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暮色很快降臨,朱巡再次帶著人往山中前進。
此次,正巧林安隨同,因不需更多人摸索俘虜在何處,便帶著昨夜守夜的另外三人,而剩余十五人留在原地。
宋敬亭走在前方,沿著山壁摸索前進。朱巡隨后,剩余幾人更是踏著宋敬亭的腳步謹慎跟隨。
一陣風沙吹過,腳印漸漸不復存在。
走了約有一個時辰,宋敬亭立即讓眾人停下,躲在一處山體凸出之處。
天色漸暗,耳邊便慢慢聽到人聲,車軸行駛聲,抽打聲,哀嚎聲……
朱巡臉色一沉,嘴角緊緊抿住,額角似有青筋浮起。此時,宋敬亭再次帶著幾人前行。
行至另一處山腳下,探頭一看,已能瞧見西域匈奴,此時正在大罵摔倒在地衣衫襤褸的奴隸。
幾人怒從心頭起,但也知曉此時并不能貿貿然殺死這些草芥人命的匈奴,只得按下怒火,探頭將外頭情形一一細看清楚,記在心中。
因宋敬亭在前,朱巡隨后,再到林安,能探出頭看得只能是前面三人,后面兩人便時時注意著周遭。林安剛一探頭看,便瞧到了兩個俘虜拉著一車物什。黑褐色的物什堆在上頭,那便是一車的生鐵。
林安皺眉,再看四周,周圍匈奴莫約有幾百人。地勢如此險峻,救人極為不易。
這探頭三人細細將地勢與守衛記于腦中。
辰時三刻,便立即回去。
幾人回到山洞中,朱巡便立即吩咐騎馬回關,此事不得有半分延誤。
將士們領命,立即翻身上馬,隨著號令,胯下馬兒急速奔跑回城,帶起身后滾滾沙塵。
…
一回到軍中,朱巡立即向吳端稟報此事,俘虜為真,鐵礦亦是為真。
若是真如那兩個逃出來的百姓所述,被擄了半年,那西域怕是已經造了不少鐵器。
吳端立即將此事快馬報給熙正帝,望得到朝廷重視。
反看林安與宋敬亭,二人回營后,便有些默不作聲,對著一同來往其余將士的招呼,也是草草說了兩句便敷衍過去了。
關上簾帳,才說起此事。
“鐵礦一事,怕是很難出兵。”林安手上捏著水壺,皺著眉說道。她想到那些瘦骨嶙峋的百姓,眉頭就不禁緊緊皺著。
宋敬亭聲如水擊石般令人舒緩:“若不是因為被擄走的百姓,按著誰發現誰占有的規矩,此事本就不占理。若是大梁緊緊因為鐵礦一事便出兵西域,怕是要被天下人指斷脊梁骨。”
“按著就俘虜的理兒,也有出兵的由頭。”他們心底都知曉,這鐵礦本就稀少,更不能讓西域掌握在手中,否則,這對打戰來說,勝算便大大降小了。
但話是如此講,按著那地勢,再看那風沙滿天,馬兒騎了好幾日才能到那鐵礦之處。
“那鐵礦在西域與關中之間,要養活那些被擄走的百姓和匈奴,便要糧食,若是能找到放置糧食的地兒便好了。”
林安此話一出,同宋敬亭兩人便眼前立即一亮,心里立刻有了想法。隨即,他們大步往朱巡營帳而去。
朱巡此時正從吳端那兒回來,剛回到門口,便看到了這兩人速速而來。
“何事?”朱巡看著這兩人的神色如此問道。
林安抱拳行禮:“此事不為外人所知。”
朱巡聞言,上下打量了他二人一眼,便道:“隨我進來吧。”語畢,他將自己營帳簾子拉開,將二人迎進來。
一進去林安便立即稟報:“朱副將,屬下關于俘虜一事,有話要說。”
“說吧。”
林安開門見山:“那俘虜之處離西域并不近,想來,因是在那處放置了糧食。若我們將糧食據為己有或燒了,匈奴定會大亂陣腳,如此,與我軍正是好事。”
朱巡聞言,沉吟半刻,點頭:“你說的不無道理,只是,將軍已將此事上報陛下,是否出兵,還得看陛下旨意。”
“那并非出兵呢?”宋敬亭上前一步開口。
“此話怎講?”朱巡將眼神放到他的身上。
宋敬亭不卑不亢,眉眼中似有千山萬水,緩緩道:“那處地勢不利于出兵,但我們并非出兵,而是神不知鬼不覺將人救出來,又將挖出的鐵占為己有……”
他這話一出便戛然而止,朱巡定定看了他二人兩息,才沉聲道:“我便知曉你猜出了車中所運之物,沒料到竟憋到了有計謀才說。”
其實后頭的話一出口宋敬亭便悔了,連林安也沒想到他居然快言快語,快到讓他面上都帶著一絲懊惱。
朱巡邊說話邊往外頭走:“既是你二人的計謀,便隨我去稟報給將軍吧。”
宋敬亭抬頭,面上又恢復了先前的波瀾不驚,而林安眼角帶了笑意,兩人一同說了聲“是”,就跟著朱巡前去了。
…
……

風長吟
遲來的兒童節快樂,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