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佳不說話就只看著闕蘭汐，等著她往下說。

　　闕蘭汐把雞尾酒向嘉佳推過來：“坐一會兒吧。”

　　嘉佳的好奇心，想要知道真相的意愿戰勝了恐懼，她在吧臺前坐下了，坐下之前她就打定主意不去喝眼前這杯漂亮的雞尾酒。

　　“嘉佳，如果可以，我并不想傷害你……”闕蘭汐誠懇地說。

　　嘉佳忍不住懟她：“這話你已經重復了太多遍了，但無論如何就是，你傷害我已經是既定事實，我請你不要再說廢話，直接告訴我你到底為什么這么做。”

　　“因為我喜歡你！”闕蘭汐大聲道，沒了之前在程紹年家的扭捏。

　　嘉佳瞬間僵住，她感覺闕蘭汐的話就好像一個大雷在她腦門上炸開了。

　　“我不希望你和程紹年在一起，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闕蘭汐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女生，就算我用普通的方法把你和程紹年拆撒了，你也不會喜歡上我，但是，如果我不僅拆散了你和他，還把你推入一無所有的絕境，這個時候你什么都沒有，你只有我，我對你施以援手，你就會對我絕對信任，絕對依賴，會在精神最崩潰的時候選擇我。”闕蘭汐一股腦說了出來。

　　嘉佳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后退：“這和我的預想相差太遠了，我……我想一個人靜靜……”

　　闕蘭汐從吧臺后面沖出來，抓住嘉佳的手腕：“嘉佳，你不應該選擇程紹年，他保護不好你，也處理不好他身邊的鶯鶯燕燕，你應該選擇我，我會好無原則地對你好，你想要什么我都會給你的！”

　　嘉佳用力掙扎：“他已經對我夠好了，起碼他不會找人迷jian我，你現在就這么癲狂，誰知道你以后會不會因為求而不得而殺了我，你太可怕了！”

　　同樣都是女生，闕蘭汐的力氣就比她大得多，她從身后拿出一把銀亮的手銬，三兩下把嘉佳和她銬在了一起：“我不會讓你就這樣走出我的生活，你不肯自愿留在我身邊，那就被迫留在我身邊吧。”

　　“放開我！你瘋了真的瘋了！”嘉佳狂躁地掰著她手上額度手銬，“你剛才還說會好無原則地對我好，這就是你對我好的方式嗎？這樣把我銬起來，你以為我是什么？狗嗎？”

　　“你答應和我在一起我才會好無原則地對你好，”闕蘭汐伸手摩擦嘉佳的臉頰，嘉佳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當你想要逃離我的時候，我就會變成現在這樣。”

　　嘉佳趕緊說：“我答應你了，答應你了，你放開我。”

　　闕蘭汐拉著嘉佳往里走，輕笑了一聲道：“等你真心想答應我的時候。”

　　那里面很暗，嘉佳感覺那是一片骯臟的沼澤，她害怕得太陽徐突突直跳，只能給自己壯膽一樣高聲叫道：“我是真心的！當然是真心的！你這么美！”

　　就在這時，酒吧門被從外面撞開了——嘉佳進去之后不久酒吧門就被鎖上了。

　　門口來自外面的光亮傾瀉進來，程紹年從銀白的光里走進來，看著闕蘭汐：“我一般不打女人，所以，你自己放開她吧。”

　　程紹年身材高大，闕蘭汐的身材則纖細玲瓏，顯然不是程紹年的對手，何況程紹年帶來的人也比她的多得多，她盯了程紹年片刻，不情不愿地打開了嘉佳手上的手銬。

　　嘉佳趕緊揉著自己發酸的手腕走到程紹年身邊，藏在他身后。

　　這次錯誤的行動為嘉佳爭得了八千字的檢討書，這次嘉佳沒敢敷衍，認認真真一個字一個字地寫，寫得整個人都快升仙了，等到寫到六千多字的時候，嘉佳對理屈詞窮的定義又有了一種新的理解。

　　一年過去，嘉佳的心理治療結束，她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她復學了。

　　校園歌手大賽再次舉行，這次嘉佳自己主動報名了。

　　她是受害者，她沒有做錯什么，她想要告訴所有人她不害怕。

　　這次來看比賽的人達到了歷史巔峰，有人打印了嘉佳曾經被公布出來的果照四處分發，程紹年動用力量讓學校開除了十幾個學生殺雞儆猴，那些傳單也還是屢禁不止。

　　嘉佳在后臺往下看候場的人，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握著一打那樣的傳單，許多人都扯著橫幅，上面用綠色熒光粉寫著“嘉佳是破鞋”、“嘉佳滾出X大”“程紹年頭上真綠”。

　　等到嘉佳出場，她無所畏懼地上場，高聲唱：“我是個好姑娘，我唯一的錯就是我身上的傷口太多，請不要不知道真相就一味地指責……”

　　下面的人把傳單疊成紙飛機朝臺上扔過來，紙飛機像下雨一樣噼噼啪啪地打在嘉佳的臉上和身上。

　　“滾下去——美人想聽你嚎——滾——”

　　“你不配——你憑什么——世界上就沒有比你更廉價的女生了——”

　　嘉佳唱不下去了，她停了下來，音樂也停了下來，下面的觀眾有些懵逼，這里一時間非常安靜。

　　“那張照片上的人是我，視頻里的人是我，可你們知道前因后果嗎？我是被人設計被人迷jian，在此之前我一直潔身自好，難道，就因為我成為了受害者，我就有罪了嗎？”嘉佳拿著話筒撕心裂肺地喊，“今天我就要告訴你們，我嘉佳，真誠，勇敢，善良，我是個好姑娘，沒有人能在我身上加標簽，沒有人能說我廉價，沒有人能標定我的價格，我以后永遠也不會因為別人的輕賤就認為自己低賤卑微，我永遠會記得，我嘉佳是個好姑娘！”

　　嘉佳喊出這些話用盡了她的所有力氣，她放下話筒的那一刻能感到后背都潮濕了。

　　臺下的橫幅慢慢地落了下去，她們手里的傳單也都滑落到了地上，他們彼此之間面面相覷。

　　不知是誰先起頭喊了一聲：“接著唱啊，好姑娘！”

　　喊聲很快連成片：“接著唱！接著唱！”

　　嘉佳含著淚笑起來，音樂聲響起，嘉佳和著樂聲更加自信更加輕快地唱了起來。

　　這一晚過去，嘉佳的人氣比出丑聞之前還要高，投票達到了第二名的兩倍之多。

　　嘉佳看見程紹年用一種欣慰的自豪的目光望著她，感覺自己擁有了世界上最光榮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