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開始有了日落西山之勢。荒山禁地已經開啟。
“這里的地形很是復雜,好幾次都是作為戰場的。所以遇到什么都是可能的。”夏天對殷嵐解釋道:“沒有必要冒險的。明天還要上課呢。”
殷嵐搖搖頭,有黑乎乎催促,他已經有了足夠的好奇心。
“夏天,時間不早了。”慕容大翠催促他。
“好吧。”夏天感嘆一下:“那就這樣吧,倒是他們三個會保護你倆,你倆縋后就可以。”
夏淼催道:“別絮叨了,那個神婆每次都是言過其詞,這里的荒山定期會被清理,哪那么容易有事的。快走吧。”
慕容小翠手中已經拿起了一把形勢奇特的槍:“還是淼少爺霸氣。夠爺們。”
“出發。”夏天打開眼前的鐵欄桿率先進入。殷嵐排在夏淼后面,剛一過鐵欄桿,一股煞氣襲來,殷嵐不自主打了個激靈,隨即若無其事往前走。這一激靈被眾人若有意若無意看在眼中,誰也沒說話,夏天嘴角笑了笑。感覺自己沒看錯人。
黑乎乎:別看是道鐵欄桿,其實是道屏障,進入這里面,就等于進入了荒山禁地的防御機制,這套防御機制有兩個作用,一個就是讓里面的東西不出來。第二就是外面的人沒有方法是進不來的還會觸發警報機制。
“什么東西不讓出來?”
黑乎乎:不告訴你,怕嚇著你。
“我一會就不會害怕了?”
黑乎乎:也是,這里其實是星球的治安防衛部隊和太空生物的戰場。
“戰場也能固定?”
黑乎乎:打了幾百年太空站,如果連戰場都不能固定,你們人類早就滅絕了好么?這種固定戰場有幾個好處,第一個就是隨著戰場沉積的生死之氣越多,越容易吸引“太空的饋贈”靠近,這也是你們來的原因。
第二個就是這里偶爾也會衍生一些跟“太空的饋贈”有關的東西!
“什么東西?”
黑乎乎:這次非得讓你進來的東西。當然了,還有一層危險,就是或許會有以前外星生物的后代出現。
“不是吧?”
黑乎乎:你說呢,很正常的好不好?剛才那個占卜人說的九死一生我看未必,不過多多少少受點傷是正常的么。
殷嵐大吃一驚:“你的意思是,里面現在有?”
黑乎乎混不在意:不然呢,有好東西呢,自然會刺激些不好的東西也來湊熱鬧。
頭腦風暴風暴的同時,一行人已經到了荒山腳下。
夏天大喜道:“運氣不錯。”連殷嵐都看得出,就在他們眼前不遠處一道紫色的的光芒正從一道土堆里往外射出。
那熟悉的氣息,正是紫色魔典。
慕容大小翠也露出笑意:“看來今天的運氣不錯。”
殷嵐心下一沉,想起了那個占卜人說的話,更加確認了占卜人說的那個所謂的九死一生。
三個黑衣人已經圍了上去,此時每人手上一個漆黑的盒子。盒子不是很大。就像是普通的化妝品收納盒一樣,甚至還有一些花紋。殷嵐卻不敢小視,這就是星空戰隊的禁臠物品,整個星系的最高技術結晶,能夠在不碰觸‘太空的饋贈’前提下把饋贈收起來的收納盒。
它還有個神奇的名字:萬物歸一。
夏天笑道:“這次咱們幸好帶了三個萬物歸一收納盒。山腳下就能獲得第一個。真是好運氣。”
慕容大翠問道:“那這紫色魔典怎么辦?”
夏天猶豫了一會,對三個黑衣人說道:“你們先下山,到第一處門崗那里申請見到指揮官,申請支援。這里就能有收獲,山頂指不定有什么等著我們了。”
夏淼看了看殷嵐,解釋道:“進了這里面,什么信號也傳不出去的,手機什么的更不提了。”
三人領命,留下了兩個空的萬物歸一,護送著裝有魔典的萬物歸一下了山。夏天已經設置了密碼,外人是打不開的。
慕容大翠笑道:“我們這次來,可不是簡單的紫色魔典打發掉的,就留給詹先生吧。”
慕容小翠也跟著笑了,本來總是嚴峻的臉上多了些柔和:“我們準備給我們的小妹準備個好點的生日禮物。起碼是綠色以上的魔典吧。”
殷嵐感慨道:“你們的小妹還真的是好命啊。”
夏天檢查著緊身衣,這是他一向養成的好習慣:“上山兩條路,慕容小姐,你選一條。”
慕容小翠指著自己身后:“我和我姐選這條。”夏天已經走過去:“你我一隊,就走你選的這條。”
“慕容小姐,麻煩你照顧我弟弟了。”
慕容大翠手指勾了勾殷嵐和夏淼:“要想上山就跟緊了,小寶貝們,姐姐,可是很快的。”
此時天色已經擦黑,幾人知道時間緊迫,都加緊了速度。
兩隊分道揚鑣,不一會,殷嵐他們就看不見夏天和慕容小翠了。
“哼,你倆不錯啊,竟然能跟得上,那姐姐再稍微快一點沒事吧?”慕容大翠說著,手腳并用的更快攀爬,夏淼已經微微氣喘,殿后的殷嵐時不時在后面推他一把。
“這是名副其實的爬山啊。一直在手腳并用。如果不是遇到了你,我現在已經累趴下了。”殷嵐對黑乎乎說道。
黑乎乎沒什么反應:你最好集中精神。
慕容大翠的身形猛然一頓,殷嵐和夏淼爬了上來,就看見眼前多了一條彎彎曲曲的甬道。
慕容大翠神色一變,上去抓起一把土,細細捻了下:“很新,土還很松垮。”
夏淼湊了過來:“什么意思?”
“不是人為的。”慕容大翠聞了聞:“有腥臭味。有可能是未知生物。”
這里出現未知生物,十有八九是太空生物了。
慕容大翠手上多了把銀光的匕首。
“不爬山了,從這里進入。”
黑乎乎沒有動靜,殷嵐就跟上倆人,緩步進入甬道。
甬道的直徑足有兩米,四周很是勻稱,一看就是類似蛇或蜥蜴之類的爬行動物。如果真的是外星生物......
殷嵐手心微微冒汗。只能希望這個慕容大翠隊長真的名副其實。能在礦坑的土中挖出這條甬道,一般的武器估計很難擊破它的防御。
這樣走了一段路,慕容大翠突然停了下來。
殷嵐和夏淼探頭看去。只見前方又有分叉,一個是像他們所處的甬道一樣寬敞的新甬道,另外一個,只有半米粗細,黑乎乎延伸不止多遠。
“我要繼續走這條大的甬道。你們呢?”
黑乎乎:走小的。
殷嵐笑道:“來都來了,還能怎么辦?大的對付不了,那就走走這邊試試。”
夏淼猶豫了一會,想走大甬道。慕容大翠勸他:“夏淼你倆一起吧。這個大家伙,我自己應付都估計會很費勁,你們在我反而要照顧你們。饋贈不一定在這邊,走那邊你們還能多點可能。萬物歸一我帶著,發現了什么就高聲呼喊,我去接應。”
等慕容大翠繼續走進大甬道,殷嵐爬進小甬道,夏淼猶豫了一會:“你不怕么?”
殷嵐邊往前爬邊說道:“小時候我就喜歡鉆山洞,要是說不害怕也是假的,不過——”
他心里那又害怕又期待的心情讓他自己都很矛盾。
未知是最恐怖的,也是最讓人著迷的。
塵土味混合著腥臭味刺激著倆人的嗅覺,夏淼幾次想嘔吐都堅持住,他不知道殷嵐是什么心情。只知道他爬的好快。
殷嵐盲目爬著,他估測距離,已經是到了荒山腹地了,而且照著這個坡度來看,應該是地下深處。
腥臭味越來越濃,前方隱隱約約有亮光。那光非常微弱,非常縹緲,與緊身衣上帶著朦朧光光線不同,是那種很真實很銳利的光。
“夏淼,注意,前方兩百米左右應該有情況,我看到了微弱的黃光。”
夏淼心中大喜,雖然緊身衣在無光幻境中可以雖然心意散發不等程度的亮光,但在封閉狹小的幻境中沒完沒了的爬行,真的是讓人心生不安。
他開始催促殷嵐開快點,兩百米的距離好像爬了許久許久,甬道周圍的土越來越松,殷嵐的手腳陷進去才能往前爬。
光明,伸手可見。
他出了甬道,身形下墜,摔在地上。一骨碌滾到一邊,又轉手接住了掉下來的夏淼。
然后他愣住了。
他所在的是一個廢棄的礦洞。
礦洞里此時散發著黃油油的光,在礦坑正中心,也就是他的正前方,足有房屋大小的一堆金砂堆砌在那。
“我去,這是要發財?”抱著夏淼起身,殷嵐愣愣看著這些。
夏淼也是愣愣看著眼前的一切,又掙扎著跳下來,白了殷嵐一眼。
“不對啊,當時礦坑被廢棄的時候早就探測過了,不應該還有黃金儲備的。”夏淼往前走了兩步,看見了金砂房屋旁邊好大的一個深洞:“難道是從這里面挖上來的?”殷嵐一下子把他拉回來,罵道:“掉錢眼里了,看上面。”
在那堆黃金的上面,一條水桶粗細的怪狀蟒蛇正緩緩游動,圍繞著廢棄的礦燈盤來盤去。
夏淼渾身一抖,殷嵐輕輕道:“這畜生足足有十多米吧。也不知有沒有毒。”
夏淼輕聲罵道:“瘋了,不害怕么?”
殷嵐拍拍他的手:“放心吧,都這樣了,再去害怕也沒有意義了不是么?它還沒發現我們呢。”
夏淼也發現了,那蟒蛇似乎對那個礦燈很感興趣。澡盆那么大的礦燈在蟒蛇的盤動中時隱時現。
“轟隆——”
一聲巨響從背后的甬道中傳來,一聲長鳴夾雜著女人的怒喝聲傳來。倆人立馬知道是慕容大翠和那個大家伙遇上了。
幾乎同時,本來盤繞礦燈的怪蛇長嘶一聲,因為甬道傳來的聲音,它瞬間發現了倆人。
在它眼中這倆渺小的人做出了可笑的防御姿態。它放開了礦燈,跌落在地,砸出巨大的聲響,然后電射般沖了過來,聲勢駭人。
殷嵐下意識把夏淼推到一邊,蛇頭從倆人身邊穿過,一股腥臭味瞬間刺激的殷嵐瞇起了眼睛。
夏淼更不堪,躲過了這一擊就被熏得開始嘔吐起來。
黑乎乎:哎呀,畢竟是沒經過實戰的小.....家伙啊,這沒用。小心!
黑乎乎一喊,殷嵐反抗著自己的意識猛然瞪大了眼睛,巨大的蛇尾閃電一般劈了過來。
尾巴還沒到,烈烈腥風傳了過來。
“躲不掉,硬擋。”
殷嵐下意識后撤步弓身,雙臂拳架剛剛架好,那蛇尾已經把他拍了出去。
黑乎乎:還要再快一點,沒有緊身衣你剛才就要口吐鮮血了。
“這是什么東西?怎么這么厲害?普通的蛇應該沒這么大的力度吧?”
黑乎乎:力度大?你不知道慕容大翠遇到的是母親,你面對的這個是只是剛下的小崽。算那娘皮運氣好,那只大母蛇剛孵蛋成功很虛弱,不然早就掛了。
殷嵐又被抽飛,氣血翻涌的很,開始劇烈咳嗽起來:“都什么時候了還管人家?快告訴我這玩意怎么解決?”
“你只有十分鐘時間,十分鐘后你的緊身衣就會因為不停的撞擊而毀壞,更重要的是這只太空軟腳蛇會覺醒它的天賦異能X射線。”
“逗我的,對吧?”殷嵐有些崩潰。
黑乎乎:比普通醫院里的X射線強百倍,照一下,就死了。
“別提射線了,光是蛇尾我就解決——”話還沒說完,殷嵐又被抽飛。這已經是第八次了。
殷嵐感到了血腥味在口腔里醞釀。
黑乎乎:沒被咬到就很好了,它的咬合力是鱷魚的數十倍。緊身衣可扛不住。
怪蛇有些驚訝于這小不點的韌性,轉而把目標看向另外一個剛結束嘔吐正目瞪口呆看過來的大胡子。
“別發呆了,快躲開。”看著蛇頭看向夏淼,殷嵐掙扎著站起來,怒喊道。接著蛇尾再次凌空而起。
“該死。”殷嵐下意識箭步竄了過去,抱起夏淼沒來得及閃躲,就感覺后背咔咔作響,倆人被抽飛到礦坑壁上。
殷嵐終于吐血了。噴在眼前的夏淼一臉。
“真夠勁啊,”殷嵐剛苦笑了下,就開始劇烈咳嗽。下一刻,蛇尾一閃,夏淼被抽飛出去。殷嵐沒反應過來,就被蛇尾一卷。
殷嵐聽到了了胸骨和肋骨破碎的聲音。渾身的肌肉被勒得劇痛不已。
黑乎乎聲音急促起來:“這東西唯一的弱點是它的眼睛,找機會,找機會,把你的修長的手指插進去,讓它爽一爽。”
殷嵐無力苦笑。他哪里還有力氣?哪里還有力氣?整個身體被勒得都快斷氣了。
“不行,我不能放棄,不能放棄,我要好好活著,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做。”殷嵐咬著牙,與蛇身抗爭著:“我需要個機會,一個機會。”
他突然煩看見夏淼動了,他看了看周圍,抱起了身邊一根電線桿子。那電線桿因為廢棄橫躺在地,他用盡了全身力氣,把電線桿甩在蛇身上。
怪蛇微微動了一下。很微微的動了下。
一點也不疼,但是,它被激怒了。第一次受到了攻擊,或者說受到了挑釁。本來高高在上的蛇頭緩緩伏下,吐著三叉的信子,棕黑色的蛇眼盯著夏淼。因為憤怒,它暫時忘記了蛇身還纏繞著一個小東西。
“傻B,看我。”一聲氣喘的聲音在它旁邊微弱響起。
怪蛇下意識偏頭,兩根手指頭就輕輕插在它眼瞼之上。輕輕的。
黑乎乎:你沒吃飯啊。
“我真沒吃飯,兩頓飯沒吃了。”殷嵐松下了手,說是說,其實他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黑乎乎:你知道你最大的問題是什么么?
“是什么?都什么時候了?還賣關子?
黑乎乎:疼痛才會印象深刻。你最大的問題,就是想得太多。吃飯的時候想著學習,學習的時候時候想著鍛煉,鍛煉的時候想著早起,小跑的時候想著功課。現在正在打架,在戰斗,在拼命,你在想著什么?
“戰斗啊。”
黑乎乎:放屁。戰斗是什么?戰斗是想著打倒對方,或者殺死對方。你在想什么?
殷嵐愣住了:“我怎么可能打得過這種家伙?”
黑乎乎:這就是你的問題。沒有必勝的自我催眠,怎么可能會贏?你要相信你能打敗它,能殺死它。然后,試著去做。
殷嵐:“你說的輕松啊。”
黑乎乎的聲音帶著冰冷:我不會再逼你。看著你贏了它,或者被它絞死。
殷嵐愣愣的,看著蛇頭戲耍著夏淼,把夏淼拱來拱去,鮮血淋淋。看著她昏迷,看著她被蛇頭拱到墻上,摔進雜物中。看著蛇頭緩緩收回來,看向自己。
燈泡大小的蛇眼跟殷嵐對視著。殷嵐突然間想起了很多,想起了父親,想起了只在相片中看過的母親。那張擺在床頭柜上的合成照片突然那樣的清晰。
父親抱著他,他伸手前夠哭著要著什么?他要著什么?到現在為止,他要的是什么?
他也不知道,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茍活著是為了什么?那些痛苦無眠的夜晚他一個人窩在橋底下,樹洞中,無人的公共廁所里,在祈求者什么?
他到現在還是不知道,不清楚。
一聲嚶嚀在他耳邊如雷般炸起。
那是誰?是夏淼?還是誰?
他想起了什么,他好像在心里下過決心,不能再看著身邊人離開他。他的母親,他的父親。
現在,是他的同學。
蛇信子在他臉上掃著,怪蛇在干什么?侮辱他么?
殷嵐費力的舉起了手,緩緩舉到前面。
那雙眼睛,那雙冰冷邪異的眼睛仿佛在嘲笑他。等著他在像剛才一樣給它撓癢癢。
殷嵐心中驟然升起了一團火。噩夢中那些古怪的細胞好像沸騰起來,再次在他身體里咆哮。
他伸出二指,緩慢堅定往前伸著,然后猛然加速。那股灼熱感從他體內竄到雙指上。繼而在蛇眼中爆開。
他看到兩股旋風在蛇眼里慢慢消失。那邪異的雙眼消失,只剩下兩個拳頭大小的洞。
怪蛇驟然長嘶,整個礦坑都在震顫。殷嵐感覺周身一輕,摔落在地。
黑乎乎急聲道:快,快跳下金砂旁邊的深洞。快。
殷嵐癱在那,罵道:“你舍得理我了?”
黑乎乎罵道:快點,還沒死呢。你不會想**光照成灰吧?
“我去。”
殷嵐看見那伏在地上的怪蛇全身鱗片都在微微顫動。他邊掙扎著起身跑向夏淼那,邊問道:“眼睛都瞎了,怎么還放射X光?”
黑乎乎:哪個白癡教你X光是從眼睛射出來的?它的每片鱗甲下面都是洞好不好?
腦補了怪蛇渾身眼睛放光的畫面,殷嵐搶過去抱起夏淼就要往甬道里鉆。
黑乎乎:“想被活埋就去那里。”
殷嵐轉身就往金砂堆旁邊的黑洞跑去:“那個洞里就安全了?”
黑乎乎:或許更危險。
“你是不是瘋了?想讓我這個主人死啊。”
黑乎乎:那里面有我們這次的目標物。
殷嵐跳進去的瞬間,整個礦坑大放光明。萬物瞬間成粉塵。只剩下面積大了整整一倍的礦坑,還有一湖金燦燦的黃金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