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卿雙手用力地握著輪椅的靠手，用力到指尖都有些發白。

　　“你怎么了？”司慕景笑了笑，語氣輕松地說道，“是不是因為剛剛我不理你，所以生氣了？那是因為我不想在盛青原面前表現得太熟稔，免得他懷疑我們商量好了串供。”

　　顧卿卿沒有轉過身，她沒有回頭看都知道現在司慕景會是一個什么樣的表情看著她。

　　良久，她才吐出了一句：“你這樣有意思嗎？”

　　少女輕柔通透的聲音在偌大個病房里響起，直接揭破了彼此的口是心非。

　　顧卿卿慢慢地轉動著輪椅，抬眼看向坐在病床上的司慕景。

　　司慕景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回，見顧卿卿面無表情地望著自己，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和緊張。

　　他眨了眨眼，加深了嘴角的笑容，笑意盈盈地看著顧卿卿，揚了揚眉道：“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有意思。”

　　顧卿卿深深地望著司慕景的眼睛，似乎是想從他的眼里找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司慕景見顧卿卿一言不發，心里有些發慌，他拍了拍自己的床，像以往一樣跟顧卿卿撒嬌道：“卿卿你離我好遠，我都聽不清你說什么了，你過來些，離我近點說話好不好?”

　　顧卿卿微微低下了頭，收斂了自己眼中的情緒。

　　司慕景的這句讓她想起了那天，她那一刀即將刺下去時，也是他的那句話把她已經失控的理智從完全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

　　“我受傷了，你來抱抱我好不好?”

　　顧卿卿抬起頭看向病床上的司慕景，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對他的那句話反應那么大。

　　就像是久病得藥。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瘋狂全都被司慕景收入了眼底。

　　顧卿卿沉默著推著輪椅，行到司慕景的病床旁邊。

　　司慕景伸手拉起顧卿卿的手，輕輕地晃了晃，臉上掛著討好的笑意，深邃的眼睛里只有顧卿卿一個人。

　　“別生氣了，都是我不好。”

　　顧卿卿慢慢地從司慕景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眼神冷漠地看著他，曾經清麗溫柔的面龐如今卻是冷若冰霜：“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

　　“你還要裝到什么時候?明明什么都看見了，為什么還要裝作什么都沒發生?你一定很害怕，一定很接受不了，那何必還要裝出和以前一樣，你是覺得我這個瘋子可憐嗎?還是害怕我也捅你兩刀?”

　　“你大可以告訴我說不想和一個瘋子做朋友，告訴我當時你眼里的我有多瘋狂多恐怖，而你有多害怕！”

　　“而不是假裝什么都沒發生，然后忍住恐懼和我相處，明明想離我遠遠的，卻還要扮作親近，你不累嗎！”

　　顧卿卿越說情緒越激動，最后聲音都有些哽咽，但是依舊瞪著有些泛紅的大眼睛看著司慕景。

　　司慕景一開始顯然愣了愣，沉默地聽完顧卿卿的話以后，拿了床頭柜上的一瓶礦泉水給顧卿卿遞了過去。

　　“算了。”司慕景把拿水的手又收了回來，自說自話道，“你現在情緒激動，萬一等會拿水瓶打我怎么辦，還是不要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