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辰不知道和田一明的沖突是否會導致教技社和理工附中的合作失敗。

　　他現在也沒有什么消息來源，唯一交好郭麗霞現在對方辰怨念極深。

　　偶爾在路上碰到了也不說話，白眼翻得像盲人似的。

　　方辰倒不覺得理虧，畢竟跟田一明干起來的主要原因是他假公濟私，分明就是借選拔簽約藝人偷偷耍流氓。

　　更關鍵的是對董若曦都動了耍流氓的心思。

　　所以，用語言干他已經很文明了，如果不是忌憚校規，揍他一頓也不冤。

　　事情就這樣風平浪靜過了幾天，然后某一個下午一節課完畢，郭麗霞黑著臉過來說道：“班導有請！在教務處。”

　　“嗯，我馬上去一趟。”方辰隨手把課本遞給旁邊的唐永：“啥事兒啊？”

　　郭麗霞說道：“你心里不清楚啊！”

　　方辰驚訝的說道：“田一明小肚雞腸，真的想辦法終止了合作？”

　　“你以為呢？”郭麗霞再次翻白眼：“田一明家族勢力深不可測。畢業后除非你不在冀南工作，否則都有你好受的。”

　　“我真是太害怕了。”方辰聳聳肩：“改天我去磕頭賠罪去。”

　　看著方辰一副疲沓的樣子，郭麗霞也懶得說什么。

　　行政大樓位于學校東北角。

　　方辰進去的時候，除了幾個準備下班的保潔阿姨之外，整個大樓早已經人去樓空，靜悄悄的。

　　上到三層，看到了教務處的牌子，方辰停住了腳步，正想敲門，卻聽到里面有人說話。

　　“和附中的合作既是提升學生能力的一部分，也是咱們教學理念的在實踐中的檢驗。這種合作模式在全國都是具有開創性的。為了和附中搭上線，你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勁兒嗎？宋老師，你必須對你的這個學生嚴加教育了。”這是一個很好聽的女聲。

　　“修老師，你說得很對。我一定狠狠批評那個方辰。但你也得心胸開闊些，有道是上趕著不是買賣。既然附中僅僅因為這么一點小事就斷然拒絕合作，那說明誠意是不夠的。即便勉強促成，也隨時都會中斷。”這是宋華的聲音。

　　“宋老師，不能說是小事啊。聽說田一明跟理工附中校長告狀，說要是還繼續合作他就跳樓。這怎么能是小事呢兒？”

　　“修老師您說的太對了，人不被逼急了，無論如何是不會以死相逼的。但田一明實在太偏激了些，據說方辰事后還談情說愛去了，他怎么就氣得跳樓呢？吵架不是相互的嗎？”

　　“哎，不對啊，宋老師，我怎么聽你一直在反駁我啊。你到底有誠心道歉嗎？”

　　“修老師，我當然是誠心的。但對錯咱也得分清楚啊。田一明在酒桌上以簽約藝人的說辭，強迫在校學生陪歌陪舞，這有侮辱人的嫌疑啊，所以才被方辰懟的下不來臺，他要是有理的話，完全可以懟方辰嗎……”

　　女老師顯然有些發怒了：“姓宋的，你今天到底是來道歉的，還是來氣我的。”

　　宋華說道：“當然是道歉的，對了，方辰也應該到了，咋還不來呢？”

　　方辰暗暗笑著，上前敲了敲門。

　　辦公室里，宋華靠在窗戶邊上，而一位三十多歲的女人坐在轉椅上，惡狠狠的瞪視著方辰。

　　宋華一臉嚴肅的對方辰道：“這是教務處修處長，教技社和附中的聯合是她一手推動的。你小不忍壞了大謀，趕緊向修處長道歉！”

　　方辰恭敬的站好：“修處長，對不起！”

　　修澤蕊根本看不了方辰，起身掂包，順便踢倒了旁邊的小電暖，嘟囔著道：“對不起有用的話，警察還有什么用？”

　　然后掀開簾子揚長而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宋華和方辰兩人。

　　“抽煙嗎？”宋華從口袋里掏出煙來扔給方辰一根：“任務完成得不錯。”

　　方辰接過煙：“宋老師，一根煙不足以獎賞我啊！”

　　宋華說道：“年終想辦法給你弄個三好學生什么的。”

　　“宋老師，我可是惹了一大圈人，據說田一明家族勢力還很大。”方辰說道：“獎賞還是有點輕。”

　　宋華抽著煙說道：“今天下午我再請你吃飯吧。……說起來，這事兒辦得有點損人不利己了，合作其實是一件好事，大家都有錢賺嗎。哎，如果不是這個修老處女主導，我也是樂意成人之美的。”

　　方辰感慨：“宋導，你現在是處于不應期圣人階段嗎？”

　　宋華惡寒的打個冷戰：“你不要引導我想象和修老處女的少兒不宜畫面，會讓我男性功能下降的。……行了，我華東銅鍋哪兒訂了一桌兒，咱們也走吧。”

　　說完，宋華也不再征求方辰意見，徑直向門外走去，到樓下上了一輛黑色桑塔納，載著方辰向校外駛去。

　　通過這件事，方辰算是見識了班導的陰險狡詐，怪不得班里爭班長亂成那個樣子他都不管。班里那點爭風吃醋他也看不上。

　　華東銅鍋就在學校南行兩公里處，是整個北方都很有名的白水火鍋。

　　方辰以為宋華是為了致謝，所以下了血本，結果上樓一看，張琳、郭麗霞也在。

　　估計出錢的還是教技社。

　　看到方辰，一個慣例翻白眼，一個扭著頭不理會。

　　方辰有些尷尬的坐下，張琳和郭麗霞不約而同的把凳子拉得遠遠的。

　　宋華卻是毫不理會幾個得意門生的小別扭，把服務員喊過來，要了五盤羊肉，一盤蝦滑、牛百葉、鴨血、白菜、豆腐、粉絲等。酒水就要了一瓶紅酒。

　　一共四個人，擺了滿滿一大桌子。

　　“我喝茶，你們隨意！”宋華隨意說了一句，就把兩盤羊肉下在了鍋里，然后點著煙靜等鍋開。

　　倒是張琳等不耐煩了，說道：“宋老師，今天您有什么指示呢？”

　　“沒啥指示！”宋華說道：“就是單純聚一聚，順便讓方辰給你們道個歉！”

　　方辰心里日了狗，默默打開酒，倒了一杯。

　　張琳也不滿意，哪有被道歉的請道歉的吃飯喝酒的。

　　鍋開了，羊肉翻滾出來，香氣四溢。

　　宋華率先夾了一筷頭兒，又說道：“大家都吃……”

　　張琳執拗的把頭扭向一邊，卻是不拿筷子。

　　郭麗霞拿起來，又放下了。

　　宋華終于不耐煩了，把筷子拍在桌上，喝道：“理工附中那么好？非上趕著送人送物資？”

　　張琳說道：“我們也有收入的！”

　　“那點收入夠塞牙縫嗎？”宋華說道：“真的想掙家教的錢，我們學校在羅城街還有一棟樓，附近至少有三個初中，五所小學。我想辦法劃撥給咱教技社，你們折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