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欞被著搖曳的花影,風將樹梢吹得沙沙作響。
盧宇昂在大夢中驚坐起,鬢角的汗順著臉頰滴到被子上。
將暖燈點亮,姚青青還沒睡。
“夫君又做噩夢了?”
盧宇昂喘著粗氣,咽了口口水,起身下床坐在姚青青身邊。
“又夢到和匈奴交戰。”
姚青青在薄瓷杯里倒上涼茶,端給盧宇昂。
“夫君害怕嗎?”
“當然不怕,大丈夫為國捐軀在所不辭。”
盧宇昂吞咽喝完涼茶,姚青青又給他倒上一杯。
“現在皇上被迫遷都南方,匈奴奪了大半江山,依然虎視眈眈準備南下,今日面見皇上,皇上命我為先鋒,組織軍隊北上反擊。”
“可是現在朝野都在流傳一些謠言,說北上反擊不過是拖延和談的幌子。至于北上的軍隊,多半是有去無回。”
砰--
盧宇昂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額角青筋凸起,眼神帶著怒火。
“狗屁謠言。我相信皇上是有收復失地的信心和決心的,所以才會派我去北上抗敵。”
姚青青給熏香爐添了新香,心中暗嘆:“是呀,只有你相信皇上,所以皇上才會派你去。”
姚青青美目流轉,手里抱著香爐放到案子上,額上垂下一縷青絲,觸到她的下巴。姚青青絳唇輕抿,看著盧宇昂說到:
“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行軍打仗的事情,你一個輕柔的女子會接受不了的。”
“但是我會擔心想念夫君嘛~而且,現在朝綱敗壞,我獨自在府內,沒有了你庇護,萬一有人欺負我怎么辦?”
盧宇昂一愣,看著嬌容絕世的新婚妻,心中也有所顧忌。
“那好吧,只是苦了夫人。”
姚青青不動聲色,心里卻無奈地替當今朝廷和盧宇昂嘆氣。看向盧宇昂的眼神也摻雜了一絲寵溺。
她知道呂國國運衰微了,她自有辦法讓盧宇昂和她在亂世中安家,可是皇上將盧宇昂派作先鋒抗擊匈奴,自然也就打破了姚青青帶著盧宇昂偏安一隅的想法。
姚青青的父親是前朝太尉,后來被皇帝以欺君冒犯之罪革了官職。
姚青青知道,愚鈍的皇上不過是聽了宦官讒言,想要鏟除一些朝中比較大的勢力。
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姚青青一家也就自此沒落。
盧宇昂的父親雖貴為上卿,卻是宦官一手提拔的傀儡。若非兩人青梅竹馬,再加上姚青青死心塌地看上了盧宇昂,姚青青父親絕對不會讓自己這個打小當兒子培養,卻又偏生的膚白貌美的女兒嫁給盧宇昂。
而盧宇昂只覺得,姚青青除了有一張盛世美顏和搖曳生姿的身材,似乎還總是給自己帶來好運,可能…這就是旺夫?
盛元十三年,呂國積弱,舉國上下無大將。匈奴早對沃野千里,農耕發達的呂國虎視眈眈。
面對匈奴侵略,呂國羸弱的軍隊毫無招架之力。匈奴大軍以摧枯拉朽之勢,伴著呂國可悲可嘆的狼煙,硬生生從國北邊疆長驅直入,占領了呂國大半江山。
匈奴面臨黃河,籌謀繼續南征卻一時難以攻克天險,只好一邊假裝和呂國和談,一邊準備渡河。
盧宇昂從軍帳中走回營房,進門便唉聲嘆氣。
姚青青正在用暖爐熱酒。撲鼻的飯香才讓盧宇昂的眉頭有所舒展。
姚青青一邊擺放著碗筷一邊問:“夫君好像有些憂愁。”
“形勢嚴峻啊。明天準備強渡黃河與匈奴交戰,我心里勝算只有五成。”
姚青青聽完覺得可笑,在平原之上,準備充盈的呂國軍隊都無法戰勝匈奴,更不要說是強渡黃河以后了。
只怕到時候,二十萬將士到了黃河彼岸引頸待戮,白白送死。
姚青青放好碗筷,坐到盧宇昂身邊,雙手抱住盧宇昂的胳膊貼住自己的身體,撒嬌著說到:“明天太快了嘛~不想讓夫君去,下個月再去打仗好不好~”
盧宇昂一怔,看著貼身撒嬌的夫人有些不好招架,差點就隨口而出:“好好好,都聽夫人的。”
盧宇昂坐直身子,挺著胸膛故作威嚴地說到:“胡鬧,這可是打仗,豈能兒戲?”
姚青青環抱住盧宇昂的脖子,下巴放在盧宇昂肩膀上,一臉委屈地說到:“夫君這就要去打仗了,萬一你回不來,我就要被匈奴先奸后殺,死無葬身之地了嗚嗚。”
盧宇昂隔著鎧甲都能感受到姚青青嬌柔的身體,再加上夫人在耳邊口吐蘭香、委屈撒嬌,搞得盧宇昂心神不寧。
“那那那…夫人說怎么辦?”
姚青青露出整齊茭白的牙齒,開心動人地一笑說到:“我們在這邊安營扎寨,修筑起堅固的軍防,匈奴不打我們就不打好不好嘛~我想讓夫君陪在我身邊。”說完,姚青青就把頭埋在了盧宇昂頸窩。
姚青青知道匈奴急切南下,但是他們不習水性不擅長水戰,如果強行渡河一定軍隊大亂,那時候才是交戰取勝的好時機,而不是主動迎頭送死。
盧宇昂向來招架不住姚青青撒嬌,每次做荒唐決定,姚青青都這樣勸止。
“好吧好吧,我考慮考慮。”
“啵~”姚青青歡快地笑著在盧宇昂額頭上貼上一個香吻。
盧宇昂在南岸修筑起堅實的工事,每天訓練、演習。
一個月后。
姚青青突然滿臉驚喜的對盧宇昂說:“夫君,昨天我做了一個夢,九天玄女對我說,這次匈奴軍隊會受到懲罰,變得羸弱不堪。如果這兩天要和匈奴交戰,夫君定要一往無前,肯定能把匈奴打的落花流水。”
盧宇昂看著姚青青天真無邪的臉蛋,笑著說到:“哪有什么九天玄女?戰場上可不能輕視敵人。”
姚青青拉住盧宇昂的手說到:“夫君知道,我向來能給夫君帶來好運的。”
翌日夜里,黃沙滾滾的黃河之上,火光乍現,匈奴果然按耐不住,急切地要渡河作戰。
盧宇昂嚴陣以待,心中對所向披靡的匈奴軍隊有不可忽視的忌憚。然而,匈奴過河以后,軍形大亂,士兵不習慣水性,暈船嘔吐。
盧宇昂見了,想起姚青青的話,頓時如有神助。眼中光芒大盛,帶頭沖進匈奴軍隊,左右砍殺。
此時,安靜地營房之內,姚青青挑燈梳妝,溫上了一壺慶功酒。她知道,此戰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