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頤無聊地在樓內轉了好幾圈,王重山察覺到了她的無事可做,就領她去了三樓的讀書室。不過多虧了王重山的建議,顧頤拿著書就睡著了,睡得穩穩的,很快就度過了一個下午。
等到顧頤醒來時,窗外星星都出來了。整層樓靜悄悄的,顧頤被夜晚的寒氣凍得一哆嗦,徹底從睡夢中被拉回現實后,她想起了自己是來干什么的,準備下樓找人簽合同。
顧頤扶著樓梯把手走了一半,二樓突然有玻璃打碎的聲音,顧頤加快了腳步,往聲音來源處那邊走去。
王重山拿著一堆玻璃碎片從二樓的房間出來,對著樓下的韓烈無奈地搖了搖頭。
韓烈皺著眉,望到了樓梯口的顧頤,便對王重山說道:“讓她去吧,我還有事,先走了,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讓他進食,八點前還不吃,我只能用老辦法了!”
看著韓烈走出大門,大門關上,顧頤都不懂他在說什么,只好走到王重山身邊,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
王重山邊收拾著碎片便對顧頤說著:“如果今天再這樣,他又得遭罪了,顧小姐,你試試進去勸勸他,吃兩口都好。”
顧頤在心里嘀咕著,什么樣的人吃飯都還要人勸啊,簡直是大型巨嬰,但看著王重山彎腰打掃的辛酸樣子,顧頤作為一個旁觀者實在無法旁觀,便問道:“交給我吧,我需要做些什么?”
“我再去準備一份新的餐點,顧小姐送進去,看著他吃了就行了。”王重山端來了新的餐點,進門前遞到顧頤手上,說道,“如果感到為難隨時可以出來。”
盤子里裝著看起來很好吃的餐點,分量很足,端著很重,顧頤小心翼翼把著盤子的邊緣,一個不穩就很容易將它打翻了。
房間里沒有開燈,很暗,顧頤對房間布局不清楚,不知道哪里是哪里。慢慢適應黑暗后,顧頤朝著里面挪了幾步,里面有月光照進落地窗,有了光亮之后,顧頤才看清房間里的擺設。
顧頤將飯放到了桌上,窗邊有個人坐在輪椅上,背對著顧頤。
顧頤故意咳嗽了幾聲,提醒那人自己進來了,免得等會兒突然走到他身邊嚇他一跳。
“那個,吃飯了。”顧頤遠遠地對著那背影小聲說了一句。
那人就像沒有聽見一樣,一動不動。顧頤想著是不是自己聲音太小了,而且那人有聽力障礙,所以才沒聽見,就又大聲重復了一句:“喂~吃飯了!”
這次聲音應該不小了,那人還是保持沉默,顧頤明白了為什么王重山都一臉愁容,看來這人確實不好交流,完全不理人。
看了看桌上的餐,顧頤帶上隔熱手套,端著粥,拿著勺往落地窗那邊走近。
隨著顧頤漸漸靠近,能夠看清那人的側臉了,分明就是一個年輕人的樣子,裝什么聽不見?
這側臉棱角分明的,顧頤不自覺地吞了口口水,看側臉確實挺優越的,怎么性格會是這樣,簡直可惜了這一副好皮囊了,顧頤想著。
“這么晚了,你肯定也餓了,我知道你是不想走過去吃,你看,我給你端過來了,你可以邊看景色邊吃,你覺得怎么樣?”顧頤期待地看著他,等待回應。
可那人連看都沒看她一眼,顧頤有點被無語到了,自己這是被完全當成空氣了?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好歹理我一下,不要把別人當成透明的,好嗎?”顧頤還是保持語氣柔軟,勸小朋友一樣,繼續道:“這個粥很好喝的,你試一口,絕對沒有你想的那么難吃,來,啊——,張嘴,試一下,啊——”
依舊是一片寂靜,那人不但沒有聽顧頤的話,甚至不耐煩地將輪椅又轉了半圈,重新背對著顧頤。
看來這么說下去不會有結果的,顧頤心一橫,只好來硬的了。
她舀了滿滿一勺,憑借著練武的敏捷度,快速橫跳到那人面前,看到他有些驚的地眼睛。他的眼睛烏黑烏黑的,反射著月亮的光,仿佛有把人吸進去的力量。
顧頤搖搖頭,提醒自己堅定,立刻移開和他對視的眼神,對準他的嘴,精確地將勺子塞了過去。
“啊!”那人低聲慘叫,喂倒是沒喂進去,反而滾燙的粥順著他嘴唇周圍流了下來,他下巴瞬間紅了一片,顧頤也聽見了她今晚聽到他說的第一句話,“你有病吧?!”
雖然顧頤被罵了,但看來這招對他有反應,有反應總比死氣沉沉地要好,顧頤瞬間掌握了和他對話的方法,又快速舀了一勺粥,遞了過去。
“你是不是有病?!”那人見勢用手去擋,手又被燙了一下。
“你要是不好好吃飯,我就繼續這樣了。”顧頤一個假動作,“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到底吃不吃?”
“......”那人有些惱怒,但想著推著輪椅走不快,逃不開這個瘋女人的手掌,快速想著對策,但還沒想到就又是一勺往自己臉這邊懟過來。該死,剛剛那一勺在臉上留的灼燒感還沒褪去,還滾燙滾燙的,忙點頭同意,“行了!別喂了!我吃還不行嗎?”
顧頤得逞地笑了笑:“行,那我推你過去。”
“不用!”那人連一句都不想再和她多說了,自己轉動輪子到餐桌旁,但拿起筷子的一瞬間,胃里惡心的感覺讓他吃不下去,遲遲落不下筷子。
“我幫你?”顧頤見他猶豫的樣子,熱情地想要幫忙。
那人聽完快速在碟子里夾了一塊蔬菜放進嘴里,艱難地嚼了下去,張嘴道:“這樣行了吧?”顧頤睜大眼睛:“只吃一口怎么行?你這么大一小伙子,不讓你吃兩碗大米飯都算少了,何況這些?快吃!”
在顧頤的威逼利誘下,他慢慢吃了不少。
王重山聽見里面沒動靜,擔心地進來了,看到眼前這一幕,驚訝到嘴巴都閉不上:“哇,顧小姐?小韓,還合胃口嗎?”
顧頤看了看王重山,又看了看那人,他剛剛叫他什么?小韓?顧頤突然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
“王叔,這女人是誰呀?”韓渝煜不滿地放下了手中的餐具,給王重山展示了臉上的紅痕。
顧頤這時想捂著臉逃出去,這樣“小韓”就不會記得是她燙傷的他了,顧頤已經開始擔心這合同簽不成了,一上來就被他討厭了,他肯定不會雇一個討厭的人當生活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