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說這段時日京城風云迭起,將軍冒險給他送人一次就好了,接下來便先停止,不然怕京城很快便會查到玉林軍。”此時一個線人正低著腦袋同林安稟報著這件事情。
這人從前在吳端手下當過兩年的兵,對吳端忠心耿耿,于是便被李勇接觸到,只說了找他的原因,便很快答應了李勇做探子的事情,這便看出了從前吳端有多得人心。
林安式微,沒有從前吳家當將領那般得人心,但幸而李勇李武愿協同她,將許多以往吳端舊部找出來。那些人有些早已退伍回家耕田或做點小生意,好處便是,即便被人發現,檔案也被銷毀得一干二凈了。
林安點頭,道:“永旭王那處,還盼各位弟兄們留心了。”
那人連忙說不敢,又行了禮,林安沒什么吩咐便讓他回去了。剩下下李勇等人在帳中。
那人剛退到帳外,林安等人便聽到了下屬稟報,那人含著激動,就這樣在帳外便說了起來:“林將軍,少將軍醒過來了!”
什么?
吳正醒了?
幾人立即站了起來,臉上既不可思議又激動萬分。連忙掀了帳簾快步走出門外。
林安急急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下屬臉上喜氣十足:“是真的!是真的!”
幾人聞言,連忙越過那稟報的下屬,急急往吳正那處趕。唯有白敬亭記得吩咐守衛:“不準讓任何人進賬。”
“是。”
三步跨成兩步,一行人心急火燎往吳正府中趕,又不待護衛通傳,便闖進了吳正屋中。
此時吳正正靠在床頭端著一碗藥在喝,只是纏綿病榻已久,手上使不出力,連端著一碗藥都在抖著,李勇心疼得要命,連忙快步走到他面前將碗拿了過來。
吳端臉上血色全無,經歷此劫元氣大傷,又因躺了許久而瘦得要命,沒了那玉林軍少將軍的意氣風發,也不如從前那般靈敏了,直到李勇快步走到他面前時才發覺林安等人在門口看著。
他的眼睛從幾人面上劃過,在林安臉上停了半響,而后才笑道:“勇叔伯,我還沒那般脆弱。”語畢,又拿走那碗藥,仰著腦袋一飲而盡,才將藥碗放在旁邊。
李勇忙道:“你身邊伺候的人呢?”又自顧自地說:“看來要買兩個婢女回來才行。”
吳正聞言,捂著胸膛笑,只是笑著笑著,眼睛便紅了,招呼門口站著那幾個人進來坐,嘴角歙歙,才啞聲問李勇:“勇叔伯,我父親,葬在哪里了?”
李勇一噎,心底暗暗疼著,低下頭道:“你父親藏葬在了南雁山。”
吳端扯著嘴角笑了,回道:“我知道了。”
南雁南雁,這便是西北將士的夙愿。西北戰士遠離中原來到西北,有些終其一生也沒能回家,運氣好的還能葬在南雁山,運氣不好,便匆匆葬在后山或是馬革裹尸永遠留在了戰場中。
而葬在南雁山,最有名的便是吳氏一族。吳家開國一來便為國守衛疆土,本是人丁興旺,到如今子嗣單薄,便是許多死在了戰場上。
而南雁山,半個山頂都是吳家人的陵墓。
吳端死后葬在那里,倒也不算是飄零在外了。
只是吳正心里內疚,他紅著眼睛,聲音沙啞:“是我不孝,竟沒能為父親扶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