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錠銀子進了腰包,這說書人開始講起了姜肆余和司應離的故事,司應離默默鄙夷,說好不提姜國皇室以免殺頭的呢。
他是覺得自己的九族活得時間太長了呢,還是瞧不起這個公主呢?
姜肆余瞥了他一眼,“他是瞧不起我!”,大概覺得他這個駙馬也不會太追究吧。
據說書人說,這個嘉禾公主是驕奢淫逸,雖說皇帝不喜歡她,但是她的養母許貴妃是安皇后生前摯友,承恩于安皇后,故而將這司應離慣的不像樣子。
那琳朝太子想要求親,皇帝不想讓司應離成為琳朝未來的皇后,皇后這種尊貴的位子他想留給更寵愛的女兒,也更安全些。
司應離磕著瓜子聽著這段分析,是有那么幾分道理,她也不知道她的父皇什么想法,反正她也不想嫁過去,隨他怎么想。
說書人又講許貴妃便為了嘉禾公主辦了一場百花宴,宴會上各種貴族王公,嘉禾公主統統沒有瞧得上,唯獨看上了那個不顯眼的姜肆余,他問臺下眾人這為的是什么?
“怕是公主瞧上了人家?。俊?p> “唉,真有權有勢的怎么會娶嘉禾公主?也不看看她親娘是誰?”
“說的也是!說的也是!”
臺下一片議論,氣得司應離撿起瓜子向樓下丟,“我在他們心里就是這等好色之徒?”
“姜肆余,我好色嗎?”
姜肆余挑眉,不置可否。你好不好色心里沒點數嗎?看見一個模樣俊的都要多瞧兩眼。
“姜肆余,你有那么不甘心娶我嗎?”
“我早就說過了,娶公主不虧”,司應離覺得他還是會說話的,“除了被人砍兩刀,斷個腿,沒什么問題”。
司應離想把他好的那條腿也給廢了。
不過司應離想了想,還是說了一句,“你別信他們的,我皇娘的事情不會連累到你的。我會護著你的?!?p> “我知道。”
那說書人賣完了關子,清了清嗓子說道:“這可是富春樓費盡心思打聽來的,說是百花宴上,公主遇刺,就在那刺客將要刺中公主的時候,姜肆余挺身而出,空手奪白刃,身負重傷將嘉禾公主救下,嘉禾公主感激他,便下嫁于他。”
身負重傷?真能編,她瞧了一眼姜肆余。好家伙,這個人正瞇著眼,品著茶,對著臺下人對他見義勇為的贊美很是享受。
“可惜那姜肆余只是見義勇為,實在是不想娶那嘉禾公主,他已有一紅顏知己,大家猜是誰?”
姜肆余斂了舒坦,皺了一皺眉,他看向司應離,司應離俏皮地挑了一挑眉,“我知道,林四娘嘛!”
“她不是!”
“正是那醉春樓的花魁娘子林四娘,前段時間從臨安來,據說就是為了這姜肆余。自她來臨安,這姜肆余便經常去醉春樓與她相會,兩人郎情蜜意,那叫一個情投意合,硬生生被這嘉禾公主棒打鴛鴦,你說這姜肆余是委屈還是不委屈?!?p> “自然是委屈”,眾人紛紛附和,皇室逸聞喜聞樂見,最喜好這種三角戀,他愛她,她愛他,有情人不得相守最是有趣。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你是個...”
姜肆余抬了一抬手,“打住,沒他們講的那一回事?!?p> “你不用擔心?!?p> “說沒有就是沒有”,姜肆余沉了臉,“我不喜歡男人,也沒有喜歡的女人。旁人喜歡我,我管不著?!?p> 那說書人又開始講,說這嘉禾公主嫁進府中,為了姜肆余一改從前的嬌奢品性,侍奉公婆,溫柔賢惠,對那姜肆余更是百依百順,言聽計從,女人吶,總是被奇奇怪怪的愛情迷了眼,這也可見駙馬的魅力之大。
“胡言,本公主何曾嬌奢,何曾言聽計從?”
姜肆余瞧了一眼司應離精致的珠翠,雖是小,卻都是細工,天下難得的珍品。姜王宮尚儉,這些首飾算得上奢靡。
“那是父皇賞的,又不是我吩咐人尋了來的,再說了皇姐她們也都有”,司應離委委屈屈,這群混帳果然說不出什么真話。
臺上驚堂尺一拍,便說那嘉禾公主用那短短幾日,便將駙馬的心收服,棄了那紅顏知己,從此和公主雙宿雙飛。前幾日公主再度遇刺,駙馬舍命相救,任憑那刺客如何狠辣,都將公主死死護在身下。
司應離想了想,雖然這情節有點出入,但好歹結局是他們想要的,至少在旁人眼里,公主和駙馬相愛了。
只是她為什么越聽著越覺得自己不是個好人呢,故事里的公主和駙馬一個強取豪奪,一個負了紅顏,都不是什么好貨。
“姜肆余,我怎么覺得我名聲毀了呢?”
姜肆余想了一想,“嗯,確實”,這名聲被毀的還有些嚴重,不過他現在也不好站出來公開反駁。
他又丟了錠銀子,讓他講講那陰城公主的故事。
茶樓得了銀子,立刻開始講,說那陰城公主驕縱無比,包養男寵,還將男寵帶回家中,讓駙馬親眼看著她和男寵茍且。
司應離聽地驚了,睜大了眼,公主還可以這個樣子的嗎?若是她阿娘知道她做出這些事,勢必得將她帶回宮中關上三個月緊閉,鬧不好就以死謝罪了。
她看了一眼姜肆余,姜肆余眼皮子都沒抬,只是厲聲道了一句,“你敢?”
司應離縮回了頭,是不敢,但也不是怕他。
姜肆余又讓茶樓講了蘭陵公主的故事。說那蘭陵公主好妒,駙馬與侍女私通致使侍女懷孕,公主居然將侍女打死破腹,還將胎兒肢解。
司應離并沒有聽過這些公主的所作所為,聽的感覺自己大開眼界。
“你沒聽過這些故事?”
“沒有,阿娘沒教過我,師傅也沒講過”,司應離乖乖答道,她第一次發現姜肆余知道的東西還真不少,雖然那看起來也不算什么好東西。
姜肆余抬起手刮了一刮司應離的鼻子,笑著說,“乖一點哦,那些公主全死在駙馬手里了?!?p> 司應離揉了揉鼻子,哼了一聲,“你放過阿初做什么我都不管你?!?p> “我作什么私通?”
說書先生說完品了一品,說我朝的嘉禾公主相比起來,堪稱溫柔大方,賢良有度,深得安皇后真傳。
司應離的名聲算是扳回來那么一絲絲,用一些更不堪的公主一襯托,凡人都能比天仙。她承認姜肆余這個損招還是有那么一點用的。
推著姜肆余回去的路上,她想現在百姓都覺得他們是真的了,就等著劉筠來了。等他求完親,自己便可以和離了,到時候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有些東西也該預備上了,比如姜肆余的謝禮。耽誤了人家一陣子的時間,總得還點東西給人家。
“姜肆余,你想做官嗎?”,司應離推著姜肆余的輪椅走在街道上,隨口問道。
姜肆余回頭,“怎么講?”
“你們男子不都想在朝為官嗎?你若是想做官,我便想想辦法。只要官階不是太高,我還是有辦法的?!?p> “不想,我樂得自在”,姜肆余回絕道。
“這可是你說的哦,到時候別說我沒有好好謝你”。
不久之后,傳來了琳朝太子劉筠即將到訪姜國的消息,大概就在一個月后,此行確實是為了求娶一位公主。
宮中傳聞,劉筠這一趟來,不光是為了鞏固權勢,爭奪皇位,還是為了圓滿幼時的緣分。
說是他幼時曾隨黃書到訪姜國,在姜國宮中邂逅了一位公主,那為公主長得花容月貌,同他也算有救命之恩。既然不能娶到嫡公主,便想求娶他的心上人。
司應離知道后,痛罵那劉筠是個混賬,明明有了心上人,居然還想求娶她,魚和熊掌還想兼得,果然不是個好人。
逼得自己早早嫁人不說,被他娶的那位公主該怎么想,自己不如嫡公主?自己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做事都做不周全,枉為一國太子,他這皇位能做的穩當,才有些奇怪。
姜肆余倒是渾然不在意,他說這些都很正常。畢竟是一國太子,要配也該是配嫡公主,門當戶對還是相當重要的。
這段日子姜肆余每日喝喝茶看看花,養傷養的好不自在。他那好兄弟朱無晚倒是有些忙碌,因為私鹽走私的事情,從尚書到邊境首領,被問罪了一大串,姜皇查明后,將他們打的毫無招架之力。
而且司應離總覺得罰得過于狠了些,雖是重罪,但委實不至于誅了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