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一處廢棄的倉庫內，鵬鳥依舊冷著張臉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這位冷冰冰的大妖眼神中透露著深深的迷惑。
“你真的想好了就讓我幫你做這件事？”
“嗯，決定了。”歐陽蘭若將外套系在腰間原本散開的長發也被攬在一起樹在了腦后綁成了一個高高的馬尾。
“我也想不到什么要求，所以就想試試。”女孩的眼底澄澈不帶有一絲渾濁她自信的說道：“我們家族的降妖法令究竟有沒有用。”
鵬鳥本想出言阻止，畢竟他能感受到女孩身上微薄的靈力，即使是真的上次聞老板請他去捉弄的青蛇都遠遠勝過她，女孩所謂的法令甚至不一定能降的住蛇妖更何況是他呢？
但看著女孩興致勃勃的樣子他還是沒有出聲只是冷著張臉靜靜的看著小姑娘準備。
只要他收好自己的靈力不反擊應該就沒問題吧？
嬌俏的女孩穩住心神看著面無表情的大妖，心中也有著說不出的忐忑，要知道她是沒有真正入道的，所有的知識都是書中看到的理論和偷學到的皮毛。即使自己私下偶有練習但是真正拿出來用還是第一次。
她不清楚鵬鳥為何會忽然說出：幫她做一件事這種話，但她可以肯定如果她敢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那她一定會被眼前的大妖毫不留情的處理掉。
看著那道靜靜等待著的黑色身影，歐陽蘭若的喉頭不自覺的動了動。
“妖怪會吃人嗎？”在度過無數個亂七八糟的問題女孩終于問出了她真正要問的問題。
“曾經會。”面無表情的黑衣男人沒有任何遲疑的說道。
“為什么呢？”女孩有些不能接受，即使已經早早的就在古籍上讀到過。她還是不能理解，為什么同樣擁有靈智還酷似人類的妖會對人類下手呢？歐陽蘭若能感受到那短短的三個字背后蘊含的尸山血海，不知從何處涌起的情緒激蕩著她的胸膛。盛滿奶茶的塑料杯被少女的十指攥緊，淡紅的果汁從吸管中被擠了出來但女孩對此毫無感覺她皺著眉盯著鵬鳥就好像他是個出軌了的丈夫，眼中是不可置信的憤怒。
“流出來了。”鵬鳥淡淡的提醒道，眼神毫無波動。對面的女孩這才發現了自己的失態，慌忙的低下頭用嘴堵住了吸管。
“沒有為什么，你們不一樣會養殖家畜嗎？”黑衣的大妖面無表情的回答道：“你們人類吃的牲畜不是更多嗎？”
“可是，那不一樣啊！”女孩還想強詞奪理：“家畜是我們的先祖自己馴養起來的，人類照顧他們幫助他們繁育，所以……”
女孩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她甚至能想到大妖接下來的話。
“所以就該被吃掉么。他們從來沒有要求你們對他們做出那些事情，是你們因為這樣可以更方便的宰殺他們才選擇這樣做的。”
大妖平靜的注視著四肢不自覺緊縮的女孩，語氣中帶著不容抗拒的肯定：“我們為了生存而殺戮，你們在我們的眼里與其他的食物沒什么不同，如果真的要說有什么不同的話。”
鵬鳥停頓了一下似是再斟酌自己的用詞，又像是回憶起的什么不好的東西。
“你們更難吃一點。”
“可……可……可我們是有智慧的呀，我們能夠交流……”女孩小聲的反駁著，似乎已經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只是在蒼白的尋找著借口。
“萬物都會交流都擁有靈智。”鵬鳥一步不讓的說道：“以你們現在知道的舉例，猩猩猴子會使用工具，海豚會通過鳴叫傳遞信息，大象會通過腳步的震顫告知危險，花朵會通過風訴說愛意，甚至連雨水都有著自己的歌謠。”
“而你們的語言交流也不過是其中一種。”
對面女孩的臉色越發難看，大妖卻輕飄飄的最后補上了一記重擊。
“真正讀不懂交流的，是你們才對啊。”
“可是……可是……”女孩低著頭還想解釋些什么。
“這世上是有豬妖的。”鵬鳥忽然說道：“還有牛妖，馬妖，雞妖，樹妖，花妖。”
冷漠的眼神緊緊的頂在女孩抬不起的頭上，他輕輕的說道：“對于他們而言，你們吃的本就是他們的同族。”
“而你們的所作所為和我們對人類張口有什么區別呢？”
女孩放棄了爭辯默默的喝著奶茶，鵬鳥也有些奇怪。平時的他不會如此多話，是因為想要趕緊擺脫這個麻煩？還是因為她那沒理由的憤怒呢？
鵬鳥的眼睛無意識的看向了屬于自己的那杯奶茶，很奇怪飲品他只喝到了甜味和淡淡的茶味并沒有一絲奶的味道。昏黃的液體下躺著許多的黑色的顆粒他聽說這些東西叫燒仙草。
歐陽蘭若默不作聲的喝著奶茶，甜甜的草莓并不能沖淡她莫名的憤怒，即使沒有任何的緣由。
“你說的幫我做一件事還算數嗎？”氣血上涌的女孩咬著吸管問道。
“當然。”鵬鳥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是按照她的問題認真回答的呀。
“我想好了。”歐陽蘭若目不斜視的看著鵬鳥沒有一絲遲疑。
“請你做的事情。”
倉庫中的少女穩住心神，雙手合十微薄的靈氣在指尖流動，修長的十指翻轉捏出一個玄奧的手印。
“臨！”
道教真言，四縱五橫！
“兵！”
黑衣的大妖驚訝的發現女孩的身上竟然凝聚起了遠超她本身的靈力。
“斗！”
即使是依靠著一股傲氣和莫名的憤怒，在捏出第三個手印的同時她已經控制不住身上震蕩的靈氣。
模糊的視線中她一邊喊著小心一邊將不穩定的靈氣砸了出去，伴隨著靈氣逝去的脫力，歐陽蘭若只覺得胸腔之內一陣激蕩，壓抑不住的氣血翻涌而出，弱小的女孩再也挺不住無力的跪倒在地上。
失去意識前她看到緊皺著眉頭的鵬鳥向她沖來。
“什么嘛，這不是一點用都沒有么……”
恍然間她仿佛聽到一個渾厚的女聲低喝道。
“喃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