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鳥兒此時顯得沒了精神,就如霜凍后的彩蝶即將泯滅化塵,煽動的翅膀都有氣無力,可見剛才展現的異象讓它耗去了太多力量。
即便如此,它仍然倔強地不肯服輸,還在向往那自由的蔚藍,金燦燦的眸子失去了大部分光彩,反倒是增添了幾分凌厲。
這一下子算是賺足了一眾人的眼球,齊大師看到眾人的反應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這只靈寵的價值想必諸位已經知曉,如此年幼便可顯圣,堪稱世間僅有。”
圍觀的異人修者全都咂舌,這靈寵價值先不提,單單說如何馴服就是一大難題。
大宗師境界的修者都無法讓其俯首,更何況是他們這些普通的異人,異想天開的事情還是少想些為妙。
話雖如此,但總有人心存僥幸,目中仍然有精光閃爍。
“爺爺,這鳥兒如此可憐,看著讓人于心不忍。”一聲清脆之音傳來,這聲音帶著哀婉。
王文林側頭,看到說話的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妙齡少女。
少女一頭烏黑秀發如瀑垂在腦后,一個淡粉色的紗織鏤空蝴蝶結,在腦后束住了大部分發絲。
這少女長相甜美,皮膚白皙,眸子純凈如天上水,一襲剛好過膝的白色紗裙將她襯托的潔白無瑕,雖然擠在人群中,但仍然顯得遺世獨立。
少女距離王文林不遠,所說的話音被他聽了去。
王文林認得,說話的少女是他在逛這集市時見到的一伙世俗中人的一伙。
這一伙人共四人,除了少女之外還有一位年歲看起來七十歲上下的老者,二人身后跟著兩個看起來像是保鏢之類的隨從。
此時這兩個保鏢筆挺的站在這一老一少身后。
老人頭發花白,面容蒼老,但一雙眼睛卻格外的炯亮,身形雖有些佝僂,但卻顯得堅韌不屈。
老人慈愛的用滄桑的老手撫摸了下少女的腦袋,隨后笑著道“小涵,有時候我們不能太過心軟,須知人善被欺,馬善被騎,更何況,在這修者異人的世界,我們是沒有話語權的。”
老人搖了搖頭繼續道“我們在他們眼中只是普通人,在紅塵中爭渡,到頭來終是一捧黃土,而他們卻是與命運爭斗,尋道問路,而我們只能順從命運,哪怕不屈不撓,仍然難逃百年之后。”
老人目中露出了迷茫,好似是對命運的迷惑,也好似對眾生的不解。
少女嘟囔道“哼,那又怎么樣,也沒聽說誰真的化仙了,還不是和我們普通人一般,該沒還是沒。”
少女拉了拉老人的胳膊,笑了笑又道“爺爺,反正我覺得,人的一生還是要做好事的,問心無愧,哪怕是死了那天也死得其所,人還是善良不是。”
老人笑了笑,溺愛地看著自己單純善良的孫女。
老人忽然感覺到一道目光的注視。
王文林看到那老人側頭看向他。
朝著老人點了點頭,便不再關注。
從人群中退了出來,王文林最后回眸看了一眼那鳥兒,轉身離去。
這里的動靜不小,相信一會會招惹來更多的人注目。
在他走后,果然有兩道身影凌空而來。
......
閑散地走著,此時路邊的攤位冷清了不少,一眾攤主大眼瞪小眼,看到路過的人恨不得抓過來強賣。
王文林經過一個攤位,這里大大小小羅列了二十幾個鐵籠子,籠子內是一只只動物。
攤位旁邊立著一塊帆布,上書百獸園。
路過的零散之人全部投來鄙夷和恥笑,完全沒有人駐足。
王文林好奇,這攤主竟然是一個看起來眉清目秀的少年,少年十分稚嫩,一身樸素的裝束,膚色有些黝黑,身形瘦弱,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一般。
“大哥,您要買寵物嗎?”
看到有人經過并打量,少年立馬詢問。
嗯?
少年聲音干啞,嘴唇蒼白,甚至干裂露出已經干涸的血絲,王文林訝異。
在他看來,能夠來這里的人最起碼還是不差錢的,反觀這少年卻讓他覺得異常。
他只是稍微打量一下,便感知到這少年的跟腳,初入武者境界,十七八歲年紀,修為是不夠看的,只能說比普通人強上一些,和那些經過專業訓練的保鏢能力伯仲間。
“你這些寵物看來無人光顧啊!”
看了看被羅列的整整齊齊的寵物,王文林咋舌,很明顯,少年的生意并不好做。
他明了,原因在于這些寵物太過普通,有山蛇,還有斷了半只耳朵的兔子,甚至山貍子和貓頭鷹,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屬于最常見的動物和飛禽,一點都不出奇。
等等,我嘞個去,甚至還有一只大雁鵝,這在農村是常見的,那絕對是家禽中的領袖,再一看,一只大公雞單腿而立,抬著高傲的雞頭,雞冠通紅如血,一雙斗雞眼完全容不下其他。
王文林有那么一瞬間的錯覺,這只大公雞似乎都沒正眼瞧他。
這讓他有一種挫敗感。
須知,他身體內曾有開天古獸的氣息存在,即便是穿越到未知的年代,那些無比強大的妖獸都要戰栗。
王文林露出苦澀,隨即指了指這些籠子道“兄弟,你這也能拿得出手?”
人家嘴里說的都是靈寵,而這少年的連寵物都不算,只能算是家禽和走獸。
額。
少年眉頭一皺,隨后舒展開來,神情沮喪。
“家族沒落,空有控獸之技,苦于無獸可控,那些靈寵仙獸都不可見。”少年看了看自己攤前的籠子,苦笑道“控獸之技,傳承幾千年,如今到我這里,溫飽都是問題,怕是要斷絕了。”
“唯恐后世再無控獸人,我毛宇愧對先祖。”
控獸人?
王文林從未聽過,當然,以他的資歷,也夠他腦補的了,但從字面意思他完全可知曉。
少年眼中有霧氣彌漫,轉眼就化成淚水在眼中打轉起來。
少年落魄,任誰都能看得出來。
不止王文林,還有過往的修者異人怕是都看不上這些籠子中的所謂靈寵,這就像是掛虎皮賣著柴狗一樣。
雖是如此,但王文林并未小瞧了這少年。
這些籠子中雖然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常見家禽走獸,但他感覺到了不同,這種不同,源自于它們的表現。
這種表現十分特殊,不同物種放在一起竟然沒有任何違和感,給人的感覺好似是一個完整的整體。
他甚至出現了錯覺,只要這黑瘦少年毛宇一發令,這些籠子內的家禽動物們會立即做出回應。
“兄弟不要悲觀,眾生只看重表象,內里的東西不是誰都能夠知曉的。”
毛宇一愣,看向王文林激動道“大哥,你能看出來不同嗎?你你......”
看著少年一陣激動,王文林無語。
“我能感覺到你是內行人,只是這些太不夠看了。”王文林看向那二十幾個籠子搖了搖頭道“這里都是修者異人,誰要買了你這大鵝和這大公雞,真不好意思拿出去,況且這和靈寵不搭邊啊。”
毛宇一臉羞澀,撓了撓腦袋。
“大哥,我有控獸之術,但目前只能訓練這些常見的禽類和動物,畢竟以我的修為,那些深山猛獸還是不好拿捏的。”
看到毛宇的囧樣,王文林心里明朗。
“你這控獸之術有何講究?”
小伙子雙目變得清亮,發出沙啞聲音道“不瞞大哥,祖上傳下來的控獸之術有上千年之久,據家父生前講,此術大成可控百獸為己用,祖先生存的年代,深海之蛟龍亦可驅使,飛禽走獸皆可聽令。”
王文林聽后一陣驚愕。
他看向少年完全不像吹牛,反倒是在敘述祖先的光輝歷史。
按少年所說,那這控獸人,豈不是真的是百獸之祖?
一聲令下,獸潮便可踏遍山河,這若為真,那還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