思邈有些懷疑的看著李乾，他感覺太子可能在與自己開玩笑，不禁有些失望。
“不錯，只要將那些牛痘挑破，將里面的毒液埋進人的身體里就可以預防虜瘡。”
李乾滿臉信心的說道，這種方法在后世那種科技發達的時候，當然用不著。
不過對于此時的唐人來說，也只能用這種以毒攻毒的辦法了。
畢竟真正的牛痘種植預防虜瘡到了十六世紀才被人提出，而這之前，國人得了虜瘡那就只能聽天由命。
狠心的執政者，對于發現有虜瘡的村莊直接會屠村然后一把大火燒個精光。
虜瘡之禍甚于天災，所以此時李乾一說自己有預防虜瘡的辦法，孫思邈這才會如此激動。
見孫思邈依舊皺著眉頭似乎不太相信，李乾又解釋道，
“牛身上的痘痘，其實就是得了虜瘡，之所以牛沒死，是因為牛的身體素質比人強壯，抗體高。”
孫思邈看著李乾認真的神色，聽他說的話也有些道理，只是不知道這到底有什么依據。
“敢問太子殿下如此肯定，可有什么依據嗎？”
嗯，這幅追根問底的態度很讓人敬佩，李乾也就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不知道孫爺爺可否知道，有些虜瘡病人在得了虜瘡之后沒死，以后再有虜瘡他卻不會再得了，這就是產生了抗體。同理，牛痘，也就是牛得了虜瘡之后沒死，所留下來的痘印。這里面就有了抗體。只要我們將牛痘里的抗體挪到我們的身體里，以后虜瘡也就傳染不上我們了。”
聽完李乾的長篇大論，孫思邈有些恍然大悟。仔細想來卻有此事，自己以往也曾見過那些得了虜瘡卻僥幸沒死之后。
雖然他們的身上臉上都是痘印，望之不似人形，宛如飄蕩在人間的惡鬼。
但是這些人卻從來沒有聽過再次被虜瘡傳染，這難道就是太子所說的抗體？
見自己說完，孫思邈還是沉默不語，李乾急了，
“孫爺爺你要是不信，我這就找人試驗給你看。”
天牢里死囚犯那么多，讓他們來試驗試驗李乾覺得并不過分。想到這里，李乾轉身就要出去提人來試驗。
不料他剛剛轉身就感覺手腕一緊，回頭一看，只見孫思邈一把攥住了他的左手。
“太子不可，老夫相信你說的。至于試驗還是老夫親自試驗吧，這是我輩醫者的本分。”
見到孫思邈終于相信自己說的話了，李乾心中一松。只是聽到他又要自己試驗，這卻讓他剛剛放松下來的心驟然提起。
“孫爺爺，天牢里的死囚犯那么多，抓出來一兩個試驗也算廢物利用。而且這前期接種牛痘也有風險的，您又何必親自冒險呢？”
孫思邈將自己的太醫帽重新戴上，然后整了整衣冠。
“多謝太子殿下關心，只是死囚犯自由國家法度處置，切不了自己私人處置。這樣置國家律法于何處？試驗新的疫苗乃是我輩醫者的天職，何須假手他人？”
李乾有些臉紅，自己滿心的利己主義似乎在大唐有些混不開啊？
與這些人相處久了，總感覺自己是個猥瑣小人。
告別滿懷希望去找牛痘的孫思邈，李乾神情失落的回到東宮。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已經被封為長樂公主的小麗質此時正在自己東宮門口等著自己，一看到自己就跑了過來。
“太子哥哥，我來了。”
嗯，你們不養狗，啊呸，你們沒有妹妹的人，永遠體會不到大老遠就看到一個可愛的妹妹向你奔來的開心。
張開雙臂靜靜等候，等到一陣沖擊感傳來，李乾一把抱起她原地轉了好幾圈才放下。
李麗質的歡笑聲傳遍了整個東宮。
等李乾放下她之后，李麗質卻又緊緊抱著李乾不撒手，用臉蹭著李乾的胸口撒嬌道，
“太子哥哥，我還要玩。”
李乾將她稍微推開一點，捏了捏她的瓊鼻，寵溺的叫著她的封號道，
“長樂，父皇已經給了你封號，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大姑娘了，不可再隨意玩鬧了。”
李麗質跺了跺腳，將李乾捏他鼻子的手打開，生氣的說道，
“哼╯^╰，我就知道太子哥哥不愛我了，討厭ò?ó。”
說完還悄悄的用眼角觀察著李乾的反應，煞是可愛。
這一下李乾有些頂不住了，哪怕明知道她是裝的。
只是這泫然欲泣的小表情，一對隨時都會掉下眼淚的大眼睛就那么充滿委屈神色的看著你，真是能瞬間清空猛男血槽啊。
看到那雙蓄滿淚水的大眼睛，李乾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化了，連忙舉手投降。
“哥哥錯了，你別哭，哥哥用一碗紅燒肉補償你？”
李麗質搖了搖頭，示意不行，并且伸出兩根手指。
“兩碗？”
“不是，你吃的完嗎？這么膩的東西，我都……”
沒等李乾說完，李麗質就做出一副要放聲大哭的表情。
“好，好，好，兩碗就兩碗，大不了咱吃不了兜著走。”
李乾最后的話語，終于讓李麗質忍不住笑出聲來，拍著李乾的胸口嗔道，
“噗嗤，你才兜著走呢。我要兩碗是要太子哥哥跟我一起吃。”
“好，好，一起吃，一起吃。吃完哥哥帶你去找個好玩的東西。”
見李麗質破涕為笑，李乾這才放心下來，摸著她的腦袋神秘笑道。
“至于到底是什么好玩的東西，等會兒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