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宋敬亭將疊好的衣物放好,起身將書信燒后落在地上的灰一腳碾成同地面無二致的泥土,如此,此事算是稍稍過去了。
林安盯著他毫無波瀾的眉眼,開聲問他:“敬亭兄心中卻不對我有所懷疑嗎?”
宋敬亭聞言,居高臨下看著她,神色清冷:“你倒也不必試探我,若是有一日我知曉了你有其他想法,必不會留你性命。”
林安聞言,卻是笑了,拍著他的肩膀道:“敬亭兄倒是至誠之人。”
他如此說話,卻真的叫林安放下了心。若是心里反而有其他打算的人,她未必能如此釋懷。
既如此,這一夜,算是平靜地過去了。
次日,由于軍中主簿請假,張四在軍中尋找識字的將領(lǐng)幫忙記錄遠(yuǎn)道而來投軍的人。
找著找著,就找到了林安。主簿之事,不能是士卒所做,想要找身有軍職又識字的,就尋到了林安這兒。
林安領(lǐng)命,拍著身上的塵土,從地上起身便往記簿之處前去。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了人頭涌動,她坐到木凳上,心下嘆一口氣,這也不是什么易事,費(fèi)手腕。
“名字,家中人口,籍貫何處。”
“……”
寫寫畫畫,又說了一大推,口干舌燥。
日頭也從東邊落到西山,林安才將所有名字記錄在冊。她揉揉發(fā)酸的手腕,收拾著東西就打算回去,抬眼卻突然看到不遠(yuǎn)處有什么東西,在地上閃閃發(fā)光。
林安心下好奇,讓另外一位主簿等她,就往那地上發(fā)光處走去。
走近一看,原來是一把匕首,在明月下印著冰冷的光。
她將匕首撿起來插在褲腰帶旁,快步回去拿著名冊跟另一位主簿回去復(fù)命。
夜晚回到營帳,她將匕首放在燭燈旁,惹來了宋敬亭的側(cè)目,反而開口問她:“這匕首哪來的?”
林安:“哦,那個(gè)是我今晚在投軍的隊(duì)伍那兒撿的,大概是誰落下了。”
他遠(yuǎn)遠(yuǎn)看著匕首:“上頭好像有字。”他這樣說。
“是嗎?”林安將桌上的匕首拿起來,在燭火下看到了小小一個(gè)“秦”字。
“這樣反而更好找是誰掉落的了。”她將匕首放回桌上,脫了外衣打算睡覺。
宋敬亭看著她的動作,仍是坐在榻上。半響,他對著正在蓋被子的林安開口:“今日,好像是我生辰。”
林安聞言,掀被而起:“弱冠?”
“嗯。”
林安看著他,想到他的身世,心里不禁一陣唏噓,便說道:“我這兒還有一瓶古井貢,趁著你生辰,就給喝了吧。”
…
就這樣,兩人坐在一棵老樹下,襯著枯萎的枝椏,對月飲酒,。
月下,黃沙,枯木,二人,如此情景,更叫人不覺心中開闊萬分。
林安看著天上那一輪明月,便問他:“你家中先前可給你取了字?”弱冠之年當(dāng)取字,是古早有之。
他不答,臉龐只在月下印出深刻的輪廓。
林安沒聽到他的答復(fù),便知曉是沒有,就從他手中拿過酒,小小喝了一口后,說道:“你可以自己取一個(gè),我以后便叫你字了。”
“你是我朋友,怎么不給我取一個(gè)?”他這樣問她。
“我比你年紀(jì)小。”她瞪大了眼睛,忍俊不禁,可從來沒聽過年紀(jì)小的給年紀(jì)大的取字。
宋敬亭聞言,便笑了,眼睛在月下熠熠生輝:“那便不了,區(qū)區(qū)取字,于我決心半分不及。”
這句話乃真正豪情闊氣,林安見他大笑,便問他:“敬亭兄有何決心,怎么從未聽過?”
宋敬亭仰起頭,對著明月灌了一口酒:“那便說與你聽聽。”他眼睛緊緊看著她,笑道:
“國泰明安,功成名就。”
…

風(fēng)長吟
哈哈哈哈哈哈哈,豪氣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