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覺得自己此刻的想法有些好笑,顧睆搖了搖頭,想要甩清此刻腦中的思緒。
轉身,打開洗手間的門,正欲出去時,前方一道鵝黃色的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那人看都未看顧睆一眼,越過她,徑直走向洗手臺,略帶嘲諷的聲音在顧睆耳邊響起,“你叫顧睆?呵......我還以為能讓喬少看上的人不是風姿綽約,也是國色天香。現在看來嘛,不過如此。”
正欲離開的顧睆,聽到這話,腳步一頓,回頭望向方云。卻見方云形態優雅,輕輕扯出一旁的紙巾,擦拭著剛洗完的手,嘴角含笑卻帶著一絲嘲諷。
顧睆微微抿了抿唇瓣,只覺得一陣頭疼,心想這喬瑾可真能給自己找事做。不欲理會,轉身便想離去。
方云見顧睆面色淡然,似乎絲毫未曾被自己挑釁的話影響,轉身便離開。心中一怒,這人竟然如此無視她。方云疾步上前,扣住顧睆的手腕。
顧睆突然覺得手腕一緊,便聽見身后傳來的話語,“在F市,我可從沒聽說有姓顧這么一號人,你和喬瑾是什么關系?”
方云的話中帶著一絲試探,顧睆只覺得好笑,不欲多言,輕輕一掙,卻并未掙開。
方云看著顧睆臉上云淡風輕的笑容以及不欲理會自己的姿態,只覺得眼睛一陣刺痛,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嫉憤和羞惱,陰陽怪氣地說,“怎么?既然不是什么豪門世家,難不成是什么人家的私生女?想來,你母親定是個不要臉的狐媚子吧!”
顧睆微微一頓,抬眸看向方云,突然反手握住方云的手腕,動作極快。她眸色幽深,嘴角的笑意一瞬間淡了下去,箍住方云的手越收越緊,望著方云吃痛又驚愕的神情,目光冷然,語氣隱隱含著一絲警告,“方小姐,請自重,有些話可不能亂說。”
方云只覺的手中一陣刺痛,顧睆冰冷略含警告的聲音傳來,她心里一頓,隨及覺得面龐猶如火燒一般燙,“你干什么?放手,你信不信我喊人了。”
方云怒視著面前的女子,卻見顧睆絲毫不理會她警告的話語,只是定定地看著她,神色冰冷,讓她感到略微有些不自在,手腕處不時傳來一陣陣疼痛。
“怎么?看你那么大反應,難不成真讓我說中了?”試圖忽略手上傳來的疼痛以及內心莫名涌起的一絲戰栗,方云咬了咬唇,厲聲說道。
聞言,顧睆冷冷一笑,手中的力度卻并未變小。看著方云由于吃痛逐漸猙獰的表情,顧睆狠狠地甩開了方云的手。
隨即,緩緩地走向洗手臺,似乎手上碰了什么臟東西一樣,洗得很仔細。
“方小姐,有些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請你自重。”轉身,掃了眼方云頃刻間紅腫的手腕,顧睆輕嗤了一聲,不管方云此刻咬牙切齒的表情,越過她,徑直離去。
身后
方云看著顧睆的背影,揉著已經紅腫的手腕,眼中充斥著憤恨和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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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睆回到宴會廳,此時宴會廳里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沙發上只剩下喬瑾一人坐在那邊等她。
喬瑾遠遠望見顧睆走來,起身迎了上去,“睆姐,拍賣會要開始了,爺爺和大哥已經過去了。你怎么才來?咱們趕緊走吧!”
顧睆點了點頭,跟在喬瑾身后,向拍賣會場走去。
不同于宴會廳的奢華,拍賣會場的布置更顯得低調內斂,最引人注目的莫過于正前方占滿一整塊墻壁的曲面顯示屏。每個座位錯落有致,不似禮堂那般緊挨著,每個位置之間或有圓形木式小矮幾,或有方形歐式小桌子,看起來雜亂無章,卻又能顯示出一股獨特的風味來。
此時,會場內的座位基本已經坐滿,喬瑾攜著顧睆往一旁的喬家人走去。
喬老爺子看見喬瑾帶著顧睆走來,笑瞇瞇地看著顧睆,“睆丫頭,來,坐爺爺旁邊。”
喬家所在的位置在整個會場最不顯眼的地方,看樣子似乎只是來拍賣會場過過場。
喬老爺子和喬樗坐在坐墊上,面前是一張根雕材質的茶桌。
這茶桌上面的雕刻精細漂亮,保養極好,倒像是淡泊優雅的山水墨畫、又似激越典麗的唐詩宋詞。
顧睆和喬瑾走了過去,正好與他們兩圍坐一桌。聽到喬老爺子的呼喚,顧睆輕輕笑著,拿起桌上已經沸騰的水徐徐倒入紫砂壺中。
“年前古樹根的茶桌、古雅的紫砂壺,喬爺爺今日定能喝到好茶。”顧睆輕輕一笑,手上的動作并未停頓,燙壺后又將茶漏、茶杯統統燙過一遍。
一旁,喬樗溫和得看著顧睆熟練的動作,眼角帶笑,輕聲調侃,“可不就是茶不醉人,人自醉。”
“只可惜了,這個環境實在不適合品茶。”顧睆取出一旁已經分成小塊的茶餅加入燙好的紫砂壺中,注入熱水,輕微搖晃,隨即倒入一旁的聞香杯中,端起兩杯遞給一旁的喬老爺子和喬樗。
“嗯~真不錯,這香味如臨仙境啊!睆丫頭泡的茶,極好!”喬老爺子閉上眼眸,輕輕一聞,極為陶醉得說著。
喬瑾撇了撇嘴,看著眼前淡然無味的茶,不做聲。
將一旁的沸水再次倒入紫砂壺中,加蓋泡制,顧睆輕輕一笑,“爺爺若喜歡,我下次尋著好茶時,再來泡給您喝。”
話落,顧睆拿起紫砂壺緩緩倒入一旁精致的小杯中。杯中的茶湯顏色亮紅,氣味芬芳,“普洱,養胃。”隨即又遞給喬老爺子。
會場另一邊
施煜搖晃著紅酒杯,杯中的紅酒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愈加誘人。那人長得挺帥,俊逸中透著文雅,顯得彬彬有禮,嘴角的笑意卻顯得放肆邪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
“陸哥,想不到F市還有這種地方,我還真是小瞧了。早知道,我就不在京都呆著了,就應該和你一起來F市。”話落,卻未得到身邊的人的回應。
施煜疑惑地看向陸時初,卻見陸時初的目光落在不遠處正泡茶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一身黑色禮服,顯得腰肢纖細、盈盈一握,身段窈窕玲瓏、凹凸有致膚色雪白。因在泡茶,身體微微前傾,如瀑的長發落在身前,隱隱露出一段雪白欣長的脖頸。
施煜回神,看向陸時初,調侃道:“陸哥?看什么呢?”
陸時初的目光落在那女子端著茶杯的手上。小姑娘的手指細細長長的,美麗得少見,秀窄修長,卻又豐潤白皙。遠遠望去,手如柔夷膚如凝脂,在燈光的照耀下指甲似是泛著亮光,柔和而帶朱澤。
“嗯,手......似乎在哪見過......很熟悉。”陸時初低聲說道。
施煜微嗤,這借口......
陸時初話音一落,卻見剛剛還在泡茶的小姑娘似是察覺到了什么,精準地看向了他,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在注視著她似的。
陸時初微微一愣,目光和她交疊。那小姑娘的眼睛和她的手一樣好看得過分,亮得出奇,瞳孔清澈明亮,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似乎能隱隱在那雙眸中尋到萬千星辰。
如果說小姑娘的那雙手只能讓人遠觀,卻不敢褻玩,那么她的那雙眼睛,卻想讓人把她綁在身旁,細細地端詳,讓那雙盛滿星辰的眼眸只能倒影出一個人的身影。
只是,那本該盛滿星辰的眼睛,卻又顯出一絲冷漠,倒像是在隱藏著什么......讓那本該充滿希望的眼眸平添幾分悲涼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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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顧睆敏銳地察覺到似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放下茶壺,顧睆皺眉,微微偏了偏頭,目光精準地落在不遠處坐在皮質沙發上的男人身上。
那人一身黑色西裝,身姿挺拔,臉龐有棱有角,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清秀細長的劍眉下卻有一雙桃花眼,與他渾身冰冷的氣質并不相符。他深邃又冰冷的目光藏在裊裊升起的煙氣中,雪白的襯衣領子使得古銅色的皮膚平添一分神秘。
那人目光冰冷,又帶著一分探究,在顧睆看來卻覺得渾身不舒服,充滿著危險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