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一輪彎月于西面而出,揮灑出它寒冷的光。
枝頭的枯葉時而因冷風撲哧撲哧地落在地上,地上悉悉索索,偶爾能瞧到蟲鼠的身影。
林、宋、賈三人搜了半個山頭,除卻方才的火灰堆,竟再也沒見著半點蹤跡。三人想了想,賈五方再次一人回去瞧瞧之前草木灰那處。白與林便再次前進。
月到梢頭,忽而聽見幾聲微弱的談話聲。林安與宋敬亭相視,二人稍稍分開,從左右兩邊往那話頭逼近。
那處有兩人,身著黑衣,微微有些爭執,一人說要回西域,一人不愿,說是再要等待同伴。
那人便恨恨折斷了樹枝,說道:“去了那么多天還不回來,要么餓死,要么就被抓了。”
又說:“如今你我和丑兒手中攥著布防圖,將軍又極為重視這布防圖,若再不回去,你我幾人可要受罪了。”
那人被他說服,只點了點頭道:“那便待丑兒回來后便離開吧。”
宋敬亭與林安聽言便不再等待,作勢便要沖向前。
林安從袖口中拿出短劍,然而未待她出手,宋敬亭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向那二人!待林安從樹后現身,那二人已暈倒在地上。
林安看得清楚,他并未有其他虛招,只是仗著天生神力,一拳一腳便將人打倒。
林安忍不住調侃他:“看不出來啊。”
確實看不出來,明明比她稍稍健壯高挑半點,怎么就有這個力氣?
雖說她之前還看過張四舉人,但張四虎背熊腰……
不待林安深想,當務之急乃搜出布防圖。她與白敬亭一同將這兩人翻來覆去,從胸襟搜到袖袋,從褲腳搜到褲腰,才在兩人的后背夾層中搜出來。
搜出后,又將兩人的手腳綁住,汗巾塞入他二人口中。而后宋敬亭便將其中較為健壯的一人扛在肩上……
林安看著乍舌,但她不像他,而是一手拖著人走的。
途中便遇到賈五方,賈五方比林安健壯許多,便將她手中被拖的后背掉一層皮的賊人接手。
回到酒坊,張四也將那人口中的丑兒綁起來正等待著她三人。
看到宋與賈手中的賊人,眼睛反而在林安身上瞅了一會兒。
眾人看得清楚,也不知曉他是什么意思。反而是賈五方,擔憂張大髯覺得林安瘦弱而看小他,于是出聲替林安說話:
“屬下進山沒能遇到賊人,反而是宋兄弟和林兄弟將賊人降伏,是路中見到林兄弟,覺得自個兒啥也沒干,所以想著分擔,便從林兄弟手中接過這賊人了。”
張四聽到這話后,對林安稍稍側目,也沒說什么,只吩咐留下三人再觀望觀望,便駕馬回軍了。
反而宋敬亭,待回到營帳交代后,便首次詢問林安,是否同張四生了什么嫌隙。
林安笑著反問他為何忽然打聽起了她的事。
宋敬亭便道:“軍中我與他人一概不熟,唯有你稍稍說過幾句話,心中好奇罷了。”
林安聽到他這話,也不瞞他,就將那日她在后山捉住了探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宋敬亭這才恍然大悟,隨后又不說話了。
林安反而出聲:“我之前覺得你像我認識得一個人,如今反而覺得,是天差地別了。”
他眉宇波瀾不驚,緩緩問了句:“從何說起?”
林安談笑自若:“性子不同,那人較為活潑些。”
聽到這里,宋敬亭不再言語,他的性子天生如此,更別說是舉目無親之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