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高二上學期期末考試，同學們為了能過個好年，也算是拼盡全力了。

　　至少林念覺得平時學習氛圍極為淡薄，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比如課間出去玩的人變少了，去辦公室里問題的同學已經需要排隊。

　　當然，最重要的是，連喬宜都洗心革面不看了。

　　周一下午，最后一節班會課上，劉啟手里抱著一摞教案走上講臺。

　　連頭都沒抬一下，他極自然地開口，讓林念去辦公室把批好的語文閱讀作業發下來。

　　正撐著下巴發呆的林念聽到自己的名字，瞬間回神，趕緊起身，從后門走出了教室。

　　教師辦公室距離她所在的教室并不遠，來回也就五分鐘左右的路程。

　　天氣冷得毫無底線，偶爾有風吹過來，林念縮了縮脖子，加快腳步走過去。

　　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她伸手禮貌地敲了敲門，在得到里面的允許之后，輕手輕腳推開門進去。

　　于渺渺打完報告之后，就目不斜視地往劉啟的辦公桌方向走。耳朵卻敏銳捕捉到了他們聊天的內容。

　　“你知道嗎，物理一班的莫一這次拿了全國物理競賽的金獎。”

　　“這么厲害？我們市好像從來沒出過一等獎吧？”

　　“是啊，聽校方那邊說，清華北大現在基本可以保送了。”

　　“這孩子的確是聰明，從一開始就跟其他學生不在一條起跑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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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念手里抱著一摞沉甸甸的語文作業，心神有些恍惚地走出辦公室。

　　從一開始就跟其他學生不在一條起跑線上。

　　在深深認識到自己和林念之間的差距的同時，林念也后知后覺地感到雀躍。

　　莫一要被清華北大保送了。

　　她平淡無奇的人生里竟然可以認識這樣光芒萬丈的人。

　　所以她是幸運的。

　　抱著厚重的作業回班級的路上，林念滿腦子都在想自己要怎么奮發圖強，完成跟他“北京見”的約定。

　　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忽然聽到班里爆發出一陣大笑聲，夾雜著同學們熱烈的討論。

　　有點驚訝地回神走進去，講臺上的劉啟也在笑。

　　看到她來了，點點頭，又隨手點了幾個坐在前排的男生：“你們幾個幫課代表把作業發一下。”

　　平心而論，劉啟對她這個課代表的確很好。

　　完成任務的林念快步回到座位上，正想問喬宜發生了什么，對方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拉著她，主動開口：“念念，剛剛你去抱作業的時候，劉啟說下周學校要舉行一場班級合唱比賽，高一到高三都會參加。”

　　“真的啊？”林念有點驚訝，高三的學習壓力這么大，也會參加嗎？”

　　喬宜點點頭：“據劉啟所說，這大概也是他們參與的最后一次學校活動了，真慘。”

　　林念想象了一下高三生現在暗無天日的生活，莫名有些憂愁，“其實算算的話，再過半年多，我們也要步入高三了。”

　　“停停停——”喬宜立刻打斷她，“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她們兩個聊得熱火朝天，坐在前排的夏子悉似乎是被感染了，也笑嘻嘻地回過頭來：“其實高三的生活也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恐怖啊，我一個哥們兒現在就高三，照樣每天吃喝玩樂。”

　　喬宜不屑地翻了個白眼：“那是他已經自我放棄了吧，可我們還是要努力一下的。”

　　說完又扭頭去尋求認同，“對吧念念？”

　　亂糟糟的教室里，此起彼伏傳來同學們的交談聲。

　　天花板上的電風扇由于停了太久，扇葉上已經積了層灰。似乎是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劉啟放下手里的書站起來，拍拍手讓大家安靜，然后討論下周合唱比賽的曲目。

　　他還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十分斯文地扶了扶眼鏡，絲毫不生氣：“林念你跟那個喬宜商量商量節目的問題下次上課告訴我是什么然后找人排練就好了。”

　　“好的老師。”

　　林念一個人，慢吞吞地收拾好書包，夾在人潮里走下了階梯。

　　落日躲進了層層疊疊的云朵后面，光線更顯得黯淡蕭條。

　　林念出了教學樓，偶爾跟路上的同學打聲招呼，一個人往車棚的方向走過去。

　　臨近期末考，又沒有什么好借口可以去找他，所以最近心里總覺得空落落的。

　　落日余暉映著校園里人來人往的林蔭小道，平白灑下一片蕭瑟。

　　一望無際的天空中，顏色越來越濃，像是一團不斷燃燒的火，最后，終于將云朵燒成了絳紅色。

　　冷風卷著枯葉拂過，將他寬大的校服衣袖吹起來，遠遠望去，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在風里。

　　少年身影筆直，沉默著佇立在風中，那雙漆黑的眼睛里，仿佛若有所思。

　　她說：“她想要的，也許只是每天陪在你身邊，聽你說一句，你也喜歡她。”

　　在期末考試之前的整整一周，林念班里都在認真準備合唱比賽的事情。

　　其實按理說，高二已經是學習壓力比較繁重的一年，其他班的班主任根本就沒有把這個合唱比賽放在心上。

　　只有劉啟態度十分積極，甚至騰出時間讓他們練。

　　一晃眼就到了合唱比賽當天。

　　為了保持服裝的統一性，原本班長是打算在淘寶上為大家定制一套班服的，可是由于現在天氣寒冷，而加絨的服裝價格又比較貴，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讓大家盡量都穿紅色上衣和黑色褲子。

　　林念翻箱倒柜找出來一件紅色的寬松毛衣穿上，又在外面套了一件長長的羽絨服。

　　出門之前，對著鏡子仔仔細細檢查了好幾遍自己的頭發和裝束，心情還是有點兒緊張。

　　畢竟今天可以看到莫一。

　　不知道他們班呆會兒要唱什么歌，不過這些也都無所謂，反正她只是想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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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他們班唱完了，因為林念臨時有事看不到接下來的莫一了。

　　他垂著眼，懶懶散散站在人群里，沒戴帽子，神色里是一貫的自由散漫。

　　人群里就在此刻爆發出一陣加油打氣的聲音，很多女生都在叫他的名字。

　　舞臺的燈光下，林念走的時候看了他一眼，他朝著她所在的方向抿抿唇，露出一個朦朧又短暫的笑容來。

　　像子彈離開槍膛。

　　準確擊中她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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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不了你很多感動，

　　但我會陪你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