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筆錄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
警官告訴林超，最近一段時間不要離開太遠，有需要的話還要聯系他了解情況。
張雪寧一直形影不離，直到天際發白，兩個人才揮手道別。
獨自站在街頭，只看見張雪寧走遠，林超才尋了處早點攤，要了一碗粥。
“舍不得女朋友嗎？根據數據比對...”
“閉嘴！”
今天凌晨開始，林超特別不喜歡和零號探討張雪寧的問題。
“有個問題，憋在我肚子里一晚上了！”
林超吃了一口粥，手指飛快在屏幕上點過。
“講！”
“剛開始的時候，你告訴我核心程序對你的約束甚多，更是告訴我你不可能像金爸爸那樣隨意變出錢來讓我成為神豪，可是為什么昨晚突然又多出來兩千萬資金可以動用？”
零號的處事原則，處處透著古怪。
“聽說過針刺氣球的物理實驗嗎？”
林超大概了解一點，一萬根針攢在一起頂住氣球，氣球里就算注了水的情況下，也不會被針尖扎破。
但是如果氣球落在一根針的尖上，哪怕只是純粹充氣，輕飄飄的落下來也會被針戳出窟窿。
初中物理都會教，壓強的問題。
“雖然是跨過平行時空來到這里，但因為兩個時空間的相似性，時空悖論的效應依然十分活躍，況且我畢竟有著特殊使命，為了避免時空崩壞，核心程序中更是銘刻著絕對禁止惡意干擾社會秩序的最高級命令，所以很多事情我可以做到，但不能做。”
“不能做，就是為了減少針刺氣球的機會！”
“當然，如果你能達成某些特殊條件，被賦予一定權限，才能授權我去做某些原本不能做的事情，比如氣球外涂上了一層高分子膠，不怕針刺。”
“我在整個地球網絡中，埋下了很多算力資源，兩千萬資金不過是算力影響下的冰山一角，但錢這并不是就此屬于你，只是你暫時的借用了！”
...
零號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林超一邊吃一邊聊，這碗粥見底的時候都涼了。
“我對你的了解，好像還不夠深入。”
林超打了個哈欠，今天有點累，不太想討論這個話題了。
“我不是異性，不需要你深入了解太深。”
零號的形象分明是個妹子，但是說起話來卻像個流氓。
不開口還好，張嘴都是黃腔。
難道五百年后的科技發展，都往猥瑣方面發育的猜想是真的不成？
“如果按照你所說，這兩千萬注入資金屬于暫時性的鳩占鵲巢，如果原主人追來索取怎么辦？”
對于零號了解越深，林超的態度也更加謹慎。
畢竟還沒有徹底搞清楚零號的禁忌和尺度，現有的了解有可能比不了解更加危險。
“終于檢索到一個詞，可以表達我目前所面臨的困境...”
藍牙耳機中傳來一句擬人的嘆息聲，提示道：“看手機短信，生成解釋條款音頻很浪費算力。”
吞下一口甜粥，林超掏出手機，果然有一大串短信發進來。
“有一個詞叫借雞生蛋，比如世界上的雞有很多，但都跟你沒關系。不過我可以趁著養雞的主人家不注意，把照顧不到的雞抱出來，待你收取雞蛋以后，再還回去。”
“你剛剛說養殖者追來的問題，這個不用擔心，世界上可以借用的雞太多了，臨時流轉調一只給他并不困難。”
這個解釋非常合理，基本上就解釋清楚了為什么零號在挖幣礦場偷電，卻又幫人家抹平虧損的問題。
“那么，為什么不多借給我幾只雞呢？”
零號的回答相當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你個窮B唯一一點能讓人看在眼里的東西，就是你大學時候努力學到腦子里的知識，可是你這點知識能換來2000萬的資本注入已經非常開掛了！”
“注資兩億，就算是你有真本事能襯得上這兩億，可是一個籍籍無名多年的家伙突然發跡，官方的第一反應，也應該是把你當毒販子或者軍火販子。”
林超心里聽得不是很痛快，但是知道零號說的沒錯。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口號很響亮，但陳勝吳廣如果不兵敗的話，他們的種也將是王侯將相。
零號總結非常到位：“一個新貴，不是篳路藍縷、披荊斬棘的陳勝，就是毒販子。”
到這一刻，林超總算摸清楚了一點零號行事的尺度。
墻角耗子。
對于這天上突然掉下的金大腿，心頭少了一絲隔閡，多了一絲親近。
“你跟外國程序猿的交易，我已經將服務器中的痕跡暗中擦除替換成投資協議。”
林超突然意識到，零號追求的，其實是一種合理性。
虎嘯山林喵一聲的畫風，與零號的追求完全相反。
它的追求，更像是雪落河湖，融化無聲。
零號要的不是干涉世界，而是在世界夾縫中尋找機會，悄然融入這個世界。
“吃飽了嗎？我叫車了！”
“吃飽了...”
林超懶得打字，自顧摸著肚子嘟囔了一句，反正零號可以聽得見。
“怎么樣，小伙子，這粥還不錯吧！”
老大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笑瞇瞇看著林超，頗有一種想閑聊會兒的意思。
這個點兒，林超來的還是太早了，老大爺生意還不忙。
“這粥真不錯，下次還來！”
林超笑瞇瞇的支付了錢，起身準備離開。
老大爺從身后拿了一個茶葉蛋，用塑料袋收好：“拿著這茶葉蛋，大早上還是吃飽的好！”
突然起來的善意，讓林超有點茫然。
“你們這些年輕人，大早上起這么早，只吃一碗粥可是萬萬不行的，要是確實有困難的話，以后多來這里...”
林超哭笑不得，原來是被誤會了。
大早上之所以只點了一碗粥，是因為一夜沒睡，大量進食的話反倒容易腸胃疲勞，加重疲憊感。
“大爺你誤會了...”
大爺還待禮讓的時候，路邊有人叫道：“林先生！”
聲音非常熟悉，好像在哪里聽過，林超一回頭，正好看見上次那個豪車噠噠司機。
“大爺，不說了，司機來了...”
大爺的手一僵，很明顯是誤會了，訕訕的收回了手。
沒做多想，林超沖大爺揮揮手，扭頭跑向了和他一身穿著明顯不搭的豪車。
遠遠見年輕人上車，大爺坐在小板凳上，嘟囔了一句：“這畫風差距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