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為久心中大為憋屈,這已經不是第一回了,兩個女人在他的地盤上、當著他的面,把他屏蔽了,偏偏他還只能干瞪眼。
張為久能猜到,她們是在說些和她們自身有關的往事,可他每次問起,水云寒都說還不到他知道的時候,他現在知道了這些事,對他有害無益,所以不讓他知道。
他就想不明白了,都是好幾萬年前的陳年往事,對于他而言,僅僅只是些故事而已,能有什么利害關系。可兩人卻都從來不回答這個問題,只說等到時候了自然會告訴他。次數一多,他也就習慣,懶得再探究了。
兩個女人你來我往說了一會兒,姜陶撤去屏蔽,水云寒就說道:
“小弟,我們知道那個所謂的妖魔是誰了,確實是只真靈黿鼉,它應該是我一位故人應宗陽養的寵物七趾黿鼉,名叫輕洋。不過現在應該只剩九個頭顱了,而且神魂還受了重創,原本的一身神通百難存一,估計只剩下點吞吐之能了,應該不難對付。將它傷成這樣的人,便在此處。”
她說著指了指身旁的姜陶。
張為久:“……”
看著面前這個似乎風一吹就能倒的小娘子,再想想那個將真靈神獸砍得只剩下九個腦袋的上古大神人物,張為久還是覺得有些違和。
姜陶道:“當年這地方是一片火海,我在這附近受到應宗陽等人圍攻、重傷,只剩下一個魂魄逃入火海中。七趾黿鼉就是當時被我斬殺的,肉身盡毀,只剩下九個頭顱,本來它是應該隕落了。
只是不知為何,此間天地異變,竟成了遍地冰川,它仗著水靈的天賦神通,九個頭顱才得以茍延殘喘至今。不過它如今絕不敢九個頭顱同時離開水,否則定然立時便死。
它當年除了肉身,神魂同樣被我重創,如今應該只剩一縷殘魂了,所以它從前的靈覺什么的都沒了,僅僅是仗著水靈的天賦感應,利用周圍全是水的便利,感應周遭。一切生靈肉身都有水,所以到了一定范圍內,很容易被它感應到。
不過這種感應確實很容易阻斷,只要用無水之物,比如布帛、金鐵、木石等,將肉身完全包裹起來,它就感應不到了。”
張為久點點頭,心想如此的話,倒是應該不難避開。
水云寒又道:“你要記著,黿鼉九頭,必須同時殺滅,才能真正殺死它,否則你殺滅任何一個頭,片刻之后它就能原模原樣活過來。”
“殺滅?”
張為久一愣,道:“我沒想殺滅它啊,既然那么容易就阻斷它的感應,那我將自己包裹個嚴嚴實實,駕著行天舟悄悄溜過去不就行了,惡溟南北就三千多里,一個時辰就過去了,不用招惹它。”
水云寒和姜陶也是明顯的一愣,兩人相互看看。
水云寒道:“那是黿鼉的頭顱!一身真靈血脈,半數都在九個頭顱里,你不想要?你算算煉化應龍角和朱雀,你得了多少好處?水靈主精、健肉身,若能煉化了這九個頭顱,你肉身之強橫,世間定然少有人及。”
姜陶也說道:“是啊,那畜牲盤踞此間數萬年,為禍一方,此間之人那是實在拿它無可奈何,你既然碰上了,而且還正好有辦法對付,怎能袖手旁觀呢。將它滅了,于人于己都是好事一樁。”
張為久心想,在這兩位大神眼中,即便一只完整的黿鼉,恐怕她們也不當回事,所以自然覺得這事干起來輕而易舉、順帶為之。
可那玩意兒畢竟是真靈,即便神通百不存一了,也肯定很不好對付。否則惡溟以北物資匱乏、修為低微,也就算了,但惡溟以南可不是這樣,布帛、木石、金鐵都有,玄黃乃至成象修士也肯定有,它怎么還能橫行幾萬年?
若在平時,這于人于己都大有好處的事,倒也值得冒險試一試,可眼下這關頭,還是盡量不要橫生枝節了,盡早趕回家才是最重要的。早一日歸家,保住妻兒的機會就大一分,如果自己冒險丟了命,妻兒早晚也必被涅槃教害死。
沒有什么比盡快回到家更重要的了!
不過這番心思,也就不用和她二人說了,她二人都是挺倔的人,肯定很難說服,特別是水云寒。反正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上,且嘴上答應著,等過了惡溟,就說沒碰上那怪物,她們就算明白被糊弄了,也不能怎樣,也就搪塞過去了。
打定主意,張為久就說道:“嗯,二位姐姐說的在理,好吧,我會見機行事。”
“必要的時候,你可以用我‘恣尊’的名號和輕洋周旋,我當年與應宗陽還算有點交情,輕洋必然有所忌憚。”水云寒道。
張為久從內天下中出來,就順帶拿出了兩身布袍,將其中一身遞給溫綿:“這套袍子,你改一改就將穿吧。”
溫綿急忙接過去捧在手中,用手輕輕撫摸著,呆呆看著,一時間竟然眼睛都有些濕潤了。
過了片刻,她將袍子拋在面前空中,伸手在上面上下左右比劃了一番,然后身上的皮袍就自己解開滑落在了腳邊,身姿頗豐腴。張為久急忙轉過身去,也將身上的衣服換了。
這兩身衣服其實還都是白閑頭從前留在內天下中的,張為久一直沒想起來扔了,不想今日竟派上了大用處。
其實張為久自己壓根沒有布帛衣物,他的衣物都是綾羅綢緞所制,只是北地苦寒,溫綿沒見過,誤以為是布帛。
綾羅綢緞都來源于蠶絲,想來和獸皮有相似之處,都來源于生靈,未必能阻斷那怪物的感應。
張為久換好衣服,轉過身來,只見溫綿也已經換好了,全身頭從到腳,連手指、腳底、臉都裹住了,只露著一雙眼睛。但只要將額頭上的布料稍稍往下拉點,就能把眼睛也遮住。他自己也差不多就是這樣。
張為久將布袍罩頭揭下,又撿起皮袍罩在身上,就對溫綿說道:“咱們這便走吧,只要去到南側邊沿,我有一件遁速極快的飛行法器,咱們直接飛離此地,飲冰門的人絕對追不上。”
溫綿點點頭,也將皮袍撿起罩在身上,就跟在張為久身后,向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