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湖心麓
乘坐在機艙內如同坐于平地般安穩,透明的夾篷隔開了空中的氣壓,又能讓里面的人可以清晰的觀看到美麗的藍天白云。
機械巨鳥天鷹降落于巴郡附近的郊野,四人紛紛著陸后,琬月又將這個大家伙收納回騰云符之中,至于一些不方便隨身攜帶的行李,也寄存在機械巨鳥之中一并收納。
“這騰云符實在太厲害了!有了它以后要去哪兒都很方便了!”
喬雨杏活蹦亂跳,很是精神,看來這趟飛行沒有給畏高的喬雨杏造成絲毫不適的反應。
“的確比承風的御劍飛行要舒服得許多?!?p> 就連琬月也更喜歡這種飛行方式,按捺不住要調侃一下余承風的御劍飛行。
“既然已經到達巴郡,琬月姐要找的人就在這附近了吧?”
周晴光問道。
“湖心麓外布有結界,尋常法術到了那里便會失效,我們只好從湖邊的水路過去?!?p> 琬月望了望眼前的湖泊,作沉思之狀。
“水路?難道是要我們游泳?”
小媗扁著嘴,疑惑道。
“承風以前帶我來過,這附近有一個法陣把通往湖心麓的道路隱藏了起來,我試試能不能找到?!?p> 琬月閉上雙眼,通過暫時封閉視覺增強對周圍靈力流動的感知。
片刻之后,琬月走到湖畔邊沿,憑空伸出右手,像是要觸碰什么。說來也怪,在琬月右手定住的一瞬間,面前的空氣化為流動的靈力,果然有一道空間法陣入口垂直矗立。
“哇!琬月姐姐真的好厲害呀!”
喬雨杏見狀,為琬月破陣成功而拍手歡呼喝彩。
“唔唔,我們這趟如果能幫到屠縵姐姐那就真的最好不過了!”
小媗看著雨杏如此開心,也跟著高興起來。
“過獎了,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p> 琬月只是謙虛一笑。
“道路已經開通,應該沒問題的了,我們進去吧?!?p> 說罷,琬月便率先跨過那個法陣,憑空消失。
眾人雖然覺得這陣法很是不可思議,但都對琬月抱著十足信任的態度,也陸陸續續緊隨其后進入了法陣。
跨過法陣之后,周圍的景象并沒有產生太大變化,只是原本平靜的湖水上比之前多出了一級級的浮石道路。雖然這條道路不算十分寬闊,但畢竟還是有了立足之地,眾人總算可以向湖心麓邁進了。
往前行走了好一段距離,往回看時肉眼已經看不見出發的口岸,湖的中心卻佇立著一座小山麓,待眾人接近山麓,四周卻忽地蒙上云霧模糊來者視線,眼前的實景在云霧的影響下若隱若現,仿佛身處蜃氣樓之中。
“咦?怎么突然起霧了?”
喬雨杏不安的往后退了兩步。
“難道前面就是湖心麓了?”
“不錯,這都是幻術所致?!?p> 琬月的神色不紊不亂,向晴光等人說明當前情況。
“可是什么都沒有看見呀,我們還能繼續往前走嗎?”
小媗也退到喬雨杏身后,嘟起小嘴說道。
“這樣應該會好些吧?!?p> 琬月說罷,便驅動法力從掌心處凝成一叢蒼藍色的靈火,雖說不是極盛的陽炎,但也足以在迷霧中照明一定的距離范圍。
眾人身處山麓之中,道路忽高忽低交錯相連,而且可視范圍受到限制,更是加大了前行的難度。所幸琬月之前來過,大致記得湖心麓的道路情況,才不至于多走岔路。
行至接近山頂的位置,迷霧總算退卻了,只見山路兩旁立著大大小小的稻草人,晴光等人看在眼里只覺莫名其妙,心想這些草人或許只是用來防止鳥獸誤闖此地的吧,也沒有太過在意。
待眾人又走了一段路程,晴光的腳底下忽然間發出亮光,片刻之后,一道法陣以他們為圓心向四周擴散架起,周圍將近百余個草人竟然動了起來。
“那些稻草人居然會動?很好玩的樣子。”
小媗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什么事。
“不好!布在這里的法陣感知到外人的氣息,激活了它們!”
琬月驚訝道。
待眾人意識到危險迫近,便已被這草人大軍團團包圍,琬月當機立斷,使出釋放冰系法術先發制人,凍結了打頭陣的草人隊伍。
周晴光也手執赤色長劍揮斬,觸碰到赤色長劍的草人竟灼燒起來,雖然周晴光武藝平平,卻憑借自然屬性的克制占據優勢,草人軍團陣腳大亂,被熾炎覆蓋的草人因為接觸到同伴導致傷害傳遞,將近一大半的草人因此失去戰斗能力。
琬月見狀,越發對晴光的這把充滿重重謎團的劍感到好奇。但現在顧不得這些,眼前的草人軍團尚未完全擺平,存活下來的草人又重新調整陣容,向小媗和喬雨杏來襲。
小媗凝結靈力,化為青紅二色氣劍,又擊倒了一群草人,抵御了一波來襲,喬雨杏接著小媗牽制敵人的空隙時間,放出了冬瓜并迅速讓它轉換成戰斗形態,依靠猛烈的火力壓制,這些草人即便數量再多,在冬瓜面前都如同手無寸鐵,“乒乒乓乓”都被打得支離破碎。
一刻鐘后,稻草人大軍以全軍覆沒,前進的障礙被掃除干凈。
“唉,搞成這個樣子,希望那位老前輩不要怪罪我們呀?!?p> 琬月看著山道上零零散散遍布雜亂的稻草,雙手合十以表歉意。
“琬月姐,你要見的這個前輩還真是夠謹慎的啊,又是障眼法又是迷霧,我們拜訪他的途中可是經歷了一波三折啊?!?p> 周晴光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說道。
“他該不會是要防什么人過來尋仇的吧?在江湖武林上混的人誰沒有幾個仇家?”
接著周晴光口直心快,一下子便把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
“或許他也是有什么苦衷的吧,那位前輩的住所便在前方了,我們繼續走吧。”
琬月不敢妄自多作猜疑,對周晴光的話只是淡然一笑置之。
登上湖心麓山頂,眼前豁然開朗,平曠的土地種有瓜果蔬菜,若干房舍儼然坐落其中,好一派如詩如畫般的田園風光。
“我是小月,有要事前來求見元樞前輩!”
琬月走到中間的房屋前喊道。
“小月是你啊,這次怎么沒跟承風一起來?”
稍等了片刻之后,房門推開,從里面走出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看了看琬月,語氣平和的說道。
“承風他受傷了,這三位是小月的朋友?!?p> 琬月見老者現身,恭敬的行了個禮。
“在下周晴光,見過老前輩?!?p> “我叫小媗?!?p> “我叫喬雨杏。”
“老夫名叫元樞,乃青城山的前任掌門?!?p> 元樞與到訪的一行人相互打了個招呼。
“我隱退已久,廣空與承風他們都把門派打理得井井有條,不知小月有何事需要不辭萬里來此見我這把老骨頭?”
接著,元樞便直入主題,詢問琬月前來拜訪的目的。
“那我就不妨直說了,元樞前輩,你可知道屠縵?”
琬月向元樞問道。
“屠縵?是那個五十年前為禍人間的女魔君?”
元樞聽到屠縵的名字,先是愣了一愣,緩過神來額頭上竟不知不覺滲出了冷汗。
“不錯,我們在系靈山見過她了。”
琬月點了點頭,如實的把系靈山上的所見所聞告知元樞。
“老爺爺,你知道封印屠縵姐姐的是什么法陣嗎?”
喬雨杏對屠縵的事向來最為關切,見元樞或許知道關于屠縵過往的線索,便焦急的問道。
“那陣法乃是老夫當年獨創的‘七寶蟠龍鎮’,把她禁錮在系靈山的便是我?!?p> 元樞嘆了口氣,心里似乎是對過去的事懷著內疚。
“那老前輩可知道如何破解那道法陣?”
周晴光感覺這次是找對人了,甚是興奮,沒有察言觀色,便開門見山的向元樞詢問破陣的方法。
“怎么問這個問題?難道你們想把那女魔君放出來?那樣若發生什么后果,該如何擔當?你們當真胡鬧?!?p> 元樞的神色忽然凝重起來,屠縵始終是魔君,在搞清楚整件事來龍去脈之前,豈能因為自己的掉以輕心而導致潛在的禍亂激化。
“我們與屠縵姐姐談過話了,覺得她也并不是十惡不赦的,她只是想讓自己的同族過得好一些而已。”
喬雨杏搖了搖頭否定道,即便元樞以危言告誡,她仍然選擇信任屠縵。喬雨杏和屠縵只見過一面,但可以看出兩人的性格有著天壤之別卻相處得十分和洽,或許這份信賴感正是出于她們內心深處靈魂的共鳴。
“嗚嗚,屠縵姐姐真的很可憐,一個人失去了所有感覺待在那種地方,肯定快悶死了……”
小媗雖然對屠縵身上發生的過往還不算是很明了,甚至對屠縵的魔族氣息心有余悸,但雨杏既然決心要幫助屠縵,小媗也會向著雨杏,替屠縵說起好話。
“上古時代人、神、獸共享這片土地,隨著獸族的進化,強大的魔族出現。人族領袖軒轅感覺到自己在這片土地的統治權遭到威懾,便請求身為神族的炎帝神農合力清剿魔族。戰勝者總需要名正言順,因此失敗者就會被邪惡化,于是就跟人族灌輸魔族即為邪惡異端,必須剿滅的思想?!?p> 元樞也不是鐵石心腸,看見兩個女生如此執著,內心一怔。向來被人們所畏懼的魔族,其真正的處境到底又是如何?元樞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回想了一下當年與屠縵率領的魔族作戰的情景,而后捋了捋胡須,坦誠的說出自己的觀點。
“所以到了最后,無論哪一方始終都是無法去理解另一方,只有抱著各自的執念繼續發動戰爭……這種事情真是太可悲了……”
周晴光聽罷,也感到唏噓不已。
“人、神、魔三界分裂是上古時代遺留下來的問題,我覺得應該可以有商量的余地?!?p> 琬月站了出來,像是下定決心要擔當起調和三界矛盾的使命。
“對啊,大家一定能找到相互理解的方法的。”
喬雨杏也附和著琬月說道。
“無論是蚩尤抑或炎帝,都只是黃帝軒轅率領人族統治華夏過程中的墊腳石,人族遭到他們后代的報復也是必然。這些都是我所親眼目睹過的,若不是當年女媧靈主對人還抱有悲憫之心,人族早已在二十五多年前滅絕了。小月你身為神農與女媧的后裔,把這些因果也看得透徹,既然想要救屠縵,那或許便是天意和命運……”
元樞也知道這些沉積了千年的三界恩怨若得不到調解,沖突愈演愈烈,過去的慘劇還會不斷繼續重復。
“元樞前輩也把三界之事看得如此透徹,想必也明白屠縵的苦楚。”
琬月蹙著眉道。
“話雖如此說……”
元樞卻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我們這樣,是不是很為難老爺爺,不過小杏真的好想幫助屠縵姐姐呀。”
喬雨杏見元樞如此神情,感到難得浮現的希望又撲了個空,低下了頭。
“當年魔族進犯中原,我們武林接受的任務是斬殺女魔君。是我不忍心取她性命,才將她的六感剝奪,封印起來的,但后來想想,如此應該才是比殺了她更難受的懲罰。由于青城派在江湖武林的地位甚高,其他門派也沒有追究我們饒了女魔君性命?!?p> 元樞自覺已經對屠縵仁至義盡,接下來不應再由自己來插手此事。
“既然如此,懲罰了她那么多年總夠了吧?囚犯也不能在監獄里待五十年呀?!?p> 周晴光也嘆息著道。
“你們聽好,破解七寶蟠龍鎮需從法陣內部入手,將法陣里的七處陣眼破除法陣自會崩潰。而打開法陣入口需擁有天皇伏羲所留下的五件神器。”
“伏羲也有五件神器?”
聽到元樞口中提到天皇伏羲的神器,琬月亦十分驚訝。
“就如女媧用共工壺、鳳來琴、雷神鞭、藏星傘、貫地儀五件神器建造出地界一樣。傳說天皇伏羲在天柱傾塌后鞏固天界結構時也使用了五件獨特的神器。它們分別為流彩鏡、赤霄劍、伏魔鈴、九紋鑰以及天凈珠。因為七寶蟠龍鎮是使用陰陽之間相生相克的原理構建,所以必須借助天皇伏羲的神器方能開啟?!?p> 元樞詳盡的跟眾人解說伏羲神器的來歷以及與七寶蟠龍鎮的聯系。
“世間這么大,該如何才能把這些東西都找齊呀!”
雖然得到元樞的線索,但雨杏仍然毫無頭緒,在茫茫神州大地尋找五件伏羲神器,現在看來毫無疑問猶如大海撈針。
“神器的出現往往伴隨著機緣,若是有緣,自會找到,否則就只有徒勞。”
元樞把自己知道的線索毫無保留的說出,轉過身去背對眾人。
“我們答應過屠縵要幫她的,那必須說話算數才行?!?p> 晴光緊握著拳頭,用堅定的語氣說道。
“若你們能把五件神器找到,就說明女魔尊合當被解開封印,那我也沒有什么可說。都去吧,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接下來就交給天意安排吧?!?p> 元樞拂了拂衣袖,默許放任眾人尋找伏羲神器解救屠縵,至于成敗與否也不是自己所管的范疇。
“多謝元樞前輩指點。”
琬月明白元樞的苦衷,向背對著自己的元樞作了個揖拜別,然后便引著晴光三人一起離開湖心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