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過去,冬天也就算是結(jié)束了,可是仍有脫不掉厚重衣服的冷,春天還沒到吧!
不知不覺班上分為兩類人群,一類是致力于大學(xué)的,一類是混吃等死的,此話過于嚴重了,不如說是提前要給社會出力氣的。
話說大學(xué)是怎個樣子我一點兒也不清楚,聽說男女關(guān)系更是隨意了,可高中不也是很隨意嗎?再多我已無法想象了。當然沒人像我這樣胡思亂想的,只有勤勤懇懇的才有機會進去,而他們關(guān)于美妙的事情又只字不提了,反倒是各種抱怨。
我才不想讀一輩子的書呢,光是數(shù)學(xué)公式就使我腦子打結(jié)了,更有英語不要提,就我知道的,英語老師沒有一個不變態(tài)的,男的娘氣,女的蠻橫。更主要的是賀老頭太過虛偽了,他認為我是塊讀書的料子,只要肯偷偷用點兒功。
補習(xí)班的開展并不順利,就好比街頭賣藝者對著一群乞討的人耍力氣。卻不缺少有藝術(shù)細胞的路人肯賞臉,路人果然是路人,摸不著水深水淺,倘若是本地的乞丐,他們手堵住耳朵嘴里還要吐痰罵道:“臭瞎子當指揮……”
據(jù)說他在縣城有兩套房子,傻子都知道教師的那點工資養(yǎng)家糊口都必須頓頓青菜豆腐的,近些年來房價又居高不下,那么他的取財之道非止于此,私設(shè)補習(xí)班便在情理之中了。
有一天晚自習(xí),外面回來一個同學(xué)通知我去辦公室,只此一事。其實不用他多說我已知道,他已經(jīng)被擺平了,他臉上的那個大鼻子已經(jīng)說明這一點了。
“班主任好。”沒辦法,當面我還是得和他客客氣氣的。
“別站著哈,坐下談。”他指了指旁邊的一個小凳子,我估計坐下要仰著看他。
“沒關(guān)系,我站著就好。”我當時想,如果他把他座下的皮墊椅子給我坐,我可能就不跟他客氣了。
他也沒有特別在意我坐與不坐,先抿一口茶別過頭將茶葉吐了出去。
“高考還有多少天?”他微微仰起頭。
這不奇怪嗎?班級里天天都有更新,并且大字寫在黑板右上角,難不成他用嘴咬著粉筆寫的字嗎?就算如此,進了校門,門正對著的大屏幕上插有倒計時啊!隔三差五又是校會,校長三句不離口的呀!我猜他一定知道。
“好像是九十天。”
“什么好像,九十天整,一個日子也不會多的。”他說時還笑著,好像是我故意幽默逗他笑的。
他接著說:“光陰飛快,要努力這個時候可以盡全力了。”
我眨了眨眼睛,怕他沒有看到,又輕輕點了點頭。
“你將來打算報考那一所大學(xué)?”
他竟然敢說這樣的話,我都不敢厚著臉皮這么想,我在心底鄙視了他一萬遍,卻不得不在鄙視后又豎起敬意。
“我想我底子太差了,沒有可能的。”
“啊!”他動怒了,但我知道這是他的伎倆,“一個人怎么能對自己一點兒信心都沒有呢?”
“我……”我想解釋來著,試著把話說的再委婉一點,但被他止住了。
“我見你是個不錯的苗子,不忍心見你走錯路,師者父母心啊!”
他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反正左耳進右耳便出去了,可是時間特別無辜,它不應(yīng)該陪我在這聽他饒舌。
“我該怎么做好呢?”我真誠的問,因為不這樣做就沒法子早早結(jié)束。
“難得你有此悟性,我新近辦了個一個授課班,同學(xué)們差不多都在,你也跟著一起吧。”
“不,我不想去,我也沒錢。”其實我偏重于不想去,而沒錢則是個極好的借口。
“先來聽,錢的事以后有了再給,”我還想再解釋,他又說,“好了,你回去吧,把范東叫來”
那我就不說了,他既然肯讓我走了,那我還廢什么口舌,出了這扇門,我就一個字沒聽見過。
我回到教室已經(jīng)是下課期間了,有兩個男同學(xué)圍過來,幾個女生也放低了聲音向這邊側(cè)過耳朵。
一個問我:“你是什么價格?”
另一個插嘴:“你同意要補課了嗎?”
我還不回答,又被接了過去:“還用說?白費了這么長時間還辦不成?你這腦子我瞧已經(jīng)千瘡百孔了,補是沒有用的,換一個吧。”
“有道理,但你憑什么說話損我?”
我知道那人必有話再來損他,所以開口了。
“他沒問我要錢。”
“不是吧?”他倆簡直不敢相信。
一個憤憤道:“問我要兩千呢!”
“兩千是市場價,哪個會傻到他吆喝多少給多少?”
“你也不過殺掉兩百,沒什么可炫耀的,有個女生砍到一千四百五呢!”
“哪呢?”這人頭伸著向班級里尋找,只見那幾個女生停止閑話,坐得端正了些。
“這還沒處說理了,不如我們舉報吧,千河?”他倆不知誰說的。
“我不管,你們愛怎樣就怎樣好了。”我懶懶的厭倦。
后來校長知道了這件事,對賀老頭進行口頭教育批評一通,他也態(tài)度極好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他的確感到錯了,錯就錯在拉我入伙,那天他慢慢地從我身邊踱過,冷冷地說了句:“你已經(jīng)無藥可救了。”
我很高興他因為憤怒而說了句實話。
補習(xí)班很快的在距離高考八十八天準時開始了,我想要不要給他送一個開業(yè)花籃呢?還是算了吧,我事頂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