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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卷書盡問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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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卷書盡問滄桑 宮翎瀟瀟 4550 2020-05-14 00:00:00

  謝氏果斷道,“以果推因,只怕袁家也不干凈。你再知會忠叔一聲,但凡和淇河李氏、袁家有關的生意,全部抽手收掉。這幫臟東西的錢,咱不賺,過過手都嫌惡心。”

  袁家是淇河有名的豪富商戶,和淇河李氏等當地望族,都有剪不斷的關聯。

  謝媽媽正色應下。

  李英歌旁聽至此,發白的小臉浮上病態的紅暈。

  她不得不承認,謝氏真相了。

  如果不是場合、身份都不對,李英歌簡直想鼓掌,為謝氏叫好。

  前世她葬身火海,彌留之際,清楚看見了縱火者的樣貌。

  一個是內大房的下人,一個是袁家的下人。

  直到死,她才幡然醒悟,內二房不僅輸在不如內大房心黑手狠,也敗于不察袁家的狼子野心。

  謝氏卻管中窺豹,一語中的。

  李英歌緊緊揪住謝媽媽的衣襟,才沒讓自己露出異樣。

  她想,謝氏哪里想得到,她們都高估了內大房的人性,也低估了袁家的人心。

  前世做鬼的那五年,令她窺見舊事,抽絲剝繭,真正撕擄清了所有陰私。

  她和袁驍泱的婚事,從一開始就是個甜蜜的陷阱。

  一個內大房和袁家暗中勾結,聯手做成的騙局。

  她被袁母暗中下了絕子藥,袁驍泱獨寵她成就風流佳話,袁父放權讓她獨擋內外事務。

  種種做作,蒙蔽了她的心眼,搶占了輿論先機。

  為的是以三年無所出休棄她,敗壞她為女子的名聲,吞蝕她嫁妝里內二房的幾項重要產業。

  連劫殺弟弟李松的馬賊,都是袁家花錢買兇做下的。

  袁家甘做內大房的走狗幫兇,全為替袁驍泱換取功名,進而改換門庭。

  前世她識人不清,今生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李英歌壓下恨意,一察覺謝媽媽被她拽得低下頭,就悶聲道,“你們這樣說,那內大房就是笑面虎,袁家是惡狼,那袁驍泱也是個偽君子了。都是壞人呢。”

  謝媽媽聽得微愣。

  謝氏眼中訝異一閃而過,興味地看著女兒,緩緩道,“小懶鬼倒聽得明白,能耐見漲啊。”

  李英歌抿嘴笑,投入謝氏懷抱,軟軟地叫,“娘。”

  這一聲娘真心實意。

  前世她無法靠近淇河李氏的祖墳,一直不知道為她和被燒死的母親做法事的是誰。

  聽族人的議論,只道是曾經受過內二房大恩的人。

  現在她知道了。

  那些人是忠叔雇來的。

  謝氏為內二房做的事,才真正是大恩大德。

  李英歌看謝氏的眼中充滿孺慕之情,細聲細氣地請求,“等袁家進京,他們要是找上門,娘別理這些壞人好不好。”

  她記得前世袁驍泱是明年年底才進的京。

  今生提前了,也許是她重生引起的蝴蝶效應。

  且她前世飄不出淇河地界,對和京城有關的后事半知不解,只能預防變故。

  謝氏聞言哼笑,“袁家早不是淇河李氏的姻親,和我們就更攀不上關系。他們敢沒皮沒臉的上門,我就敢打他們出去。”

  李英歌心中大笑,面上低落,“娘,那個死掉的英大小姐,就是每年給我送生辰禮的同名族姐嗎?您讓給我批過命的道士給她點盞長明燈吧。她弟弟又失蹤了,您就讓忠叔幫她找好不好。”

  前世李松不知死活,再無消息傳回淇河。

  今生她會傾盡所能,尋找李松。

  李英歌又趁機問,“那個道士叫什么啊?”

  那晚見過族妹的鬼魂后,她總覺得那個懂通靈收魂的道士有些詭異,隱隱關聯著她和族妹的前世今生。

  謝媽媽聽得心驚肉跳。

  謝氏卻面色不變,痛快道,“你知道記別人的情,還懂得回報,這很好。娘都答應你。”

  她放下李英歌,抻了抻女兒的衣袖,交待道,“去把你族姐送你的生辰禮收攏起來,到時候送去無歸道長那里,供到長明燈下頭。”

  烏龜道長?

  李英歌一頭黑線,由常福三人送回了正房。

  西廂房有短暫的靜默。

  謝媽媽半晌才猶豫著出聲,“夫人,您看”

  “我懂你的意思。”謝氏擺手,半喜半憂道,“你也看出來了罷。英哥兒這一摔,倒似摔得情智全開了。她這幾天說話,聽著孩子氣,實則情理分明。尤其是剛才。以往我們說事也不避她,可曾像今天這樣機靈過?”

  謝媽媽精神一振,“要真是這樣,我這一場累也沒白受!我就說英哥兒能醒來,是叫魂的功勞。您再想,當年無歸道長為英哥兒批命測字,說是要隨淇河李氏這一輩女孩的歌字輩排,才能后福綿延。這才定了英歌二字。可不就靈驗了!”

  李英歌養到三歲,就祛了胎里帶來的弱癥,還得圣旨賜婚。

  謝媽媽越想越篤定,接著道,“族姐妹重名,本是忌諱。無歸道長卻說不會沖撞彼此的福分,內二房得知后也不介意。可您看,同一天英大小姐去了,英哥兒也出了事。說句大不敬的話,沒準兒英哥兒是借了英大小姐的福分呢。”

  謝氏憂的就是這個,“就怕無歸道長是個半吊子,一準二不準。他要是真靠譜,怎么沒看出英哥兒是個癡兒。”

  謝媽媽噎得一頓,嘴角直抽。

  謝氏略一沉吟,拍板道,“這種事寧可信其有。算起來,上次見無歸道長已經是七年前。這次趁著點長明燈,再請他給英哥兒算一算也好。”

  謝媽媽聞言嘴角不抽了,“正是這話。還得挑個好日子。您吩咐李福,讓他請人算個打醮的吉日?”

  李福是外院管家。

  謝氏頷首,“你這幾天仔細看看英哥兒,要是真無礙,就帶她一起去。”

  等謝氏走后,謝媽媽就給忠叔回信,寫到派人暗中尋找李松的事時,還特意點出是李英歌的意思,默默替小主子刷了下存在感。

  李英歌沒想到,她稍顯變化,謝氏和謝媽媽就自動腦補,認定是因禍得福的天恩。

  等隔幾天再去看謝媽媽時,謝媽媽就半期待半試探地問,“落下的功課補得如何?”

  察覺到謝媽媽態度的微妙變化,李英歌心神一振,直言道,“以前覺得難,現在卻覺得簡單。”

  說著隨口背出幾段功課,又道,“我還想另備一份心意,好供到族姐的長明燈下。只是不知日子定在哪天,要是定得急,就抄百遍往生咒。不急就用繡的,經放些。”

  謝媽媽早已又奇又喜,越發覺得李英歌是開了心竅,忙道,“繡經文可不簡單,你有這心,媽媽就教你?”

  謝媽媽恨不得揠苗助長,李英歌就順桿往上爬,“我聽媽媽的,媽媽也答應我一件事。”

  她看向守在門外的常青三人,低聲道,“幫我盯著常青,看她都和什么人接觸過。暫時瞞著常福和常緣。”

  謝媽媽十分果斷,“行。”

  李英歌打好的腹稿沒用上,反生警覺,“你不問原因?”

  謝媽媽奇道,“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哪里輪得到我問為什么。”

  李英歌:“”

  她再次見識了謝媽媽另類的忠仆模式。

  不等李英歌腹誹,就聽小丫鬟進屋稟道,“夫人請二小姐、謝媽媽、楊媽媽、常青姐姐去正院。”

  李閣老府老爺李子昌,急匆匆回了正院。

  收到消息的姨娘們咬爛了錦帕。

  謝氏卻無心看姨娘的笑話,她盯著李子昌,訝然道,“乾王殿下要借住我們家?”

  “正是。”李子昌來回踱步,背手沉吟,“送口信的是乾王殿下身邊的侍衛長,我認得此人,確是乾王殿下的心腹。還有隨身玉佩為證,那可是皇上欽賜,舉世無二。這事假不了。”

  假不了,但處處古怪。

  謝氏蹙眉,“皇上將英哥兒指給乾王殿下后,就派乾王殿下去東北大營歷練。一去四年,這突然回京還悄無聲息的,又私下送這樣不合禮數的口信,可是宮里或乾王府出了事?”

  李子昌面色古怪,“本是件好事。東北大營立了戰功,會在臘月進京,于小年夜獻俘。乾王殿下另負圣命押解戰俘頭領先行回京。這事別人不知,內閣卻是清楚的”

  謝氏挑眉,“這樣看來,乾王殿下接的不是密旨,卻堪比密旨。如今誰都不找,只找我們家,這是回京途中出事了?”

  “來人沒有深說,總歸不會是小事。”李子昌凝眉,“我已應下子時正接應乾王殿下入府。外院不保險,這事還得你來安排。”

  謝氏心頭微動,拿定主意,“南花園的繡樓罷。英哥兒剛因姝兒出閣病過一場,拿病情反復做說辭,明里暗里都好遮掩。有英哥兒同住,也方便行事。南花園偏僻安靜,還有個廢棄的側門,再合適不過。”

  那扇側門不為人知,這也是謝氏為護女兒周全,早年選中南花園做玩耍小住之處的原因之一。

  李英歌出事時,大夫和楊媽媽治傷用藥,正是從側門出入,方能神出鬼沒。

  現在乾王蕭寒潛出事,謝氏不得不亮出這張底牌。

  李子昌哪里耐煩管這些內宅瑣事,只考慮最實際的好處,“你將側門所在畫下來。接應的事,我讓李福去辦。我聽李福說,你想去青羽觀打醮?吉日先別急著定,留著也許有用。”

  現在情況不明,屆時送人走,只怕又是一番折騰。

  女眷出行打醮,倒是方便打掩護。

  謝氏了然,送李子昌往外走,“伺候的人,我會謹慎安排。”

  李子昌深知謝氏手段,無暇耽擱,又匆匆去了外院。

  李英歌帶著人進正院時,只覺靜得出奇。

  滿院下人似早已回避,無人走動打探,唯有謝氏的一個心腹丫鬟等在上房門外。

  丫鬟將人請入內室后,又遠遠退到房門外。

  李英歌心知有異,沒有貿然開口。

  謝氏也不廢話,揀著能說的說了,末了定下時間,“等用過晚膳,你們就帶著英哥兒先住進南花園。”

  謝媽媽、楊媽媽、常青驚得猛然抬頭。

  李英歌卻垂下眼。

  她沒想到會以這樣的形式,見今生的未婚夫蕭寒潛。

  但她更清楚,同住已成定局。

  蕭寒潛出事,滿京城包括皇宮在內,唯有身為岳家的李府,不會害他。

  謝氏神色如常,“今晚的事,我和老爺都不能出面。謝媽媽負責和李福接應,切記不能誤了時辰。楊媽媽和常青就在繡樓待命。沒有謝媽媽的吩咐,不要擅自往前湊。”

  “過了今晚,萬事好說。”謝氏說罷,嫌棄地罵道,“快收起你們那副被雷劈似的糟心樣。天大的雷,要砸也先往老爺頭上砸,輪都輪不到你們擔責。叫你們來是伺候乾王殿下的,不是去丟臉的。一驚一乍,上不得臺面!”

  她這一罵,反而罵得謝媽媽、楊媽媽和常青腦內晴空萬里,理智歸位。

  事關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她們臨危受命,各有用處。

  楊媽媽就說,“若非性命攸關,乾王殿下不會冒險借住。可老奴專精的,是婦人科和小兒科。”

  常青接道,“奴婢那里倒有些創傷藥。”

  謝氏好笑道,“你們一個會藥膳,一個會拳腳,這就夠了。至于乾王殿下,他敢來,又怎會毫無準備?盡心伺候乾王殿下是一回事,護好英哥兒才是首要,別的就少瞎操心罷。”

  楊媽媽和常青果斷閉嘴,下去做準備。

  謝氏吩咐謝媽媽,“你去傳個信,讓姝兒后天回來一趟。”

  謝媽媽領命而去。

  謝氏這才看向李英歌,招手道,“小哭包今時不同往日了啊,居然沒被嚇哭?怎么不支聲,也被雷劈了?”

  李英歌哭笑不得,軟聲道,“我在想,娘好厲害。又果斷又周全。”

  謝氏玩味道,“那拍兩句馬屁給娘聽聽。”

  李英歌暗自好笑,嘴里脆脆道,“父親身份特殊,一有事就少不了被人盯梢您是內宅主母,要避嫌以免日后反成話柄。所以明知怠慢不得,仍決定不親自參與接應。此為果斷。您讓阿姐后天回來,是要借她的口,將我生病的事傳出去。一來阿姐可以光明正大的送藥材,二來

  乾王府未來的女主子病了,汪公公沒有不登門探望的道理。

  誰不知道汪公公是乾王殿下身邊的第一人,心腹中的心腹。乾王殿下不在京城的四年,但凡和我們家來往,都是汪公公親自出面。

  等他見過乾王殿下,此后如何,便是他們的事了。

  您和父親要做的,到此為止。即盡心又不逾矩,此為周全。”

  謝氏聽得心頭大動,將女兒攬入懷中,語氣一肅,“如果娘要你和乾王殿下同住二樓內室,你可愿意?”

  李英歌心下暗嘆,面上平靜,“如此安排,我對乾王殿下沒有救命之恩,也有看顧之情,他要承我的情。這是一。二,家中沒人敢擅闖南花園,但防得了內賊,未必防得了外賊。我也住在內室,就多了一重保障。

  如果有個萬一,我在,就多一分拖延和斡旋的余地。

  對乾王殿下來說,這份以身犯險的心意,堪比雪中送炭。

  就算沒有萬一,我才多大,又和他差了十歲,任誰都編排不出什么。您都是為我好。”

  謝氏眉眼舒展開來,有喜有憂,“你這樣,娘就放心了。不過,你跟著叫什么乾王殿下,那是你未婚夫!他什么他!你見了人敢這樣叫,娘第一個揍你!”

  李英歌汗顏,只得瞎編,“四年沒見,我哪里記得什么”

  謝氏一愣,皺眉想了想,抱著女兒進暖閣,“你睡會兒養精神,晚上還有得熬。用晚膳時喊你。”

  謝氏安置好女兒,轉出暖閣,就見謝媽媽淚流滿面的杵在內室,顯然回來復命時,躲著偷聽了一陣母女倆的壁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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