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清晨。

　　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公路是車來車往，路邊的早飯攤子排滿了隊。

　　做早點的大娘手法嫻熟，認真高效的做著早點。

　　一名蟊賊路過，乘著人多眼雜，往早飯攤子的錢簍里抓起一把紙鈔。

　　這時，錢簍旁邊的豆漿機突然發出一聲悶響，吸引了大娘的目光。

　　“。。有小偷！抓賊呀！”

　　———————————————

　　“功德增加，可削壽2年。”

　　牧想從早飯攤子旁飄開，感覺到功德在增加。

　　“話說亡魂不是怕太陽嗎？我咋被陽光照到一點事情也沒有？”

　　“可能是你比較笨吧。”

　　“。。。。。”牧想看著肩膀上的小鬼火有些無語。

　　自從靈差走后，牧想又在太平間呆了幾天等靈差回來，也許是物極必反吧，新來了個比較好說話的白帽子靈差，牧想是求爺爺告奶奶總算得到了一點幫助。

　　那個白帽靈差從身體里摘下這團小鬼火，可以引導牧想積累功德。

　　到目前為止這小鬼火還算好用，美中不足之處就是有些毒舌。經常吐槽牧想。

　　“別人積累功德是為了延年益壽，怎么到我這就變成減壽了呢？還有沒有天理了！”

　　“也許是老天嫌你活的太久了吧，畢竟你的陽壽可是有足足100年的。”小鬼火補充說道。

　　“100年有個錘子用，爺還不是17歲就死了。”

　　牧想轉了轉透明的身體，穿過電線桿和居民樓，來到自己熟悉的家。

　　看著家里布滿了白布白簾子，客廳的中央掛著自己大大的黑白照——順帶一提，事出突然，牧想又沒啥正經照片，只好把他做鬼臉的一張照片加了濾鏡做成了遺照。

　　看著照片中的自己用兩根手指頭把鼻孔向上拉作豬頭狀，牧想真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在家里找了一圈也沒找到父母，牧想坐在自己的房間發呆。

　　“小鬼火，我現在可以削多少年壽命了？”

　　“現在累積的功德可削壽命63年。”

　　“。。還差20年嗎。可是只剩三天了，這樣下去根本弄不到這么多功德。”

　　“其實還有一種辦法可以幫你削壽命。”

　　“啥辦法，講講看。”

　　“作惡，積累罪業。然后用罪業削壽。”

　　“作惡？”

　　“沒錯，罪業其實與功德一樣都是因果力的一種，只不過兩者相反，一種正向一種負向。所以用罪業也可以幫你削掉壽命。”小鬼火解釋道。

　　“我沒跟你說過，其實你能在兩三天之內積攢能削壽13年的功德已經是好運中的好運了，一般跟你情況一樣的亡魂都會用罪業削壽，罪業要比功德要容易獲得太多了。”

　　“那有啥負面影響嗎？罪業怎么說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吧。”

　　“確實有負面影響，積累罪業過多的話入輪回之前會被打入地獄，償還罪業，還清之后才能入輪回。還有就是如果消滅積累罪業的亡魂也是可以得到功德的。”

　　“雖說如此，下地獄跟魂飛魄散比那還是輕的，所以絕大多數亡魂都會選擇作惡削壽。”

　　“怎樣，三天之內殺個人，直接把你壽命削空。”

　　小鬼火毫不在乎的說道，好像一條人命在它眼里不值一提。

　　“。。。這種事情。”

　　牧想沉默了，他覺得自己太想當然了，把小鬼火當一般朋友對待，但實際上它根本不是人，也不會站在人類的角度思考。

　　“。。我不想殺人，也不想魂飛魄散。。”

　　“你可以選擇嘛，去殺惡人也是可以的。”

　　“惡人？殺惡人算功德還是罪業？”

　　“亡魂殺人都是罪業，而且是大罪，不管殺的是什么人，但至少能讓你心里好受些，很多跟你一個年齡的年輕亡魂最后都做出了這個選擇。”

　　牧想不再說話，他飄在自己床上，看著熟悉的書桌，掛在墻上的海報，突然感覺心里空落落的。

　　雖然現在他也沒有心。

　　功德與罪業，自己該選哪邊呢？與其魂飛魄散也不做惡事還是為了繼續輪回而去作惡？

　　牧想自詡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不長的人生中也犯過錯誤，但叫他去殺人，除非是真的沒有任何辦法，否則這種事他不會去做的。

　　“先看看吧，等到了最后一天走投無路的時候再去考慮，總之我還是選積功德。”

　　“隨便你啦，到時候別后悔就行。”小鬼火稍微搖曳了一下，落在了牧想的肩膀上。

　　“先等我爸媽回來，我給他們托個夢。”

　　“舍不得？”

　　“嗯。”

　　牧想眉眼低沉，神情有些落寞。

　　“讓他們白養了17年，還沒能報答他們就先死了，我真是個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