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拿起了一顆蘋果。“我給你削吧。”紅色的蘋果皮從刀尖上脫落，變成一個不完整的圓，落在了地上。露出白色的果肉。

　　妻子咬了一口。是有些酸澀的滋味。“你近些年來過的好嗎？”

　　摸不清楚妻子的態度，老湯米尷尬的笑著。“還可以吧。”

　　妻子的手猛地捏緊了蘋果，長的指甲都掐進果肉，蘋果汁都濺了出來，老湯米咽了口唾沫，立刻改口道。“過的真的很差。”

　　“糟糕的家伙。”妻子又啃起了蘋果。“你哪有資格說那孩子性子差。”

　　哈哈哈。老湯米只能尬笑。心想這蘋果不是削給他吃的嗎。

　　“回去吧。跟妮娜她解釋清楚。”身著樸素的老婦人放下吃了大半的蘋果。憂愁的眉眼中依稀能看出青春時的風采。那定是位會在陽光下懷抱著向日葵微笑的女性。

　　老湯米變得嚴肅，他搖頭了。“這不好。”

　　“回去，她已經是個快四十歲的大人了，不用把她再當小孩子寵著。”老婦人的話語是那般堅定，不容置疑。

　　“可是...”老湯米還是猶疑著。

　　“你只是想跑吧。怎么，發現自己不像自己想得那般完美，就沒信心再活下去了嗎？”話是這么問了。但老婦人明顯不想聽到老湯米的回答。她知道那會讓她生氣。就用吃剩的蘋果塞了老湯米的嘴。

　　老湯米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吐掉，但在妻子冰冷的眼神下，決定還是老實點叼著。

　　“明天，我還會來的。”妻子理了下自己的衣衫，站起身來。年華如水般流過，她的背也有些駝了。走到了門口，她猶豫了一下，嘆氣，回過頭說道。“我們都要贖罪，所以別再一個人先跑了。湯米。”

　　“好。”斷腿的老人嗓音顫抖著回答。

　　像是滿意般的笑了，老婦人一個人慢慢的走出房門。

　　“還真是麻煩的女人啊。”戴著黑色禮帽的山羊倀坐在老湯米的病床前。他雙手放在拐杖的把手上，用黑而渾濁的眼睛望向老湯米。“那么，你也該走了吧？”

　　老湯米閉上眼睛，緩緩的將自責與愧疚化作的黑色碎片呼出。身心都輕松了起來。他看向自己的心魔。“該走的是你。山羊倀。死人就不要留戀世間了。”

　　“是嗎？那可真是遺憾啊。”心魔所化的山羊倀變作一地塵沙。又被晚風吹起，消散與這世間。

　　老湯米知道。自己已經不會再被他糾纏了。

　　老婦人回到了家中，看著那張四十年前的舊照片。一位抱著向日葵的少女與穿著異能警衛訓練服的少年靠著湛藍的天空下微笑著。

　　老婦人沉默了很久，最后說了一句。“傻瓜。”作為這寂靜的結尾。

　　虞澤快步跑去夜市還錢。

　　異能量販賣街的李掌柜倒也不驚訝。只是囑咐他店里那個戴面具的店員，把整條街店鋪的損失給虞澤按數額報上。

　　看著報出的三十五個區的損失。虞澤大手一揮。連忙制止。“等下。你這有人缺斤少兩。我一共就得了二十五個區。”

　　面容慈祥的李掌柜上下打量著虞澤，確認了他沒有說謊。便同意了。和他重新算賬，最終虞澤需要償還四百四十萬。

　　從兜里掏出了卡。在刷卡機上一刷，“滴”的一聲，他就沒了四百四十萬。雖說他表面刷的很瀟灑豪邁，但內心中虞澤的心在滴血。

　　現在卡內只剩不到三十萬了，買張船票飛到主星后，就只有十萬不到了。天哪，他該怎么用這點錢去找到那紫眼老頭子說的漢森.德克爾，得到他幫助進入諾克斯總學府內啊。

　　李掌柜摸了摸他留在下巴上的白色長胡須。“你是個有能力且守信的人呢。阿克，閉門謝客。”

　　“明白了。”阿克，那個戴面具的店員朝李掌柜略一鞠躬，轉身對店內的客人們講道。“李掌柜說了，今兒個閉門謝客。各位多有得罪。下次若還愿賞臉光顧，阿克我定是會給各位讓以最大的優惠。”

　　說罷，阿克操縱起風，把除虞澤外的客人全都請出了店鋪。順便關上了大門。

　　虞澤打開了異能域視角，警惕起來。生怕來者不善。

　　“不必緊張。老李我的異能是關于誠信的。我可以對你發誓并無惡意。”說罷，李掌柜打了個哈欠。似乎是有些困了。

　　沒想到自己的警惕被看穿了。虞澤心思閃動。自己現在也就八百多人份異能，不宜和被莫思寧評價為相當于兩個山羊倀的李掌柜起沖突。何況他也沒展示出惡意，自己就先靜觀事態發展吧。

　　“把其他客人都清出去，獨獨留我一人，想必是有什么要緊的事情吧？”虞澤試探性的問道。

　　李掌柜輕輕點頭。“確實。我有兩個問題需你作答。”

　　李掌柜伸出一根指頭。“一是，能告訴我程斷煙和白科豐是怎么死的嗎？”

　　虞澤剛想出聲，李掌柜便說，“莫要騙我，我是能看穿謊言的。”

　　既然能看穿，那他也不必遮掩了。直白的說道。“白科豐我知道，他被山羊倀操控后，我就把他殺了。但程斷煙是誰啊？”

　　說完，虞澤打量著李掌柜的臉色，發現他并未有絲毫變化。只是平淡的回答了他的問題。“是跟白科豐在一起看守城市防壁縫隙的老守衛。”

　　“呃，我砍了他的頭，但他在那之前好像就死了，之后山羊倀還控制他自爆成煙霧了。”虞澤回憶了一下。

　　“是嘛。”李掌柜聞言嘆了口氣。“世事無常。”李掌柜念著這四個字的神情像是念著禪語般肅穆。

　　李掌柜伸出第二個指頭。“二是，你對歷史和探險這兩個詞有著怎樣的想法呢？”

　　‘怎樣的想法？’虞澤皺著眉頭，理解不出李掌柜的意思。便如實說出自己的感覺。“歷史就是過去發生過的事情。探險的話聽起來很讓人興奮，我很喜歡。”

　　“這樣啊。可惜。”李掌柜搖頭，從懷中掏出一塊鐘表般的卡片遞給虞澤。

　　虞澤接過，發現這卡片和它小巧輕薄的外形不符，倒是沉重而堅硬。更奇怪的是這鐘表上只有時針，而沒有分針或是秒針。

　　“這是時之區競技場的邀請函，既然你喜歡探險，那它一定會對你有所助力。競技場再過一年半便會開啟。如果你愿意參加，后年春天就拿著它來找老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