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冷清秋學姐后,楊楓仰躺在床鋪上,看著天花板上不知道哪位學長留下的不知名二刺猿少女海報出了神。
遇到冷清秋之后,世界終于在他的面前揭開了神秘面紗的一角。一個未知而又新奇的領域排山倒海般的壓了過來,將他從日常的生活中硬生生地割裂出來,這讓楊楓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
方才,楊楓和冷清秋達成了協議。
在冷清秋造出意識交換設備回到原本身體之前,楊楓要幫助她抵抗所謂的飛天水螅。而作為報酬,冷清秋會給他一種名叫星河石的東西。
據冷清秋說,星河石可以減少高位存在的血脈污染對身體的侵蝕,并且可以開發血脈中的力量。
楊楓并沒有完全相信她的話,不過比起虛無縹緲的穿越之旅,比起饅頭說過的可怕番薯精,還是眼前的星河石更加可靠一些。
并且根據協議,為了增強楊楓的戰斗力,讓他不至于在對抗飛天水螅的時候只能喊666,學姐你好棒棒喲。在飛天水螅發起攻擊前,楊楓就會到冷清秋那里去接受星河石的強化。
所以,你不只是詛咒是嗎?
楊楓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手中堅硬的觸感在提醒他,家族多年來遭受的磨難并不虛幻。
呵呵,萬千光輝之主的血脈,偉大存在的饋贈?
狗屎東西。
想了一會兒,楊楓就解開了對饅頭的屏蔽,想和他交流下今天遇到的一切。
“星河石,萬千光輝之主?什么東西,不知道誒,我知道影流之主你曉得不?”
“你個鐵憨憨。”
在饅頭炸毛之前,楊楓趕緊又屏蔽了他。
饅頭以前是多么好的一個同志,眼界開闊格調高雅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只為了毀滅世界這個偉大目標而努力奮斗。
現在的他,墮落了啊。只知道打游戲,還誰都打不過,呸,咸魚。
這時候手機響了,楊楓一看來電顯示,周璐璐。
“喂,小鹿,干哈”。
“你知不知道我馬哲的平時分全沒了?”周慕魯的語氣有些氣急敗壞。
“哈?不知道啊,你怎么搞的”,楊楓有些丈二帥哥摸不著頭腦。
在大學里除了個別相關專業之外,馬哲的考試并不難通過。只要平時分夠,而且考試卷面不太難看的,也沒聽誰馬哲會掛科的。
“我要掛科了,都怪你,知道嗎?”
“怪我...怪我過分著迷?怪我干啥?”反正掛科的也不是楊楓,他笑嘻嘻地接著話哼了一句歌。
“高太尉說你攤兒上東西太多,你收拾攤位時會被大包小包像壓在人民頭上的三座大山一樣給壓死,一下午給我打了八百個電話讓我翹課提前過去幫你收攤兒。”
“好唄,那我翹唄。結果下午過去你早就收好了,我吃完飯一回學校,好家伙,馬哲老師殺瘋了,今天不去的平時分全沒了”。
說著說著周慕魯越發覺得有些委屈,末了他小聲地補充了一句,“呸,狗男女”。就掛斷了電話。
楊楓拿著手機出了神,他并沒有生氣,還是那句話,反正掛科的人并不是他。
他在想高卿卿。
關于高卿卿小姑娘,別人貼給她的標簽很多,“女漢子”,“大美女”,“和隔壁學校打群架那個”,“軍訓時把教官打了的那個女的”,總之除了長得好之外,并沒有多少正面的標簽。
可是標簽這種東西,本身就是可笑的。
和女朋友分手了,呸,渣男。女生自己擰礦泉水蓋了,呸,女漢子。男生用護膚品了,呸,娘炮。女生愛和男生一起玩,呸,綠茶。說話耿直懶得遷就異性,呵呵,直男,活該單身一輩子。
人是一種頗為復雜的生物,企圖以幾個簡簡單單的字眼就去概括一個鮮活的人生,只能說,看上去不怎么聰明的樣子。
就和高卿卿十幾年的交情而言,在楊楓看來,高卿卿是這樣一個姑娘。
她比誰都要勇敢,她比誰都要善良,她比誰都要溫柔,她的拳頭砸到胸口,比誰都要疼。
她從來都沒想過要成為一個別人眼中的“好女孩”,畢竟好女孩還得抽煙喝酒燙頭,啊不,是抽煙喝酒文身,對皮膚不好。
......
此刻楊楓眼中溫柔的女生高卿卿正穿著碎花睡衣和兔子拖鞋貼著面膜,雙手揪著一個瘦小男生的領子,身后跟著一個抽抽搭搭哭泣著的小姑娘。
“是不是你,王恪。和我們倩倩談戀愛,騙她說你急用錢,她把打工的錢都給你了還不夠,你還讓她網貸,然后你在外面大吃大喝,還養著個小女朋友啊,你丫挺會玩啊。”
王恪感覺整個人都要被提得離開地面快要喘不上氣了,他不斷地拍打著高卿卿的手,把她的手打的通紅,高卿卿的雙手卻一直穩穩地提著他。
身后小姑娘哽咽的聲音傳來,“卿卿姐,要不算了吧,讓他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高卿卿沒好氣的說了句,“你以為拍電視劇呢?”。
然后把瘦小男生丟到了地上,指著他說,“王恪,別以為我們倩倩心軟你就能糊弄過去了。三天之內,把我們倩倩的錢全還回來,要不咱警察局見。”
瘦小男生連滾帶爬的跑開了,嘴里說著,“一定一定,明天一定”。
高卿卿低聲罵了一句,呸,渣男。然后鼻子一癢,打了個小小的噴嚏。
揉著鼻子轉過身去,高卿卿卻發現身前的小姑娘只是低著頭,有些倔強地咬緊牙關,大顆的眼淚無聲地流下。
她并不十分漂亮,在月光下,穿著略微褪色衣服的倩倩小姑娘瘦小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就像一朵錯誤地開在了瑟瑟寒風里的小花。
高卿卿看著她嘆了口氣,沖著周圍被剛才的動靜吸引的人一瞪眼,兇巴巴地喊了一句,“看什么看,回家去”。走到倩倩小姑娘的面前,低聲嘟囔了句,真麻煩。然后張開雙臂輕輕抱著她,“別怕,沒事兒,有你老大我呢”。
高卿卿輕輕地拍了拍倩倩小姑娘的背,一直在低聲安慰著她。
輕柔的月光撒下冷冷清輝,在地面上印下一道濃厚的剪影,也許是因為四周沒了看笑話的人,也許是因為這個溫暖的懷抱,也許是因為耳邊這有些絮絮叨叨的低聲寬慰。倩倩小姑娘終于伏在高卿卿的肩上大哭出聲來,淚水在高卿卿的肩膀上留下了一個悲傷的圖案。
......
楊楓并不知道高老大如同這些年她一直在做的事情一樣,又行俠仗義了一次。
他在忙著招呼突然來看望自己的三叔。
大伯去世之后,楊楓家族里的長輩就只剩下了行老二的楊楓老爸和三叔,還有一個二爺爺。
這位三叔年輕的時候不學好,仗著老楊家的基因好,始亂終棄了不少無知美少女。
聽說受害者的父親們看著家中整天垂淚的小白菜都快哭脫水成白菜梆子了。心疼得不得了,組了個父仇者聯盟。打探埋伏了好幾天,給他當場逮住,腿都打折了一條,這才安定下來。
后來家里人給三叔搭了點錢,在鹿市大學附近開了家小賓館,娶了不算漂亮但很賢惠的三嬸兒,日子才紅火起來。
楊楓自小就和三叔很親,他大伯是個嚴肅的人,又走得早。老爸又是個大學教授,出門在外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回了家又是個耙耳朵,乖得不得了。唯獨這個三叔,是個很會玩,很好玩的人。
楊楓第一次去游戲廳,第一次去網吧,第一次接觸神秘網站,第一次喝酒,都是這位三叔帶的頭,叔侄二人在楊媽媽和三嬸兒的雞毛撣子之下結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
此刻三叔看著他滿臉堆笑,捧著他心愛的保溫杯,小小地抿了一口,又嚼了嚼嘴里的枸杞,這才開口。
“阿楓啊,上次你讓叔幫你找的氧氣瓶和防寒服都找人談好了,都是軍用標準的,質量你放心。不知道你是要登山還是干嘛,我也不多問,你現在長大了,自己拿主意。不過要注意,安全第一,不要做危險的事情。”
楊楓點了點頭,“我就是瞎玩,放心,肯定安全,你也知道我沒膽量玩那些危險的東西。”
“行吧,那我就放心了”,三叔站起身來就要走。
“說了一句話就走啊,多坐會兒唄,叔。”
三叔一瘸一拐地走到門口,“還有事兒要忙呢,我也就是路過你們學校才想起來上來看一眼。有空了來家里吃飯哈。”
一手打開門后他又轉過身,在兜里掏了掏,摸出三個皺巴巴的小金桔來遞給楊楓,“我這也不算空手來了吧,哈哈,你且待在這里不要動...”
楊楓一臉無語,“給你哥講這笑話去。”
三叔爽朗地大笑,“我可不敢,你爸太能念叨了,老學究,跟你爺爺一個樣。”
“對了阿楓。”
“啊,怎么了叔?”
“記住我說的話,不管你要做什么,安全第一,別去做危險的事情”,三叔滿臉的認真。
楊楓看著他深邃的眼睛和難得的嚴肅表情,恍惚間想起了八歲那年三叔擋在他和一只兇猛大鵝之間的英勇身姿。
可惜那一次,他和三叔都沒有打贏。

楓語k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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