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皇宮也養雞?”
一行人在宮墻下走著,周圍靜的可怕,尤其是現在太陽初升,霧氣還郁積在地上,讓人覺得有些恍惚。
“太子殿下養的,說是為了提醒早起處理政事”徐公公停下腳步道。
張驚蟄如遇大赦,借著看景色,走到旁邊深吸了幾口氣。
宮里太監似乎練就了一種功夫,走路沒有聲音,而且都是低頭踩著碎步。
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當跟周圍人不一致時,就會慢慢學著跟他們一樣,
進宮門后,張驚蟄就被幾個太監夾在中間,后面慢慢就開始跟他們步調一致。
不過這感覺卻有些壓抑,就像一股氣懸在胸口,怎么也吐不出,但又不敢抬頭,生怕成為那個異類。
坤寧宮,崔皇后倚靠在床上,一旁坐著的是當朝太子李道承,倆人正聊著閑話。
崔皇后是京州望族崔氏女子,素有賢名,膝下兩兒子,一個是當朝太子,另一個稍小些,在太學院讀書。
“皇后娘娘,太子,南安王府的驚蟄小王爺到了”
到了地方后,徐公公并沒有領著人往里走,而是在門外喊了一句。
“快領進來”
聽到人來了,崔皇后笑著起身,臉上皺紋擰在了一起。
走入殿內,張驚蟄向著皇后拜道:“驚蟄拜見皇后娘娘,給皇后請安”
“快來給哀家瞧瞧,”崔皇后起身拉起張驚蟄,左右瞧了起來:“長大啦,俊俏啦,你出生時還是我第一個抱的呢”
又一邊比劃道:“當時才這么點,你這臉像你爹,鼻子像你娘...”
張驚蟄被瞧的有些害羞,聽到是對方第一個抱自己時,心里莫名覺得有些溫熱。
拉著跟自己一起坐下,崔皇后記起了旁邊的兒子,趕忙招手道:“承兒,見著弟弟也不吭聲,快來”
“參見太子”張驚蟄趕忙拜道。
太子中年模樣,一臉的敦厚老實,聞言走近坐下道:“娘,孩兒這不是怕打擾您跟驚蟄弟弟敘舊嘛”
崔皇后本就是一個重禮數的人,見張驚蟄乖巧有禮,更是笑得合不攏嘴道:“不要見外,說來承兒還是你大哥呢”
又轉頭道:“承兒,以后可得多照看一下你驚蟄弟弟,要有誰欺負他你得幫著,要是不好出面就跟我說”
閑談一陣后,張驚蟄便照著吩咐,往養心殿去了。
養心殿內,皇帝正在批閱奏章,殿中只有朱筆劃過紙張的聲音,靜得有些出奇。
不愧是天下最有權勢的男人,雖然只是簡單的批閱奏章,但卻隱隱有著一股威壓。
張驚蟄跪在殿中約莫有一炷香的時間了,現在腿腳都有些酸麻,但也不敢起來。
“哼!”
皇帝似乎心有不滿,將奏折往旁邊一丟,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眉頭。
......
“起來吧”
許久之后,似乎記起了有個人,皇帝幽幽道。
“謝陛下”
張驚蟄拜謝,借著手勁支撐站起,這是生平第一次跪這么久,這種酸痛感刺到了骨子里。
又是一陣沉默,
“你長得像你哥,”皇帝說道:“但你比他差遠啦”
“驚蟄愚笨,自是不如”張驚蟄答道。
進皇宮時,雖然感受到了這座建筑帶來的壓迫感,但現在有煎熬,甚至有種溺水不能呼吸的感覺。
“你哥叫夏至,你叫張驚蟄是吧”
皇帝終于抬眼,臉上卻寫滿了蒼老,整個人有些單薄。
大殿清幽,但張驚蟄卻覺得有些喧鬧,一種刀鋒出鞘的聲音在耳邊旁邊回蕩,有些刺耳,甚至有些恍惚...
“回陛下,氣血不順導致暈了過去”太醫把完脈后,跪著答道。
“我這是怎么了?”
看見張驚蟄醒過來,皇帝笑著開口道:“你是不是沒吃早飯?剛暈了過去”
“多謝陛下關心,”張驚蟄掙扎著起來,內心嘀咕著,“我暈了...”
“中午留下陪朕用膳吧”
說完,皇帝向旁邊太監道:“叫御膳房準備些滋補品”
“膽子比你哥可小多了”皇帝一邊吃著飯,一邊開口道:“這些年你父親怎么樣了?”
“家父一直在閣樓讀書,難得見幾回,身體還好”
張驚蟄有些拘謹,雖然面前擺滿了菜,但卻不敢伸筷子。
“讀書好啊,”皇帝笑道:“你也多讀書,能保一方百姓”
“多謝陛下關心...”
出宮的路上,張驚蟄恨不得早點逃離,甚至現在都有種錯覺,宮里那雙眼睛一直在盯著自己。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
“你覺得這孩子如何?”皇帝半靠在龍椅上,望著手中的奏折道。
“很一般,膽子有點小,雖有修行天賦,但丹田炁海有缺陷”
龍案旁的椅子上,一個道袍老者開口道。
“真龍之氣真在他身上?”皇帝抬眼說完,又笑道:“能被嚇暈也是不一般”
道袍老者卻并不以為然,一臉慎重道:“陛下,當年的讖語...”
“好啦...”皇帝臉上不悅道:“一個小小的南安州能掀起什么風浪”
“陛下!”
皇帝終于不耐煩,長吐口氣道:“你想讓他死在長安嗎?!漓江上的事已經有人在戳朕的脊梁骨了”
“陛下恕罪,”老道起身拜道:“貧道多嘴了”
“鎮南關那邊傳來消息,有妖族出沒”皇帝道。
聞言,老道眼中閃爍出精芒:“貧道即刻動身!”
“去吧,有勞國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