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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天與謝地

第十一話:云夢澤(二)

謝天與謝地 流白言 4556 2020-05-06 07:49:48

  “話說這絕影馬怎的能看上你?”

  “要說這絕影馬啊,那就說來話長了。”

  絕影馬出沒于云夢澤,也出沒于集市。我第一次見到絕影馬,它被關在一個木籠子里,開始我以為是什么妖術。哪有人的馬通體透明呈幽藍色呢。

  為了證明這件事,那馬商不停地用水往絕影馬身上潑,叫我也去潑,我倒沒潑,只上上前摸了摸它的脊背,這馬確實存在,而且摸起來冰冷刺骨。

  我看眾人都圍著它潑水,正是深秋時節的,怪可憐的。于是喝一聲:“多少銀子?我買了!”

  此話一出,眾人一陣唏噓。有人說“這馬看著像幽靈買了準要倒八輩子霉。”

  有人說:“絕影馬生性自由放蕩,根本不適合騎乘。”

  還有人說:“絕影馬價值連城,一個毛頭小子能買得起?”

  這些雜言碎語我一概不聽,直從胸口里掏銀子出來。一直掏到那馬商滿意了,我才罷手。

  他愣著兩眼看我:“少俠,你這口袋可真是無底洞啊!”

  “你就說還有沒有人出價比我高。”

  “沒了,沒了。您可以帶它走了。”說完他就用鑰匙打開了籠子。

  這時人群中有幾個大漢露出詭異的笑容來,還有一些人自覺沒趣便紛紛退去。嘴里還嚷嚷著:“又有一個冤大頭,不出三日這絕影馬準要丟。”

  接過那一包銀子馬商笑得合不攏嘴。而那些露出詭異笑容的漢子,兜里肯定藏有刀子。這時我便大喝一聲:“好!”縱身躍到絕影馬的背上。

  雙腳猛地一蹬馬屁股,絕影馬前蹄一抬,仰天長嘯一聲,嗖的如箭奔出,直揚起一陣塵,迷了眼又嗆得那幾個強盜直咳嗽。

  后來一想當時只顧逃命,腦子一熱,就騎上去了,后來被絕影馬給摔下來,再想騎上去可就難了。

  即使我使出十八般武藝來,這絕影馬總是如閃電一般閃開,不讓我觸得半分,真像是幽靈。夜里我不敢睡覺,直盯著它發愣,生怕它給跑了。

  有時候眼睛犯迷糊,眼前一黑,嚇得我跳起來大喝一聲:“絕影馬丟了!”

  那絕影馬卻杵在我跟前,直愣愣的,像是在同情我。

  這時我才明白絕影馬不讓栓不讓騎是真有其事,一時悔不該當初。奈何我雖然性子急,但是不服輸。

  后來我發現,認為絕影馬不能騎的人,一輩子也騎不上絕影馬。認為絕影馬無法長存的人,一輩子也留不住絕影馬。這和美人的處境有些類似。

  我不是這樣的人,我只把絕影馬當成普通的馬來騎,把絕影馬當成人來給它自由。這樣它既不偷偷跑了,也樂意讓我騎。

  “那這也說不通啊!之前你沒認為絕影馬不能騎不能栓,不也騎不上、也沒丟嗎?”

  這時候侍從趕緊來打圓場:“還是得講一個緣字。”

  “就是,你懂什么。”

  此時天氣大燥,我的鏈子甲不一會兒就發起燙來,我先遞給阿丹些酒水,然后又自己提一壺酒灌了幾口。

  這時蠻子也口干舌燥,盯著我的酒直咽口水。

  “今兒這天可真熱啊!”

  我故作不懂,擰上酒壺,抹抹嘴角。

  “對啊!都說了路程艱辛,讓你再三考慮。”

  “你怎的說這話!”

  “好了好了,別吵了,我這還有些多的。拿去喝吧。”

  阿丹將酒壺扔給蠻子,蠻子咧開嘴沖她笑了笑,然后擰開酒壺就將酒灌將下去。我看在眼里,怒在心里。

  蠻子不僅沒有一句謝語,還問起阿丹從哪里來,要往哪里去,芳名是甚,芳齡幾許,以及如何和我相識。

  問了這等冒犯的問題,理應把這蠻子拖出去閹了。奈何阿丹都一一回答了,我聽得仔細,也沒來得及去指責他。

  后來兩人越聊越起勁,我便低聲嘀咕道:“天干物燥,小心別給渴失了聲,說不出話來。”

  他瞪我一眼,卻更加大聲放肆起來。

  路程和日子又變得漫長起來。我在絕影馬上昏昏欲睡,隨時都要墜下馬去。這時蠻子和阿丹也沒有再言語。不用說,是那蠻子嗓子冒煙了,酒水也不多了。

  斗轉星移,第一天從我摔下馬來時就結束了。按理說這是一件很丟臉的事,對于經常長途跋涉的古人來說也很不正常,況且我們幾人還是各路俠士,但我就是這樣。只要一覺得無聊就犯迷糊。雖然這很不真實,但畢竟這只是個故事。

  我睡醒時已是傍晚,太陽消下山去。侍從給我頭上墊了塊濕布巾,他肯定以為我是中暑了。我也應和,確實是中暑。

  他又問我:“干嘛不脫去鎖子甲,涼個痛快?”

  “鎖子甲是保命的玩意兒,豈能隨便離身?你見過軍隊在沙漠里打仗脫防彈衣嗎?要是平時倒還好,現在亂世……”

  他沒功夫聽我念叨,輕蔑地說:“你就是不放心我們這幾個人,怕我們謀財害命,要真是那樣,你早就命喪黃泉了。”

  “那哪能不相信你們?脫,現在就脫!”

  侍從幫著我脫掉了鎖子甲,只剩下一身白襯衣,他將鎖子甲扔到一邊。幫我拿開濕布巾。

  我看著他問道:“看吧,我夠信任你吧。”

  他詭異地一笑:“難得你這么信任我,不劫你我都不好意思了。劫!干嘛不劫呢!把銀子都拿出來!”

  說完,他一把匕首架在了我脖子上。我驚得說不出話來,只好他繼續說

  “剛剛趁你昏迷,摸了好半天,半個銀子都沒看見,說!銀子都藏哪去了?”

  此時阿丹和蠻子反應過來,蠻子沖他大喝一聲:“這是鬧哪出?”

  “打劫啊!看不出來?”我閉著眼睛大喊一聲。

  侍從將冰冷的匕首壓在我的筋脈上,大喝一聲:“都別過來,誰要過來,我立刻動手!只要動了手,這荒郊野外,他必死無疑!”

  蠻子大喝一聲:“嚇唬姑爺爺我?我只要拉開弓,說射你左眼,絕不會射你右眼,說射你左手……”

  阿丹拉住蠻子欲要去拿弓的手,說道:“別啊,他要一死,我們就散伙了!”

  古時出遠門遭人劫持是很正常的事,這侍從能活到現在也絕非省油的燈。只是萬萬沒想到,人生有時竟如此戲劇化,可戲劇化才是真實。

  我早料到這侍從信不過,奈何人腦子就會偶爾犯糊涂,就如入了傳銷一般。

  我閉上眼睛,作心如死灰狀。

  “銀子全給敗光了,現在就只有一匹絕影馬,要你就拿去!”

  “你少唬我!這絕影馬豈是我能騎走的?再說,你豈會沒錢?”

  “真沒有啊,不信你隨便搜,你說只有三日路程,我把錢都換了糧,本來還預計可以剩下些換酒喝。奈何多了兩個人同行啊!”

  “既然你沒有,就讓他們兩個拿錢來!”

  蠻子大喝一聲:“想從我們倆這拿錢?除非我倆死了!”

  蠻子這話的意思是,我死不死不要緊,想要拿錢得打過他。

  侍從聽明白后大喝一聲:“既然如此,我把你綁走,叫你家人來贖!”

  蠻子大喝一聲:“休走!云夢澤還沒去呢!”

  “你倆去你倆的!我倆去我倆的,就此別過!”

  “這怎的能行!我倆是因為他才要去云夢澤的,他若不去,我們去干嘛?”

  “管你去干嘛!”

  “不準走!”

  侍從見蠻子聲大如雷,氣勢如吃人猛虎吵不過對方,心里一虛,就開始捆綁起我來,似要逃走。

  “這樣吧,絕影馬歸你們,我帶他乘馬車走。”

  “要這破馬干甚!不讓騎不讓栓,養個祖宗啊!”

  此時侍從躲在我背后押著我,用匕首對準我前脖,面對著二人朝馬車方向退去。

  “關鍵是我家里也沒錢啊!”我扭扭一動不敢動被嚇僵的脖子說道。

  “你祖上不是西楚霸王項羽嗎?怎么會沒錢?”

  “那都是唬人的,只是小生做過摸金校尉,盜過項羽的墓。里面的奇珍異寶,隨便搗鼓個幾件,就夠買絕影馬了。奈何那項羽戰魂著實厲害,東西沒弄幾件,差點把小命給搭進去。”

  “去你奶奶的,打劫十多年,第一次遇見你這等混人!”

  他將我扔到地上,收起匕首來。

  “我若殺了你,我也活不了,既然如此,我不殺你,告辭!”

  我一把抓住他腳腕,喝道:“哪能就這樣走了?既然都到這兒了,何不送佛送到西!”

  “你他娘可別得意忘形,我是要劫你的人!”

  “你劫到啥了?”

  “我……”

  “既然啥都沒劫到,怕傳出去壞了名聲!我有一個主意,你送我們到云夢澤去,我們從里弄得些奇珍異寶出來,再讓你劫一次!傳出去,絕對是聲名大噪!”

  “去你奶奶的!哪有劫匪求個名聲的道理?”

  “人活一世不就圖個名聲,管它是好是壞,現在苦也吃了那么多,到了云夢澤,我絕不虧待你!”

  “我是劫匪,你不怕背地里被捅刀子我還怕呢!”

  “四人里就你識路,你一走,都得散伙!現在你沒劫到,等于未劫,既然你未劫就不是劫匪,我們豈肯殺你?”

  蠻子看得瞠目結舌,鼓掌大呼:“少俠好口才,心也真大!有氣度!”

  我沖侍從詭異一笑,那夜便在我鬼魅的一笑中過去了。眾人睡得比之前都更加踏實。呼嚕聲嚇得蚊子都陣陣逃開。

  由于睡得好,我們四人起了個大早開始趕路。侍從駕著馬車,我們仨人騎著馬。

  你若說我們仨人聯合演了一場戲要來套這侍從的話,我是絕不認賬的。首先我沒演技,其次我沒那么精明,最后我沒那心情。

  其實我總想向阿丹搭話,可總覺得話多有失君子風度。這蠻子毫不在意,一開口就沒完沒了,可今天卻是我在說。

  阿丹問我:“你做過摸金校尉,還盜過項羽的墓?此話當真?”

  蠻子大笑一聲:“摸沒摸過金我是不知道,女人肯定沒少摸!”

  “你這蠻人,說話好是粗魯!”

  阿丹急了:“你們倆快別吵了,謝天說來聽聽解悶。”

  這種出生入死的經歷現在竟要拿來說笑解悶,聽起來真像是一種褻瀆,于是我只好添油加醋地把它說成一個故事。

  項羽之墓又稱霸王墓,霸王墓由項羽戰魂守護,一般人就算有九條命也不敢輕易去盜。奈何我年少輕狂,偏不信這個邪。

  那日,月黑風高夜,我們一行仨人同去,最后只活了我一個,要怪只怪得那一個貪字……

  故事間我們一行人進入了一片較為茂密的樹林,樹林歷來是盜匪打劫的好去處,他們或劫持商旅、或劫持人質,急了連派來做官的老爺也要劫。

  我一邊講故事,一邊不由得打起精神來。阿丹所騎的的盧馬很是警覺,現在兩耳尖立,雙眼放光。絕影馬察覺到危險會變得很興奮,好像回到了老家。

  此時只見一陣怪風刮過,樹林四下驚鳥群飛,樹葉搖得嘩嘩直響,先是亂了耳。又看那亂草竄動,沙塵陣陣,再是迷了眼。

  黃沙之中,見草叢里有幾個光頭、光膀之徒欲要奔出。又聞得身后一陣劍聲,只感到一陣涼風拂面,那幾個光膀子的彪形大漢,應聲倒在了草叢里,未邁得出半步。

  劍已收鞘,回頭一看,阿丹臉色微紅,身有稍偏。沖我咧嘴一笑道:“咋了?繼續說啊。”

  好這般劍意,劍不殺人,劍氣殺人。我的絕影馬興奮起來,幾要把我摔下馬去。我繼續說故事,心里卻后怕起來。

  瞬息之間,殺人于無形之中,那蠻子和侍從根本還沒反應過來。這樣看來,侍從劫持我,阿丹救我理應簡單,她卻不救,是要看看我的本事?還是信不過我?

  現在給了我一個下馬威,倒是我還沒露得半手。

  這時蠻子突然伸伸懶腰,便順手從后背掏出一箭來,右手把弓一持,左手搭箭。弓身立于馬上,拉弦,射矢。木箭先是直沖云霄,忽的又掉過頭來,向下猛沖,掉向不遠處一棵大樹的樹冠,樹冠上便掉下來一個蒙面刺客。

  然而刺客的飛鏢已然飛出,直奔我的額頭而來。我微笑一下,正要展露手腳。只覺耳后嗖的一聲,飛出一顆胡豆,“砰!”地一聲,將暗器彈將開來。

  蠻子和侍從一前一后地說道。

  “今兒個好日子,我也學那先祖后羿射日,就怕是把那最后一個太陽也射將下來,世間就要大亂。這不,射歪了。”

  “這胡豆好生硬實,直把我牙咯得發顫!”

  我看得目瞪口呆,這蠻子雖然滿嘴大話卻還有些本事,最可怕的是那侍從,他此刻正坐在馬車上,右手邊放著一袋胡豆,左手拉著韁繩。嘴里正在咀嚼些胡豆,胡須也跟著跳起舞來。

  這一伙藏在草叢里的劫匪和刺客還沒露面就已非死即傷,就算還有活口也趕緊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逃了。那仨人作沒事人樣,我也只好繼續說盜墓的故事,只是再也不那么夸夸其談了。

  這天晚上,他們仨人睡得很香,呼嚕聲還是驅著蚊子不敢靠近。我倒睡不著了,蚊子都被呼嚕聲驅到我這兒來了,把我咬得渾身大包。

  晚上阿丹睡在馬車里,侍從和蠻子睡在草垛上。的盧馬和烏騅馬還在打情罵俏。幸而絕影馬從不睡覺,我就靠著它坐。此時月光很亮,照得四下一覽無余。炊火早已熄滅,即便是夏夜,微風也有幾絲涼意。

  沒想到我逃到游戲里,還是遇上這樣一些奇人。一陣莫名的挫敗感襲上心頭。

  之前說我們三人一起演戲給侍從看,現在看來,是他們仨人演了一出好戲給我看。

  不過究竟是何用意,我不愿問,也不好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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