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表姐郝雪避開了表妹犀利的目光，低下頭喃喃自語地申辯道：“我......我真的不是為了那個‘LV’的包包。”停了一會兒，突然她又抬起了頭，小聲地說：“我，我是因為面子和他說的話。”表姐終于說出了，原諒老公劉福的原因了。

　　“面子？”妞妞不解地問，心里卻想：命都快沒了，還要面子干什么，面子能值幾個錢？

　　郝雪點點頭，說：“是面子。你想想我跟劉福倆結婚的時候，風光無限，被稱為‘世紀婚禮’左鄰右舍、同學，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我嫁入了豪門。而且還是鮮花插在牛糞里的那種。可剛結婚第二天我倆就鬧著離婚了，這不明擺著要成為大家茶余飯后的笑話嗎？而且我肚子里已經有了他的孩子，我不能......”

　　妞妞一聽急了，她不等郝雪說完，就激動地說：“表姐你傻呀，你也活得真夠累的，被老公家暴了，還要考慮面子，還要為孩子著想。那他為什么不考慮？他明知你懷孕，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至少他要看在你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他的親骨肉，他也不應該踢你。這種男人不可以原諒，跟他離婚。”顯然表姐說的面子，并沒有讓妞妞消氣，反而讓妞妞更生氣了。

　　表姐沒想到妞妞會反應這么激烈，把她駁的啞口無言，這是第一次。她滿臉漲紅，直愣愣地看著妞妞，不知道該不該往下說。

　　妞妞似乎也感到自己說的話太過分了：古人云寧愿拆十座廟，也不愿拆一個婚姻。離不離婚最后還是要由表姐自己決定。自己的武斷決定，讓表姐下不了臺了。

　　妞妞趕緊緩和了一下口氣，說：“你說考慮到面子和孩子也不是完全沒有一點道理。那他后來又說了什么甜言蜜語的話把你感化了？”

　　“不是甜言蜜語，而是一番出乎我意料的話。”接著表姐娓娓道來：“他跪在我的床前，先是甩了自己一個耳光，然后說，“老婆，對不起，我不該踢你一腳，害我們的孩子差一點流產。說完，他抱住我，輕聲地說，原諒我吧，我這么做是有苦衷的。”

　　“苦衷？”妞妞憤怒地說，“打人了還說有苦衷，簡直一派胡言，表姐別信他。”

　　表姐看了一眼妞妞，點點頭說：“‘苦衷？’我當時一聽愣住了，我不相信，以為他是在為自己的過錯而找的借口。”

　　“是，我是有苦衷的。”劉福又重復了一遍。盡管他一再強調他有苦衷，可我還是不相信，我推開他的手，沖著他大吼：“你能有什么苦衷？你就是一個大孝子。你的心里只有你的媽媽，沒有我和孩子，知道嗎，你的心里沒有我和孩子。”

　　“痛快。”妞妞拍手叫好，“那他怎么說？”妞妞此時已經不愿意再叫他一聲“姐夫”了。

　　他再次抱著我淚流滿面地說：“老婆原諒我，我真的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你說，我已經是你老婆了，你還有什么不可以說的？”郝雪還在氣頭上，哭訴說：“你不要以為我是個傻瓜，把我當成了三歲的孩子看，踢了我一腳就用‘苦衷’來敷衍，沒有那么容易，你差點害的一尸兩命了你知道嗎？”最后一句話我幾乎是吼叫出來的。

　　劉福看著傷心欲絕的妻子，沉默了很久，他才開口說：“公司是爸爸一手創辦的，爸爸生病的時候，就再三交代我要孝順媽媽。雖然我是劉家的獨子，但爸爸臨死的時候，最不放心的還是我的媽媽，他怕我娶了老婆忘了娘，怕我不孝順媽媽。于是他把公司直接轉到了媽媽名下。”

　　“轉到你媽的名下？”郝雪止住了哭鬧，這個答案太意外了。

　　“是，公司的法人是我媽媽。”劉福點點頭。

　　郝雪不由地聯想到了名片，“怪不得名片上寫著你是總經理，那董事長就是你媽了？”她看著劉福問。

　　“是，我是總經理，我媽是董事長，法人代表。”劉福肯定地回答。

　　接著，劉福咽了一下口水，繼續說；“也就是說，一旦我不孝順媽媽，我就將一無所有了，變成一個窮光蛋。”

　　劉福看了一眼郝雪，停了一會兒，他接著說：“結婚前，媽媽對我還是很信任的，逢人就說我是個孝順的孩子。可結婚后，她就開始疑神疑鬼的，總懷疑我會娶了媳婦忘了娘，尤其是......”劉福欲言又止。

　　“尤其是什么？”郝雪瞥了劉福一眼，不解地問。

　　“尤其是我要娶你，她堅決不同意，認為娶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媳婦，對公司沒有幫助，還可能會拖公司的后腿。她威脅我：如果我不放棄你，就必須放棄公司。”

　　劉福拉住郝雪的手，深情地看著老婆說：“我愛你，我不想離開你，所以我還是選擇了你，并且我告訴我媽媽你已經懷上我們劉家的骨肉了。媽媽知道我們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木已成舟了，最后，她讓步了，同意了我們的婚事。”

　　郝雪聽了這一席話，怒氣早已煙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對老公的感激，她順勢躺進了老公的懷抱。

　　劉福吻了吻郝雪的臉說：“老婆對不起，我不能沒有公司，我不僅是為了自己，我還是為了你和孩子將來著想呀。”

　　郝雪心里想：是呀，沒有公司我和孩子將來怎么生活呀？”這時她想起了結婚那天媽媽在她耳旁說了個‘忍’字。最關鍵的是孩子并沒有流產，我想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郝雪點了點頭，同意了劉福的觀點。

　　“老婆，所以我必須孝順我的母親聽她的話。不過，我向你保證，我不會再對你動手了，我今后一定會更加地疼愛你的。”

　　“這種男人說的話你也信。”顯然妞妞氣還沒有完全消掉，不過語氣也緩和了一些，至少不會再逼表姐離婚了。

　　“我也反思了一下，這一腳劉福是下腳重了一些，不過，不能完全算在劉福的頭上，如果沒有婆婆對我和我娘家的不尊重，如果沒有我因為委屈，不依不饒的鬧，他就不會踢我一腳了，所以我選擇了原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