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當!的兩聲,二人身形再次分開。
他的劍砍在了蒼雷的脖頸旁,把那束發的鐵鎖給砍斷了,自己胸口處卻中了對方重重的一腳…
蒼雷和譚旭旭二人像是喝醉了一般,這劍聲讓他們醒了,各自分散,
“駕!”
對面那人穿著花衣,不受約束的長發飄起,蒼雷把樹上的鎖鏈收回匣子,落在馬背之上,然后嘆息一聲,隨后揚長而去,飄逸淡然。
“飛魚服…”那花紋落到譚旭旭的眼里,像是炭火般,一直灼燒著,讓人很吃痛。
譚旭旭捂著胸口,覺得那里面肋骨是要斷了一般。
“蒼雷,你奶奶的!”
“滾開!”他粗暴推起來想要扶他起來的劍閣弟子,譚旭旭的臉色十分陰冷,他元氣入目,遙望遠方,那里有個背影,漸行漸遠。
“回閣!”
一干尷尬無言的弟子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們的大師兄……久久無言。“是你不讓我們跟你的,到現在你還怪罪我們,耍什么脾氣,讓我們不好過……”幾個弟子低著頭,心里都不大樂意。
這確實和他們這幾個弟子無關,但承擔責任和挨罵的肯定是他們……
……
……
天荒城十里外,道旁。
在馬上,有一個帶著黑色面具的男子駐足很久,顯然是在等候什么…
待路那旁出現蒙蒙灰塵,還有幾聲高昂的馬嘶,夾雜一聲清脆的哨音。“呼…”黑色面具男子的呼吸從急促變為悠揚,那唯一露出的下巴上肌膚明顯松弛了不少,想來應該是在咧嘴笑。
“齊!”
那個來者冷漠說道,
“吁”……從道后的林中又來了兩匹馬,上面各坐著一男一女。
還有“來了,”“來了。”的兩聲知會。
“蒼雷,沒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
這個身穿火紅柔甲衣的潑辣女子沒有理會這個男人的話,徑直勒馬而來,把手伸出,說道:“指揮使的信,讓你獨啟。”
蒼雷接過……
她叫蘇七月,是朱雀統領;另外一馬上的厚甲雄渾男子應該就是玄武統領——蘇烈了。
至于青龍軍,則是蒼雷自己麾下的兵。
他是四圣軍的領,也是青龍的領。
……
蘇七月是個伶俐的女子,她想要趁著接信,故意碰了一個蒼雷的手指,然后…待她的小把戲成功了后,她美目里更加盈盈,伴隨著的還有著幾聲嬌笑。
蘇烈撇了她一眼,冷哼一聲。
蘇星沒有看他們二人,他一直充當著哨兵,相當于保姆。
“邊走邊看?”蘇星提議道,因為這種等待很傻,再說要是有追兵,那就很麻煩了。但什么都不麻煩,只要和眼前這個男人在一起,帶來的安全感就很充足。
“走!”
蒼雷駕的一聲就夾著馬竄了出去,絲毫沒有等著三人的意思。
“哎,走吧,看來雷還是老樣子,沒有因為天荒之旅而有所變化。”
蘇星的手搭在蘇七月的肩上,微微搖頭。
“滾開!”蘇七月彈開蘇星的手,得意道:“廢話,我喜歡的男人,就該這樣霸氣。”
蘇七月眼里閃著亮光,很是傲氣。
蘇烈這個老大哥,安慰了蘇七月兩句,因為他們二人真是落花有情流水無意啊,但奈何七月妹妹還是不死心…蒼雷也不表達…這就讓人很難辦。
當然,蘇烈更多的還是勸她不要分了心神,以免耽誤正事。
……
四馬相伴,在地面上急速掠過,驚起鳥,震起葉。
“駕!”“駕!”“駕!”“駕!”
……
行了幾里,到一岔口,蒼雷停了,因為他既看完了信的內容,又對其思索好了應策。
三人也停了,因為蒼雷停了。
蘇星道:“怎么了?”
蘇烈吐槽道:“肯定是因為信的事啊,平時倒是看他沒有在意過,天天那副模樣,真拽。”
蘇七月:“你們不能這樣說他!”(女子憤怒)
“怪我。”蒼雷扭過頭來,看著蘇烈說出這句話,可是卻聽不出自責之意。因為四人相伴十幾多年,早已養成了默契,誰會因為一句話就不悅呢?不會的,四人言語里皆有分寸。
蒼雷對著眼前蘇星揚揚手指,待蘇星靠過來,才開口說道:“星帶著他們二人回京!并且領著三圣軍,我有事要延期,勿念。”蒼雷的聲音不小,以讓另外二軍統領也能聽到。
……
“你說說你啊,別分配的這么好,讓人都感動極了……。”蘇七月紅著臉說道絲毫不在意蘇烈的鄙夷之色。
蘇烈把視線投向蒼雷,蘇星亦然。
他們四圣統領好不容易才集齊,要是分開了那肯定又是長長幾月。
“我帶青龍,祁連剿匪。”
“指揮使的令,還是你自己心情不爽?”蘇星看著發絲狂舞的蒼雷,著實是有些疑惑。
這青龍大人是不是和別人打架沒能全勝,心里覺得憋屈,才去祁連找匪的麻煩。再說,那剿匪又不是一日的事,可他們四圣軍馬上就要去天京集合了。
“你們慢些,我很快。”
“算功績嗎?可我們四圣軍還缺功績么?這說不過去啊,天京城里那群追隨你的女人我們怎么應對。”蘇星說到了最關鍵的這一個點。
蒼雷看了他一眼,揚揚手里的盒子……不再多言。
“蘇星!你啊!這事我來應付,是吧,雷雷。”蘇七月沒有底線的說道。
“我要吐了,你們這群年輕人不讓我這一把老骨頭安息…”蘇烈幽怨道。
蒼雷同樣無言,心想自己明明就是一個江南憔悴倦客,指揮使大人也這樣對自己開玩笑,可…遇到這三個家伙,不由得話都多了很多。
“送東西?”七月問道。
蒼雷點點頭,“一樣的。”
蘇烈看著已經知道是何東西,明顯有些緊張的二人,笑道:“都老馬老信了,還怕什么?哈哈哈。”
蘇星:“對!你才是老馬!我還年輕。”
七月:“切。”
在一聲悠長的哨音之后,四人再次分離…朝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方向,哨音回蕩在道上,顯得很和諧。四月里的艷陽天,正好。
……
劍閣里。
師徒二人也分開了。
至于時浩,也開始撿起他這個挑戰者應該具備的語氣和言詞,而不是像剛才一樣隨意了。
二人是舊識,可劍不是。
劍有新舊,也有不同的道。
和劍一樣,他們倆代表的道其實也不同。按照概率,這次決斗應該是葉浩然勝,因為他在多方面都能碾壓時浩。
但…這不代表時浩必敗,用毒算加成。嗯,越級殺人這樣的事常有,那算下來,他的機會多了不少。
所以:
“你不能用毒。”葉浩然直接了當的說明,像是個逼著你簽霸王合同的老總,你還不能不聽的那種……
“咳咳,”時浩顯得很無助。
“還有,不能耍陰招。”
“咳咳。”時浩猶豫到出汗了,剛才那幾杯茶都沒能讓他出汗,可是這十幾個字就讓他大汗淋漓,足以說清語言擁有怎樣的魅力。
如何摧毀一個人的所有心態?讓他成功崩……最簡單的就是,把你自己和他建立的一切都給推到!而且是在他的面前,當面把話講清。
葉浩然:“照舊吧,剛才我的都是廢話。”
時浩噴血而亡。
立馬決斗結束……
……
就讓真正的戰斗開始吧。
時浩擦了擦手,倒了杯熱茶,吹了吹冒出的熱氣,扭頭看著遠處云下壯美的天荒城,正色說道:
“我已無矩巔峰,卻始終沒有入道之法,特來向你請教。”
葉浩然不屑的看著他,說道:“實話。”
“逼迫難止。”
時浩嘆氣,有些尷尬。
葉浩然倒沒有多大反應,因為這些黑暗往事可是歷歷在目。沒有一個人是好人,這是肯定的。“時劍留下來。”
伴著辰日,時浩艱難點頭。
“……”葉浩然應該話不多,這像是人們對實力高強者的一種籠統概況,這是偏見。
你強,肯定就不會說話了……
葉浩然頷首,走出翼亭,來到柳樹邊,輕輕地折下一根柳條,隨意的揮動了下,笑了說道:“那我就勉強答應你吧!順便也給那一肚子壞水的孫老狗一個教訓!”
時浩退后兩步,想起了什么,嘴角不自覺的彎了彎,雙手作揖,恭敬地說道,
“請葉宗師賜教!”
葉浩然走到場間,摸了摸自己的散發,用手掌驅散開渾濁的空氣,踱著步子,看著天色,計算著風速。
他把雙手背在身后,以時浩為中心,繞了一個圈,完完整整的感受了一下氛圍。
等風停了、小雨歇了、劍閣的弟子到了,他才放緩以至于停下腳步。
二人對視,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