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草草吃了干糧后又重新披著微涼的露水啟程。
有了昨日那一事,今日全程林安皆是有些提心吊膽。但一路走到黑,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連著幾日,都不再發(fā)生那日刺殺的事情。
很快,吳端一行便到了京城的地界。
未到城門口,林安等人便發(fā)現(xiàn)了許多官員在城門口候著。
眾人一愣,便聽到了朝官們皆像吳端行朝禮。吳端立即下馬,眾人一看,也跟著下馬回禮了。
然聽到吳端喚道:“太子殿下,許久未見了。”
“我甚是想念吳將軍。可惜過了這許多年。”有一人在前頭溫聲說道。
林安抬頭一看,只見一男子身著青藍色衣袍,眉眼間盡是溫和,同吳端笑盈盈地說著話。
吳端此時道:“怎么會是殿下來接臣,倒是讓臣不勝惶恐了。”他雖說著這話,但臉上盡是笑意,連平日里沒見過的褶子都笑出來了。
太子笑道:“是父皇讓我來接您的,他正在宮里等著您呢。”
吳端一愣,臉上的褶子不見了,只是輕笑道:“臣一路風塵仆仆,怕是要洗漱一番才能面見陛下。”
太子忽而伸手握住吳端的手,點頭道:“那便走罷,我在玄武街給將軍置了座宅子,正好安置下將軍與這些人了。”
吳端點著頭,同太子一邊說這話一邊跟著他的腳步前去。
剩余的那些朝官,一邊同吳端打著招呼,一邊往城里頭進去。林安便抬頭看了一眼,這些前來迎接的官員,盡數(shù)是武官,竟沒見到一絲文官的蹤影。
*
住進了太子給吳端準備的宅子后,林安便立即洗了個澡,將身上的疲憊不堪全然洗去。
她泡在浴桶中,臉上是這幾日都沒見過的松弛,只是……
想到王從景。
如今進了京,就是全然在政權中心了。這京中朝官分派而立,若是普通老百姓還好,但身為身有軍職的將領,若是在此處出了岔子,怕是不脫一層皮也不行。
忽而她又想起宋敬亭,哎,要是她在暗多好,至少不需看著朝官煩惱了。
她摩挲著身上的皮膚,洗著多年來因束綁而變得稍平的胸脯,心底心底漸漸有些惆悵。
而此時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副將您在嗎?”
林安急急起身穿衣服,一邊問:“何事?”
“門外有人找你,說是叫王慎真。”
“我知道了。”她連忙把衣服的帶子系好,將外衣穿上,這才出門。
行至門口,他便看到了門外王慎真帶著小廝,百無聊賴地在門外轉悠著,惹得門口的守衛(wèi)一陣陣注目。
“你怎么這么快就迎上門來了?”林安走向他的面前說道。
王慎真看到她便嘿嘿笑了,立即抱拳行禮道:“我一聽到你也進京便打聽了你的住處過來了。”
他一邊感慨道:“真想不到啊,林兄晉升中郎將了,真是快啊。”
林安笑了一下,也回禮道:“你若是不走,說不定如今便是你了。”
王慎真連忙擺手,說道:“你可別那么看得起我,我這身無所長的,說不定留在那兒早就丟命了。”他深深嘆了一聲,又轉移話鋒:
“我難得見一面林兄,今日便同我去一回萬鶴樓,來個不醉不歸吧。”
林安聞言,想了一下,溫聲拒絕:“怕是不行,我此行并非請假而是有要務在身;再說了,若是將軍尋我,找不到人那可不行。”
“啊?”王慎真倒是沒想到這里,便苦著臉,神情有多遺憾便多遺憾。
林安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下次定有機會,莫要遺憾了。”
受了她的安慰,王慎真便笑了,大聲道:“那便如此吧,不耽擱你了,我這便離開了。”
他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直叫林安扶額笑了一會兒。
這件事看似是朋友相邀,但在其余人眼中卻并非如此簡單。
吳端從宮中回來后,王慎真來找她的事情被他知曉,立即就讓人去傳了她。
林安心下有數(shù),只是垂著頭等待吳端的詢問。
但吳端看了她半響,只是問了一句:“你可知曉王慎真是王丞相的孫子?”
林安點頭:“末將知曉。”
只是如此,便讓她回去了。林安摸不著他心里想些什么,只得按著命令先回去。
但行至門口,吳端突兀開口:“今日他相邀你之事我已聽聞了,若你二人真是交情密切,那明日便赴約吧,我也并非那苛刻之人。”
林安聞言,立即行禮道謝:“多謝將軍。”
吳端擺擺手,便讓她回去了。
這下林安更是一頭霧水,不甚明白吳端的用意。
但她沒想到吳端只僅僅是不愿因朝堂之爭而壞了無關之人情誼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