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喻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盯著天花板,過了一會才想起來自己在離赤紅山最近的一個城市里,下了飛機后他太過疲憊,管家讓他先在酒店休息。
他在床上翻了個身,回想剛才的夢。之前他總是能斷斷續續地夢見一些不屬于自己的回憶,這是第一次夢見完整的片段。
(是因為接近赤紅山的原因嗎?)
他恐怕真的是那個被封印在赤紅山的災神,而且跟夏桐還有點淵源。
白喻用力揉自己的臉,長長地嘆了口氣。他看了一下時間,下午兩點,難怪有些餓了。打電話讓管家給他送些吃的過來后,他來到浴室準備洗漱。
十分鐘后,管家端著食物來敲門,但敲了幾次門里面均無人應答。
“大少爺……大少爺?”房內沒有人回應,打他電話也沒有人接聽。
擔憂白喻的健康狀況,管家立刻拿出備用房卡打開房門。陽臺門大開,門簾被風吹得翻飛,仿佛波浪一般。
白喻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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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早上,弄輝早上去上學發現白喻沒來上課,問了老師才知道他請了一星期假,理由是要在家養病。他打白喻電話,無人接聽,只好等中午放學后去白喻家,守門的人告訴他白喻旅游去了。
弄輝深深地疑惑了:怎么一聲不吭地就去旅游了?昨天見面的時候不像要去旅游一星期的人呀?
帶著一肚子疑問,弄輝回到家。
夏桐:“回來啦?今天怎么晚了?”
“夏桐姐,白喻他沒來學校,我去他家看他。”
“是生病了嗎?”
“不是,看門的大爺告訴我他去旅游了。”
夏桐端盤子的手一抖,差點把菜抖出去:“旅游?去哪旅游了?”
“不清楚,打他電話也不接。”
夏桐皺眉沉思片刻,將圍裙扯掉扔在一邊:“我可能要出個遠門,你這幾天照顧好自己。”
看她這副樣子,弄輝意識到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要嚴重:“出什么事了嗎?”
“我不確定。”夏桐搖頭,“只是有可能而已,現在我要去確定一下。”
弄輝坐不住了:“我也……”
“吃你的飯。”夏桐把他按回椅子上。“你一點法術都不會,去了也沒用。”
“所以白喻是被卷入妖怪的事件里?”
“不……恐怕是神明的事件里。”
夏桐以最快速度找到何大人:“何大人,白喻他昨晚離開村子了,可能是去赤紅山了!”
何大人還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他只是回到他該回的地方而已。”
“可是……不會出事嗎?有人在暗中鼓動白喻去赤紅山,如果白喻真的去了,我擔心會出事。”
“最多讓災神蘇醒而已,他們應該是想放出災神。算起來災神的封印現在也松動了,現在正是好時機。”
“上次去封印他的時候我就很想問了,為什么災神的封印是有時效性的?明明有封印更久的方法。”
“信仰神明的人越多,信仰越虔誠,神的力量就越強大。”
“啊?”夏桐不懂為什么忽然說這個。
何大人看夏桐的眼神就仿佛奶奶看著癡呆孫子的眼神:“天災人禍出現的時候,也是信仰激增的時候。如果一直風調雨順,神仙就會被人類遺忘。”
“就著?”
何大人優哉游哉地翻了一頁漫畫,看都沒看過夏桐:“不然呢?”
夏桐無可奈何地嘆氣:“我知道了。但是我要去一趟赤紅山,我不能放著白喻不管。”
何大人搖頭:“神的意識回歸本體是必然的,他的死你阻止不了。”
夏桐的態度很堅決:“您也阻止不了我。”
這次輪到何大人嘆氣了,他從懷里摸出一塊木制牌子:“注意安全。”
“多謝何大人。”夏桐轉身要走,又被叫住了。
“帶上那黑熊精送你的柳枝。”
“柳枝?”
“這次來不及去拔福神的頭發了,那柳枝可以頂一頂。”
“……難道上次我去封印時您給的錦囊里裝著福神的頭發?”
何大人點頭。夏桐感到一陣惡寒。
(難怪福神一直和何大人不對付,我一直以為他是禿頂,原來是被薅禿的?)
心中憐憫了福神一秒,夏桐拋出一張飛毯符,以最快速度飛回家,將插在窗臺花瓶里的柳枝抽出,柳枝似有靈一般,離了花瓶就纏繞到她手臂上。
目睹她匆匆離去又回來的弄輝忍不住叫住她:“夏桐姐。”
“嗯?”
“白喻還能回來嗎?”
“……”
這陣沉默已經回答了他的問題。
“夏桐姐……拜托你,幫幫白喻吧。”
夏桐心里一酸,如果可以她也想帶弄輝一起去,兩個孩子關系那么好,如果白喻真的出事了,就會連個道別都沒有。但她拿不準那些暗中搗亂的人到底想干什么,不敢拿弄輝的生命冒險。
她揉了揉弄輝毛茸茸的腦袋,最后說出口的話只有一句:“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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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年過去了,赤紅山已經不是二十幾年前的樣子了。上次來時由于嚴重的地震,山中許多樹都東倒西歪的,由于遇難人數過多,空氣中都彌漫著死氣,搞得天空都灰蒙蒙的。
現在已看不出多年前的慘狀了,山清水秀,鳥語花香,實在不是個封印災神的好地方。
(如果為人類人類著想,就不該把災神封印在這。)
山風吹來,帶來陣陣寒意,還夾帶著一絲熟悉的味道。
(是白喻的味道……還有在村子里出現過的妖怪的味道……)
正當夏桐在仔細分辨空氣里的氣味,大山深處忽然傳來了巨大的響聲,腳底下的土地也跟著震動起來。
夏桐立刻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飛速前進。
姬綾正指揮著手下破壞隱藏陣法,忽然感到鬼怪的氣息朝這邊飛速靠近。
她勾起嘴角笑道:“來了嗎?”
囑咐手下妖怪們攻擊不要停,自己攔在了夏桐身前。
察覺那女人不懷好意,夏桐手上憑空出現一摞符紙,警惕地看著女人。
“你們是什么人?為何要攻擊那陣法。”
“你是來干什么的?是來救那個小弟弟的,還是封印災神的?”
“是你們抓走白喻的?他現在在哪?”
女人掩唇一笑:“你還有空擔心……你干什么?!”
夏桐不想聽廢話,直接將手上的符扔出。
撒在半空的符紙打了個旋,忽然朝著姬綾射去。
姬綾嗤笑一聲:“雕蟲小技。”看我把這些符都毀了。
下一刻,原地爆出一朵小小的蘑菇云。
夏桐及時撐起一個護罩,因此毫發無傷。
煙霧散去后,姬綾還站在原地,渾身上下黑成煤炭,衣服破破爛爛,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夏桐。
夏桐:“別說廢話,白喻在哪?”
姬綾深吸一口氣:“何野云才是害死你的人!你本來是大富大貴的命,會死那么早是因為命被換了!換你命的那個人是何野云至交!”
她生怕夏桐又丟出爆破符來,只好挑著重要的事講。
夏桐晃了晃手上一沓符:“哦,這樣啊,所以白喻在哪?”
“不見了。”
夏桐變成鬼后對情緒極其敏感,她感覺出這句話是實話:“怎么不見的?”
“一回頭他就不見了。”
夏桐憂心地看向深山,白喻是個不會法術的普通人類,突然消失是不是災神的原因?
既然眼前這群人已經沒用了,夏桐決定立刻將他們解決掉。
察覺她準備動手,女人伸出爾康手:“等等!你知不知道,撞你的司機是被人收買的!”
夏桐停下動作:“這我還真不知道,我現在趕時間,等我把人救出來再聊吧。”
“不行,不能讓你把災神再封回去了!”
“你們想放出災神?為什么?”
女人嫵媚一笑,這笑在她沾滿黑灰的臉上格格不入:“我們要毀滅世界。”
夏桐“哦”了一聲,毫不猶豫地把符撒出,構成困住人的符陣。
我竟然跟個神經病聊了那么久,簡直是人生的一大污點。她倒也沒想趕盡殺絕,只是想著先把人困住,等她忙完了再好好審一審。
要找到災神,要先通過外圍的迷蹤陣,這個對現在的夏桐來說沒有一點難度。她隨意地在陣中走了幾步,很快便通過了迷蹤陣,來到那個黑漆漆的山洞前。
夏桐看著洞口,回憶起第一次來時的自己。當時她什么都不會,最后能成功把災神封印也是運氣好。
山洞里伸手不見五指,夏桐在腳下畫了一個發光的陣法,隨著她的移動陣法也跟著移動,照亮她的四周。
災神封印共三重,一重是外圍防止人類誤入的迷蹤陣,一重是將距離無限拉長的空間擴展陣法,最后一重是棺材上的封印陣法。
濃稠的黑暗并不是封印的效果,而是災神的夢映射到現實的結果。作為一個神,就算是做個夢也會對世界造成影響。所以這山洞中的黑暗并不是普通的光就能驅散的。
夏桐腳下的陣法不止能照亮四周,還能縮地成寸,沒花幾分鐘就走到封印災神肉身的巨大山洞。穿過一陣連她腳下陣法的光都能遮蔽的黑暗后,周圍景象竟變成翠青山山頂景象。
頭頂是一閃一閃的明星,腳下是綠油油的草地,遠處是萬家燈火。一成不變的寂靜也變成了蟲鳴蛙叫聲,撲面而來的風帶著青草香和一絲暖意。
一切都跟夏桐記憶里的家鄉一樣,只是多了一個白喻。
“……白喻。”夏桐叫了白喻一聲,他立刻回過頭來。
“夏桐姐!”看見夏桐他立刻露出笑臉。“你來救我了!”邊說邊樂顛顛地朝夏桐跑來。
夏桐站在原地沒動,靜靜地看著他。
白喻猶豫地停住腳步:“……夏桐姐?”
夏桐擠出一絲笑,走過去牽起他的手:“已經沒事了,我們走吧。”她帶著白喻往回走,但她進來的那個山洞已經不見了,她的表情沒什么變化,只是帶著白喻四處走,想找到出口。
白喻高興地跟夏桐手牽著手走了幾步,忽然又愧疚起來:“夏桐姐,對不起,我忽然跑來這里。”
“沒關系的,你沒事就好。”
“夏桐姐,我可能真的是災神。”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你若還想活下去,就不要再想這件事了。”
白喻停住了腳步,夏桐也停下來,回頭看著他問:“怎么了?”
白喻低著頭,看不起表情:“夏桐姐,你討厭我嗎?”
“不討厭。”
“我不是說白喻,我是說災神,你討厭我嗎?我每次出現,都會害死很多人。”
“不討厭,災神是從人類的信仰中誕生的,帶來災難是與生俱來的能力,并不是他的錯,而且……其實我有辦法封印住這種能力。”
白喻抬頭看著她,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嗎?”
“嗯。但是,白喻,你是你,災神是災神,你不必想這些事。”
“我明明是……”
“我一直覺得,一個人轉世投胎忘卻所有記憶了就是另一個人了,就算你是神的轉世也一樣。你是白喻,是一個空白的靈魂經過十三年的分分秒秒才變成現在的你。”夏桐的手忍不住放在他頭上。“白喻,你只是個普通的初中生,不要讓自己背負太多東西。”
“夏桐姐……”“轟隆——”
一聲巨響打斷白喻的話,地面開始劇烈震動,周圍的景象忽然消失,變回了這個空間本來的面目,光從夏桐腳下的陣法發出,照亮了整個空間,這里原來是個溶洞。有些碎石從上面掉落,夏桐連忙撐起防護陣法將白喻護住。
“沒事吧?”她抓緊白喻的手。
(景象消失了,恐怕是災神要醒了。)夏桐余光看著白喻。(白喻體內只有一點殘魂了,恐怕再過一會這些殘魂也會回到災神的肉體里。)
“轟隆——轟隆——”
外面的攻擊越來越猛烈,白喻若沒夏桐扶著根本站不住。
“白喻,認識你,我們很開心。”
白喻有些奇怪地抬頭看她,下一刻忽然感到天旋地轉,接著眼前一黑,他身體里最后殘留的魂魄離體了。夏桐抱住失去生命體征的白喻,感覺心里酸酸的。
在嘈雜的響聲中,石室中央的棺材發出粗糙的摩擦聲,一只蒼白的手將棺材緩緩推開,接著一個“人”坐起來,在黑暗中一動不動。
災神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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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的外面,掙脫束縛的姬綾讓妖怪繼續瘋狂的攻擊山體。
姬綾:“把封印毀掉!讓災神把這個腐朽的世界都毀掉吧!”
一個大妖正要放大招攻擊封印,同一時刻,他又感到鼻子發癢:“哈——嚏!”
失了準頭的法術招呼向了旁邊的同伴,被誤傷的同伴的攻擊又偏向其他同伴,一切都是如此的巧合,沒過一會外面的人全都躺下了。
遇到災神,算他們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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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神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夢里有滿天繁星,有小橋流水人家,有人類的歡聲笑語,他每天看每天看,一點都看不厭。但漸漸的,他開始向往外面的世界了。他多希望自己生來是個凡人,這樣就能活在美麗的人間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有一天他夢見自己投胎成了凡人,生于大富大貴之家,可惜身體虛弱,只能一直呆在醫院里。后來他遇到了一個女孩,不,應該是女鬼,他喜歡她,她卻只把自己當弟弟。
災神偏過頭,就看見了那個夢中的女鬼,正抱著夢中的自己無聲流淚。
哭這個表情,他見過太多了,有他的地方就會有這種表情,甚至可以說他從未見過別人遇到他還有其他表情。
災神跟夏桐對視了幾秒,又躺回了棺材里。
(她是為我的轉世哭的,四舍五入,也算是為我哭的吧?)
一時之間石室中除了外面的轟鳴聲外什么聲音都沒有,又過了一會外面的攻擊不知為何停止了,石室里只有一片寂靜。
“哭什么哭,還不快來封印我!”
正在默默流淚的夏桐愣了一下,淚流得更兇了。剛剛她還心存幻想,或許擁有白喻記憶的災神會跟白喻一樣,笑著叫她夏桐姐。
但果然,對于存在了幾千年的災神來說,白喻十幾年的人生如同煙花一樣短暫,根本不可能影響到他。
災神終究不是白喻。
夏桐忍住淚,把白喻的尸體放好,走到棺材旁,往里面看去。
災神長著一張跟白喻很像的臉,比白喻成熟,看著是二十幾歲的年齡。他此時雙眼緊閉,眉頭緊皺,滿臉都寫著不耐煩三個字。但夏桐從他身上感覺到了緊張,恐懼,悲傷,絕望……
強烈的情緒甚至影響到夏桐,讓她呼吸一窒。剛剛白喻的死讓她情緒起伏過大,竟然沒能察覺到災神的情緒。
(他也并不想被封印吧?)
夏桐假裝要將棺材蓋上,立刻感覺到躺在里面的人更加緊張了。
“那我要開始封印了?”
“快點快點,要封就封,別磨磨唧唧的!”
夏桐:“……好吧。”她手上用力,將棺材蓋緩緩蓋上。
“等等!”棺材里的災神忽然出聲。
“……這封印以后還會失效……下次你能不能……能不能過來封印我?”
夏桐低頭看著躺在棺材里的人,他的皮膚呈現一種病態的白,雙手緊張地絞著,雙眼緊閉,睫毛微微顫動,泄露出它主人內心的緊張。
“……上次封印你之后,我回去研究了很久,研究出一種新的封印方法,沒有意外的話可以維持上千年。”
圍繞在災神周圍的傷感更濃烈了。
“哦,那就好,那你快點吧,我也不想再被人打擾了。”
夏桐:“……那好吧。”
災神忽然又問她:“如果是我邀請你去看電影,你會同意嗎?”
夏桐怔住。白喻曾邀請過自己去看電影,但被拒絕了。
“我不知道,但你以后可以邀請看看。”她將棺蓋整個推開,撲進災神懷抱,災神嚇得睜開眼,下意識摟住她,卻見下一刻她的身體化做光點散開,覆蓋在自己身上。
光點覆蓋在災神的皮膚上,形成了類似柳條的紋路,接著光線驟然變強,災神受不了地閉上眼。等睜開眼,那些光點已經不見了,而皮膚上布滿了黑色柳枝樣文身。一開始像墨一般黑,接著逐漸變淡,不一會便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災神看著自己干干凈凈的手發呆。
夏桐的聲音在他腦海響起:“我用自己的靈魂封印住你的能力,從此以后,不管你去哪里,都不會帶來災難了。”
災神:“你!為什么?!我可不是那個白喻!”
夏桐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你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嗎?”
“我才不想!老子就喜歡躺在棺材里睡覺!”
“那你躺回去吧。”
災神鼻子都氣歪了,氣呼呼地從棺材里爬出來。他有多久沒離開這個棺材了?他已經忘了。
一塊木牌掉在他腳邊,夏桐的聲音又響起:“去找何大人……”
災神撫摸著自己的手臂喃喃道:“為什么?”為什么要把自己變成他的封印?明明像以前一樣把自己封印在這座山里就好了。
“我覺得很不公平。”夏桐縹緲的聲音傳來,“明明有辦法讓你不再帶來災難,明明你可以出去外面看看的。”
災神拿起木牌,心里想著龍爺宮,手在虛空中做敲門狀。
“篤篤……”
沉悶的敲門聲在寂靜的溶洞中回響,一道門忽然出現,災神推開門往里看,門后確實是龍爺宮。何大人正在不遠處喝可樂看漫畫。
“噢,夏桐你……”何大人的話戛然而止,他猛地抬起頭,目光沉沉地看著災神。“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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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輝回想起白喻的死,恍惚間以為那是許久前的事,但實際上也只是半個月前的事而已。
白喻死了,龍爺宮的人將他的尸體送回家,就再也沒插手過這件事。這一周班級里的氛圍都很沉重,每天一起上學放學的人忽然意外死亡,他們第一次意識到生命的無常與脆弱。
夏桐靈力耗盡了,靈魂暫時也很虛弱,陷入了沉睡。
災神暫時被關在龍爺宮,一是為了監視他,二是為了讓夏桐在大家的照顧下盡快恢復。
弄輝忽然間就變成了一個人住的狀態。一開始他覺得也沒什么,但是某天早上他一個人吃著昨晚買的面包,看著對面的空椅子,忽然悲從中來,哭得不能自已。
白喻是真的回不來了,再也不能跟他一起在飯桌上拌嘴,再也不能跟他一起上學放學,再也不能跟他說話。
白喻離開一個月后,夏桐帶著一個青年回來,那人有一張跟白喻很像的臉,但弄輝知道他不是白喻。白喻臉上總是帶著淡淡的笑,可能是長年臥病在床的原因,即使是笑也帶著些憂郁。這個人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仿佛一只豎起全身刺的刺猬。
夏桐告訴他這是災神,已經被封印了帶來災難的能力,暫時會跟他們一起住。
“白喻是他的轉世。”夏桐說。
白喻是他的轉世,但他不是白喻。弄輝知道。
“哦,你就是弄輝?”青年叫住他。“白喻有些話想跟你說。”他有白喻的一切記憶,所以知道白喻臨終所想。
“……謝謝你和他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