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分鐘,忽然聽到楊石嘆了口氣說:“陳雨進,你跟我也修行了五十年,授你一部《太玄經》,你也不能完全參悟。按理說,你應該能隱約看到金鐘上的符的。”
“弟子悟性低。”
楊石慨嘆道:“你悟性低,好在勤奮。然而,你仙根淺,跟我修行,怕是難成正果。你也可以好好考慮下,跟溫老板一樣,當個快樂的外門掛名弟子,得一世富貴。”
“師尊的意思,是沒必要修行了嗎?”
“你自己考慮吧,我尊重你的意思。以前,也有弟子,跟著我,修行個三五百年,然后無疾而終,這也是修行之人的常態。我的意思,如果不能得成正果,也可以選擇再入人世,做一世好人,也是一條出路。”
陳雨進有些傷感:“師尊,我還不想那么快放棄。”
呂醒好像受到觸動,他嘟囔道:“我跟師尊也三百多年了,還是個外門弟子,唉,也是悟性低啊。”
張四能勸慰道:“三哥,師弟,師尊門下,進來出去的人多了,他修行千年,現在也只得四個內門入室弟子,像我也只是內門掛名弟子,比我晚來的白姐姐,都后來居上了。”
宋文東聽出來了,楊大仙的弟子,分內門外門,再分入室弟子和掛名弟子。這白素問,居然算是內門入室弟子。
他低聲對白素問說:“哇,你是僅有的四個內門入室弟子之一,看來你挺厲害啊。”
白素問呵呵一笑:“我的道行沒有張四能高,就是剛才說話的那個。”
哦?真稀奇,楊大師是怎么選弟子的?他的標準,不是誰好看就要誰吧?
一番話說得白素問哈哈大笑:“我家師尊,素來隨性,但這一點可不是隨便的。他老人家自有道理。”
老人家?宋文東眼前晃動著楊石那年輕的臉。
“我不明白為什么你內門入室弟子,道行還不如內門掛名弟子。”
“你不明白的事多了。如果你無聊,我教你坐禪吧,省得你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怪討厭的。”
宋文東來了興致,像你一樣嗎?那好啊!我也修回仙。
白素問噗嗤笑道:“打個坐而已,靜心養神罷了,你別想那么多。”
這邊,白素問教宋文東打坐,那邊,楊石跟幾個弟子在討論。
張四能問呂醒:“我才剛從外地趕回來,情況也不太熟悉。你早上跟師尊報告說,有個古怪的法師,又是怎么回事?要不是你把師尊叫了出去,白姐姐能被人襲擊嗎?”
呂醒委屈地一撇嘴,還沒說,楊石替他解釋了:“這不關三哥的事,我也不能一直蹲在家里等啊?其實這樣也好,這是他第二次對我發動攻擊,要是我不走,還不知道他一直在外面盯著呢。”
“那今天你見到的那個古怪法師,是怎么回事。”
“嗨,著了人家的道,被困在法術陷阱里,我順手把他給救了,也算結了個善緣,不是壞事。”
“法術陷阱?三哥不是說那個法師很強嗎?還能被困?”
“這個玄光術,你們也不是很懂,我就給你們說說。這是一種陷阱法術,常常用在盒子上。古代法師想要收藏個寶貝,又怕被人偷了,就給它來個玄光術。這種法術,如果不知道竅門,貿然打開,會有很嚴重的后果。”
“今天這個法師,其實道行很低,他是龍虎山的一個弟子,不知哪得了個寶盒,在賓館里開。手法不對,陷進去了。他無法解脫,畢生的修為不斷揮發,兩天過去,幾乎已經消耗殆盡。”
張四能說:“你解了那個陷阱嗎?”
“那當然,如果我不解開,到最后,他法力耗盡,性命也難保。三哥,你感到屋子里有很強的法力,那正是他的法力在揮發啊。人在揮發法力的時候,會顯得特別強的。法師不打算活了,就會以蒸發修為的方式,跟敵人拼命。這個玄光術,就是這個效果。”
呂醒嘖嘖稱奇:“那這個法術很邪門啊。”
“本來就是邪修法門,也是禁制術的一種。我很少教你們這類的法術。”
“根本沒教過。”
張四能問:‘那個法師,不是很倒霉?’
楊石淡淡地說:“這世上,最不知天高地厚的,就是這類初級法師。剛入個門,就敢到處跑,亂接私活。讓他回家去吧,自有師門處置。”
“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寶貝?”陳雨進好奇地問。
“就是一顆丹藥,有點年頭了,給你們吃還行,我是看不上的。”
“那這個禁制符呢?連你都解不出,不是比那玄光術更高級?”
楊石無奈地苦笑。
過了一會兒,又來了個人。方無山處理完手頭一些事,剛剛趕到。
“那法師安排好了吧?”楊石問。
“已經買了火車票送回去了,放心,沒事了。”
一聽他的聲音,白素問跟他打招呼:“方師兄來了。”
“呀,你在里面?嚇我一跳。”
楊石說:“那好,你也來看看這禁制符。”
大家沉默了一下,方無山說:“這個符,似是而非,從來沒見過。白師姐這次怕是要被關好久。”
呂醒說:“這個符,咱們沒見過,那手決和咒語肯定也是不知的,這到底是哪個門派的法術?”
大家陷入了沉思。
宋文東好奇地問:“你喊他師兄,他喊你師姐,你們之間的順序是怎么排的?”
“為什么你的關注點總是那么奇葩?”
不過,白素問還是稍微跟他解釋了下。
其實,內門弟子高于外門弟子,入室弟子高于掛名弟子,這從字面上就可以看出。但他們又習慣按照入門順序尊敬對方。比如,方無山入門早于白素問,但他卻是晚于白素問入室,因此,一個喊師姐,一個喊師兄。
方無山說:“師尊,這個符,應該是被改造過的,不是主流法師所用的。”
楊石說:“很多法師在使用符術的時候,都會想辦法改造一下,盡量不被人知道,本不稀奇。特別是這種禁制符,因為是要禁制某個東西,大多不喜歡用大家熟知的,就算要用,也是法力實在高強,你知道也解不了。所以,這不稀奇。”
“我看師尊若有所思,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楊石遲疑了下,說:“其實,這符很古怪,不是道符,反而很像妖。更奇葩的是,它上面還有巫術。”
巫術?妖符?還有僵尸!不是吧?一下子這么麻煩?
“是的,白姐姐見到的那個黑煙,是法術又帶點巫術。”
眾人很吃驚,這是什么修煉法門?
楊石苦笑道:“雖然我也沒見過這種法術,但可以肯定,這是種邪修。是一種新的邪修道法。它本質上是道法,卻加上了巫術。”
“為什么你不早說呢?”
“我一直在想,到底有什么人會去這樣修煉呢?”
“以前從來沒有人把這兩者結合起來嗎?”
“以前?以前法術分得不明確,修什么的都有。但在陳朝,唐朝,宋朝,先后召開過三次天下萬法鑒定大會,確認了那些是正修,那些是邪修,從此以后,這些邪修道法就很少有人去練了。我所知道的一個,早在五百年前,就被我消滅了。”
哦,這事你從來沒說起過。
跟你們說干嘛?難道你也想知道邪修的法門?那個時候,你們的道行也淺,都懶得叫你們,我自己一個人搞定就完了。
楊石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不過,既然有巫術和妖符,我就得去找他們問問了。”
宋文東不知他要去找誰,但看到白素問的臉色也是一沉,估計是另一伙人,不大好惹的那種。
他心里大為驚訝,這廣州,除了僵尸法師,還有其他棘手的人物?想不到真的是藏龍臥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