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K集團首席財務官被發現死于市某高級溫泉中心,尸體身上遍布刀痕,有多處致命傷,刑事部門初步鑒定為謀殺。現場一片狼藉,慘不忍睹......”
中央世紀廣場上的大掛屏幕報道著最近發生的新聞。
“最近可怕的案件真多啊!”魏汐把裝滿時尚品的購物袋放在地上,松了松肩,等待著行人道綠燈。
“嗯嗯.....”韻兒回應道。在難得的周末時光里與友人一起逛街,實在是件愜意的事。
“話說,”魏汐把臉湊近,不懷好意地壞笑道,“你把邀請券給給王子了嗎?”
“!?”韻兒驚到,扭捏地回道:“還.....還沒呢.....”
“真是的,太不干脆了。既然想讓人家來,就大方地把邀請券送過去嘛!”
她們談到的,是后天的萬圣節校演唱會。萬圣節晚上的時候,學校會舉行盛大的巡游,各個社團也紛紛活躍起來,組織起各具特色的活動。
魏汐、韻兒她們所在的歌舞社,會在校演唱廳舉辦魔幻主題的偶像演唱會,這是最受學生們期待的壓軸節目。由于場地空間有限,所以只能限制人數,憑票觀看。由于十分熱門,所以一票難求,好在演出者本人能夠有些福利,能夠送出三張邀請票。
“明天的時候,我把他和愛哭鬼一起約出來,然后找個理由把愛哭鬼支開。當時候你就找個適當的時機把邀請券送給王子,如何?”
“咦?”韻兒瞪大圓眼,說不出話來。
“就這樣決定吧!”魏汐戲笑道,然后拎起購物袋,走上了人行道。
綠燈已經亮起,韻兒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話說,你知道最近龍陵發生了好多詭異事件嗎?”魏汐神秘兮兮地說道,“像是吸血鬼之類的,據說有些人被吸光了血,尸體像個被曬枯的魚干一樣。警方對這些事件一直不敢公開于眾呢。”
“不知道。”韻兒搖頭。她跟魏汐不同,對于這些都市傳說和小道傳聞一向不感興趣。
“這倒是很有氣氛呢.....”魏汐舔了舔嘴角壞笑道。
“氣氛?”
“萬圣節的氣氛啊!一到萬圣節,各種妖魔鬼怪就會來到現世,營造出恐怖的氛圍。”
“我想大概跟那沒關系吧。”韻兒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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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小釗仔細整理了一下衣著,又打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享受著這常人的閑適。掛在墻角的睚眥面具格外顯眼,讓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也許,這輩子它都要一直被掛在墻上了吧?”不過也好,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睚眥面殺手本來就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上。
昨天大濤打來電話,說是魏汐和韻兒邀請他們兩人一起逛街,因為要買的東西很多,所以想讓他們去搭把手。沒有多想,仇小釗一口答應了。
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跳下床,好好地對自己打理了一番。這三年來,他已經學會了按照正常人的作息和舉止進行生活,并漸漸樂在其中。雖然那些帶有血味的記憶會時不時突然地向他腦海襲來。
準備好后,他穿上鞋走出家門。
“真是好天氣啊!”他抬頭看著晴朗的日天,感嘆道。
突然,一股不尋常的殺氣逼來,破壞了這祥和的氣氛。他下意識地警覺,向四周瞭望。一個魁梧的身影從角落閃了出來。
“你還真是悠閑呢!”刑峰向仇小釗撇了一眼說道,“出門?”
“刑長官,有何指教?”仇小釗淡淡地說道,收起了戰意。他注意到刑峰并沒有穿便服,而是穿著威嚴緊實的工作裝。
“來看看你,是否一切舉止行為正常。”
仇小釗歪了下腦袋,他從刑峰的言語里感受到了針鋒。
“你也知道.....最近發生了很多不尋常的案子。”刑峰掏出一支煙,然后用火機點燃,深吸了一大口。最近因為太忙,沒時間到去泠雨閣探望水宮婉,所以也不用顧及她的潔癖,能夠好好地過一下煙癮了。
“嗯,是......挺多。可跟我有什么關系?”
“你可真是只狡猾的狼啊......”刑峰露出犀利的眼神謔笑道,某些話沒有完全說破,“真的跟你沒關系嗎?”
對于近來的各種慘案新聞,仇小釗也有所耳聞。但是在這本就被各種奇異力量籠罩的龍陵市,發生詭異事件實在不稀奇。也許是某個不安分的咒術師在進行著超乎倫理的秘密實驗,又或者是帶有惡意的祇靈對不敬的常人進行報復。
“沒關系。你也清楚,在三年前那個惡魔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掉了。”
“這樣啊.....那我就頭疼了。”刑峰撓了撓腦袋,臉上一副苦惱的表情。
“解決這些案件,不就是你的職責嗎,長官大人?這跟我可就無關了。”
“但是,在某些案子里,有人目擊到了......”刑峰支支吾吾地說道,向一旁吐出一個煙圈。
“目擊到了什么?”
“兇手的身影,一個......戴著睚眥面具的殺手。”刑峰回答道,神情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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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走在古津口大步行街的路上,看著琳瑯滿目的商店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上到處都布滿了萬圣節鬼怪主題的裝飾,商家們也打出了節日促銷的活動標語,連步行街中央那個標志性的船夫劃船的銅像,也被惡搞了一番,船燈被套上了南瓜皮變成了鬼燈,船夫頭上被戴上了個惡魔角,化身為冥河的渡者卡戎。
“人真多吶。”鐘濤抱怨道。
“熱鬧些不好么?這才有氣氛嘛。”魏汐笑嘻嘻地說道,腦海里盤算著支開大濤讓韻兒和仇小釗獨處的機會。
家用電器店擺放在門口的最新款薄屏大電視上,正在直播午間新聞。內容與往常一樣,昨天又發生了幾起謀殺案,然而人們已經無法從中獲得新鮮感,只是感到麻木罷了。
“如果是吸血鬼、或者鬼魂之類的殺人,那倒是能吸引觀眾的眼球。”魏汐嘟嘟嘴說道。
“跟那沒關系吧?以人命來博人眼球,怎么想都不太對。”鐘濤說道。
“話說,吸血鬼和鬼魂,在這個世界真的存在嗎?”韻兒有些遲疑地問道。
“人們固有觀念中的吸血鬼和鬼魂并不存在,”仇小釗肯定地回答,“一旦生靈死亡,它的意識存在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逝,像散開的水一樣,再也無法恢復原態。但是會存在以吸血鬼或者鬼魂的表象作怪的家伙。”
“比如?”
“比如一些有邪念的咒術師會偷取別人的鮮血,利用秘術來增強自己的肉體能力,以達到延長生命和加速恢復的特效,因此會被人當作吸血鬼。如果是鬼魂,則可能是有人用了障術或者迷術,冒充亡者來蠱惑人心。”
“啊!說到這個,那占卜呢?”魏汐興奮地問道。她平時很癡迷星座和塔羅之類的玩意兒。
仇小釗摸了摸腦袋,想了一會兒回答道:“硬要說的話,占卜是存在的。只不過并沒有那么神秘,例如看見天空烏云密布就知道要下雨,看到冬眠動物出洞就知道春天要到了,這其實也算是占卜。”
“什么嘛!”魏汐喪氣地說道。
“嗯,就像我們在學校學的數學和物理,也是給定一個狀態條件,去得出未來的狀態結果,其實這也是占卜吧?”韻兒似有所悟地微笑道。
“照這么說,占星術也是咯?”魏汐哀嘆起來,照著韻兒的邏輯照搬道,“為了能夠預測農時,利用天上的日月星星作參照,來制定歷法作為規律,保證未來的豐收,后面演變成了天文學。真是不浪漫。”
化學與煉金術、計算機學與卦術等等等等,大抵也是如此的。
人類似乎是種退化的生物,各種感官能力比起其他動物大大不如,對于外界的信息十分遲鈍,但是卻能比其他生物更能預知到未來。理由是,與其他生物不同,人類并非是用感知本能去探知未來,而是用思想去預測未來。
“那玄鳥呢?”韻兒問道,語氣有些顫抖,“天命呢?”烏衣會帶來的恐懼仍讓她心有余悸。
仇小釗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它們的能力我也不清楚,畢竟是那么久古的神物了。但是有一點,烏衣會那群家伙所說的‘天命’是不會實現的,只要有我們在,就絕不會讓它實現。”
最后一句話讓其他三人重拾了些士氣。那也是在龍衍峰會上,文翰對大家說出的宣言和保證。
“對了大濤,”魏汐看著旁邊的一家電玩店說道,“我想起來我之前在這家電玩店贏了不少禮品呢,今天正好把它們都領取了。你過來幫我拿下吧?”
“哈?”
“少啰嗦,趕緊的!”魏汐露出嚇人的表情。
“哦......哦。”鐘濤嚇得連連說是。
接著魏汐轉臉對韻兒和仇小釗笑道:“這么多人都等著挺無聊的,不如你們去那邊的咖啡店,先點上些吃的等我們吧。回頭我們過來一起在那兒休息。”說完她對韻兒使了個眼神。
“嗯.....嗯。”韻兒心有靈犀地回道。
“好。”仇小釗贊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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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到了咖啡店里,先各自點了杯咖啡,以及一些不那么熱的甜食。店里每張桌子都只有兩把椅子,讓二人不得不對著臉坐著。
“囚牛小姐平時喜歡做些什么?”仇小釗先發問道。對于韻兒,他一直用這樣一種敬遠的稱謂進行稱呼。
“嗯......應該是歌舞和學習音樂吧。”
倒是很符合龍子囚牛的天性。
“看出來了,你對音樂是真的熱愛。”仇小釗回道,“我曾經跟大濤看過幾次你們的表演,很有意思、很可愛。”
韻兒感到心里的小鹿一陣亂撞。
“那……仇同學平時喜歡干些什么?”她有些緊張地問道,小手焦躁地攪拌著咖啡。
“我……我嗎?”仇小釗也十分緊張,視線不自然地從韻兒臉上移開,“大概……喜歡胡思亂想吧……”
一旦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從前那些陰暗、血腥的記憶便像暗河一樣,從他腦海深處噴涌出來,把他卷入其中,難以自拔。而這些痛苦的體驗,無法與他人分享,只能默默地獨自承受。
“胡思亂想?”韻兒捂著嘴笑了起來。
仇小釗看著她綻放笑容的可愛樣子,心里放松下來,不禁得跟著一起暢笑。
“如果你平時沒事的話,倒是歡迎你常來看我們的表演。”韻兒隨口說了出來。
“!?”
“咦……咦?”韻兒沒想到自己竟然開口了,有些慌張,“對,對了……明天,我們有個萬圣節的演出,想讓你一起來看看。”她哆嗦把明天萬圣節演唱會的邀請券遞給仇小釗。
仇小釗接過邀請券笑道:“謝謝你,囚牛小姐。明天我一定去。”他發自內心的感激,雖然從前的時候,他也收到過無數邀請,但是這些邀請無一例外只有一個目的——雇他殺人。
“嘻嘻嘻......”如同游蛇般的細語飄過小釗的耳朵,他猛地左右張望。
“仇同學?”韻兒疑惑地看著他。
但是無論再怎么集中耳力,他也再也聽不到那個聲音,自己砰砰作響的心跳聲擾亂了監察的節奏。“錯覺吧?”他安慰自己道。
但愿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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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法部的大會上,眾多的司法界要員聚集在一起,探討近來發生的連續謀殺案。
“被殺者身上沒有財物遺失,說明不是謀財類事件。”一個要員說道。
“明顯的物理致命傷,不是祇靈等非人生靈所為。”另一個要員補充。
“聽說有些死者死法很詭異,比如血被吸干了,是不是咒術師或者某些邪教異宗干的?”有人提道。
“但是現場沒看出有特別明顯的儀式感和獻祭痕跡。”作為特別顧問的文翰插話道,“這不像是癡迷隱秘研究的咒術師或者邪教異宗的作風,你們應該從動機去推斷對手是誰。”
刑峰嗅了嗅吸在鼻子上的香煙。因為會議上嚴禁吸煙,他只好強忍著煙癮的發作。“動機么?不是謀財、不是謀色、不是儀式、也不是情起殺人,看不出兇手與死者們有什么瓜葛:因為原本他們之間就沒什么瓜葛——兇手只是被雇者。”
“唔......”眾人附和道。
“不是有目擊者嗎?說是看到了帶著睚眥面具的黑衣人。”刑事局局長摸了摸自己胡子說道。
“看來結論再明顯不過了,越復雜的事情往往很簡單,”文翰站了起來,“各位——睚眥門回來了。”
“!?”眾人驚到。但是沒人反駁,在場的人在過去或多或少都有著跟睚眥門打交道的經驗,從這次群發案件的特點和手法上看,的確與睚眥門殺手的風格很像。
執法部長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讓議論的眾人安靜了下來。“現在我下命令,各下署分成兩部分,一部分人調查雇兇的幕后,另外一部分追查睚眥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