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知道原因了,任六金如釋重負,他在部隊當兵三年,對自己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要對黨忠誠,敢于擔當,所以他接受批評,勇于承認錯誤的思想還是蠻好的。
他拿起紙筆就開始書寫起來,心想一定要寫深刻一點,自己確實犯了錯誤,任六金心中懊惱,真后悔當初給任風吹打電話,沒有想到出了這么大的事情,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呀,他想到這里,心里不禁納悶,紀委的同志是怎么知道的,難道任多米被抓了,交代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任多米也是個不講江湖道義的小人。。。。
任六金的認錯書寫的很到位,他對吳南母親的遭遇很是同情,吳老漢痛哭流涕的情景在腦海中抹之不去,兒子吳南也鋃鐺入獄了,真是家破人亡呀,但是這些事情和我都沒有多大關系呀,我唯一的錯誤就是打電話給任風吹了,任六金想到這里,心里又是一陣難過,事已至此,也只好聽候處理了。
任六金先寫了事情的詳細經過,最后寫到在派出所組織去抓任多米的時候他不該打電話通風報信,違反了紀律,現在非常后悔,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愿意接受任何處理等等,他寫完看了看,覺得不妥,又在后面加上一段,我以后堅決改正,希望給我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爭取寬大處理,然后又在底下寫上自己的名字和年月日,見桌子上有盒印泥,又自覺的在名字上捺了指印,指印剛捺完,門就吱呀一下打開了,那個年輕人陪著領導模樣的干部又進來了,任六金立馬站了起來,成立正姿勢,那個領導也不言語,冷冰冰的表情,讓人感到不怒而威,他拿起任六金寫的交代材料看了看,說道:“你所寫的內容是否屬實”,任六金回答道:“屬實”,那名領導點點頭,又繼續說道:“是不是想將功贖罪”,任六金說道:“想”,領導看了看他,臉色柔和了很多,笑了一下問道:“你準備怎么將功贖罪”,任六金不假思索的回答:“我要把任多米抓捕歸案,繩之以法,還我一個清白”,那領導點頭說道:“你的素質表現我也了解過了,認錯態度較好,剛參加工作,要懂得把人情和法律分開,法不容情知道吧”,任六金點頭稱是,那領導繼續說道:“你現在停止工作,想辦法讓任多米投案吧,爭取寬大處理。。。”,然后就吩咐那個年輕同志給任六金辦理離開手續。
任六金出了紀委大樓,徑直朝任風吹的工地走去,心里暗自思索,聽紀委領導說話的意思任多米沒有被抓住,那就是說任多米沒有出賣他,那紀委的同志又是怎么知道這件事情的,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任六金想不明白,決定找到任風吹和任多米當面問清楚。
回家過完年的農民工都陸續回到了工地,任多米這幾天已經在工地上玩的樂不思蜀了,他雖然是躲難的,但是到哪里都改不了愛賭的習性,真是“身上帶著牌,誰來跟誰來”,他在工地的大棚里擺張大桌子,約來幾個民工,自己坐莊,賭起牌九來了,民工也有愛賭的,人就越集越多,任多米索性重操舊業,吃起頭局來了,任風吹和任豪杰制止了幾次,但是任多米仗著輩分高,打著哈哈,不予理睬,任風吹和任豪杰也拿他沒有辦法。
任六金是個急性子,一路小跑,就想立馬找到任多米,跑到工地也是氣喘吁吁,身上直冒熱氣,也不覺得冷了。
任風吹和任豪杰在工地上點驗器材,明天初八準備開工了,離多遠就看見有人朝他跑來,他覺得眼熟,定睛一看,正是任六金,他連忙迎了上去,歡呼道:“六金叔,你咋來了,快和我到屋里喝茶”,任豪杰更是熱情洋溢,連忙掏煙點火,任六金擺擺手,喘了一口氣說道:“多米叔呢,我找他有事”,任豪杰笑著說:“你趕緊給他帶走吧,他在工地上開場子呢,講也不聽”,任六金不知道啥是開場子,問道:“開場子?啥是開場子?”,任風吹解釋道:“開場子就是開賭場,在大棚里吃頭局呢”,“什么,又在賭錢”,任六金因他賭錢受到了牽連,本身心里就不舒坦,現在竟然在躲難的時候還在賭,他當時臉就變色了,怒道:“他在哪里,帶我去見他”,二人見他臉色不對,也不帶他到辦公室喝茶了,就徑直把他帶到賭錢的大棚里了。
工地上搭建的大棚是給農民工搭地鋪睡覺的地方,是一處臨時搭建的簡易房子,有五十個平方左右,現在棚子里烏煙瘴氣,下錢的聲音不絕于耳,起碼有三十多人在圍著桌子賭錢,任六金三人進屋了都沒有人察覺。
任多米嘴里叼著香煙,眉飛色舞,手里拿著一沓錢,在老莊身邊慫恿著喊道:“快下、快下,下的大贏個大哥大”,懂行的都知道他是給莊家掌鍋的,桌上四摞牌九已經摞好,就等賭徒們下錢了。
任六金見狀不由的火冒三丈,他憋屈的情緒瞬間變成熊熊怒火,燒的他滿臉通紅,他實在是按捺不住了,他大喊一聲:“都給我滾蛋”,然后扒開人墻,走道賭桌旁,抓起桌邊用力的往上一掀,桌上的牌九和鈔票都散落在地上,桌子被掀了個底朝天,下錢的民工有的彎腰撿起落在地上的錢,還有的閃在一旁大罵道:“媽的,這把老子穩贏的,才轉運。。。”,任多米更是氣憤,他叫囂道:“誰這么大膽,敢砸我的場子,給我。。。。。”,一個“打”字還沒有喊出來,才看清掀桌子的是怒氣騰騰的任六金,立馬閉嘴,硬生生的把那個打字咽了下去,旁邊起哄的民工一看任風吹和任豪杰兩個工頭在旁邊朝他們擺手,示意他們離開,也都嘟嘟囔囔的陸續走出大棚,只剩下任多米臉尷尬的站在原地,臉上紅一陣,青一陣的。
任六金見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任多米父子和任風吹在場,任六金的心情稍微平靜了一點,他狠狠的看了任多米一眼,氣憤的說:“叔,你咋就這么喜歡賭,你可知道我都被你害慘了”,
任多米知道自己有案在身,也不敢反駁,就點頭說道:“都怪叔不好,我就是嫌急人才斗牌九的,你是官府的人,你不讓斗,我就不斗了”,說話的時候面帶微笑,可是口氣生硬,明白人一聽就可以聽出他心中不滿,只是不敢發作罷了。
“那你跟我走一趟吧”,任六金氣呼呼的說。
“到哪里,我跟你一塊到哪里?”,任多米疑惑的問道。
“到公安局,把你開賭場的事情講清楚”,任六金毫不隱瞞的說,他知道,只有任多米到案了他的處理才能從輕。
“什么!,你是來抓我的”,任多米這下暴跳如雷,他發瘋式的咆哮,“讓我跑路的是你,抓我的也是你,你到底是吃那一碗飯的”,
任豪杰見狀,畢竟不想讓父親太難堪,就朝任六金說道:“六金哥,你這樣做有點不合適吧,你讓我倆帶路找我爹,然后你要抓我爹,這總不太好吧”,說完他看了看任風吹,言下之意是想讓任風吹幫他講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