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色好了不少。”羅天成看了一眼韓遂,隨即開口說道。
韓遂老實的站在那里。
“近來習練的一些法門有所突破,讓胃口開了一些。”韓遂低著頭,輕聲的說道。
很敷衍的回應,不過意外的好用。
羅天成聞言,也只是看了韓遂兩眼,便點點頭。
“知道修行,便是好事。”
“今日叫你過來,是說你和那夏家那婚事的,我尋人算過了,過幾日便是個好日子,你差人送些禮物過去,把夏家的婚約給退了。”
“還有,往后多收斂些,與林家的姑娘多相近一下。”羅天成不緊不慢的說道。
這邊羅天成說的不緊不慢,像是在交代一些小事。
那邊,韓遂卻是微微抬頭。
有些茫然的望著跟前這個便宜父親。
他原本還在指望著,過兩天想個路子做點事業(yè),給自己整點依仗,爭取在明年將夏家那婚約給賴了。
到沒想到,他還沒說,這便宜父親倒是先提了出來。
也是看到韓遂眼中的茫然,羅天成頓了一下,也是見著他這三兒子多少開始修行,身上也是洗脫了許多往日的浮夸氣息,有些悔改的樣子了,便也準備多說兩句。
“夏家的哪位,最近和大皇子走的很近。”
“估計是想要借一波從龍之功,好讓夏家的門楣往上抬一道。”
“這般的事情,羅家不好摻和其中。”羅天成簡單的說道。
韓遂聽得糊涂。
什么大皇子,夏家哪位,他接受過來的記憶里面,沒什么太明確的記憶。
羅天成見著韓遂聽過,眼中依舊是一片迷茫。
心中又生出些許失望來。
“好了,你只記得,到時候,遣了人去夏家退了婚事就是。”
“往后,也勿要和夏家多有來往了。”
“還有一件事,你也快到束發(fā)的年紀了,我給你尋了個老師,南城的大儒莊勝子,那莊勝子如今已經舉了孝廉,再在家中讀過一陣子書,就該游學天下了,你到時候跟著一起去。”
“這是拜帖,近幾日,你尋個好時候,過去行個拜師禮。”
羅天成說著,將一個青色硬皮折子從書桌上抓了起來,不過卻也沒遞過來。
韓遂愣了一下。
隨即反應過來,這是出于禮法,是要他上前將其接過來的。
心中有些無語。
不過也還是老實上前,恭敬的伸出雙手,將那折子接了過來。
只是心底還是有些沒轉過彎來。
等著韓遂接過那冊子,本來不欲多說的羅天成卻也忍不住,又開口,叨念了兩句。
“游學不是個輕便差事,你這段時日,切勿放下修行,荒唐之事,也該放下……”
羅天成叨叨念的,多說了一通,韓遂自然老實的點頭,應聲稱是。
而羅天成倒也沒說許多。
只多嘮叨了幾句,便是將韓遂放了出去。
而韓遂從那書房出來,走過一段,卻是又站在那凝眉思索了起來,好一會,他才從那繼承過來的記憶當中挑揀出些許信息,把事情給理順。
夏家是典型的士族。
靠的是族中在朝中當官的族人,維系家世。
這一代夏家的領頭羊,卻是一個叫夏召的家伙,官職已經做到了郡守。
一般來說,夏家歷代的大員,差不多就是這個位置了,往上便是朝廷中央的那幾個幾乎可以說是位極人臣的位置了。
而這幾個位置,卻都被幾個大士族所壟斷。
夏家的積累,說實話,還差許多,到底,夏家也沒出過三公,九卿也還差點。
因為祖上沒出過,到他們這一代想上去,就很難。
想往上挪一步,那都是腥風血雨。
但夏家這一代,這個家伙倒是個不安分的,雖然很難,但卻是想要試試。
而試試的方法,卻是選擇了最危險的皇儲之爭。
而羅家,則是地方豪強。
家里很有錢,但缺乏官面上的力量,所以此前和夏家攀附的很緊。
但是對于羅家這樣的地方豪強來說,因為已經在地方上成了氣候,只要不和朝廷對著干,基本出不了什么大事。
而此刻,夏家摻和進了皇儲之爭,雖然選的是看著最穩(wěn)的大皇子,但之所以說是爭,那就是說,其他人也不是沒機會,正是因為不是全無風險,所以才用爭。
夏家想要靠著這次站隊,來提升門楣,但羅家完全沒有這個需求。
羅家在華陽府經營的已經夠大了。
再大下去,就只剩下造反一條路,可以走了。
如此,跟著沒有好處,而夏家失敗了,羅家也是得跟著倒大霉的,所以,縱使是世代煙親,但是見勢不妙,該斷的,至少表面上是斷的干脆,至于私底下的一些默契之類的并不擺到臺面上來。
想明白了這點,韓遂便也沒將這事放在心上了。
這般彎彎繞繞,真正涉及他的不多。
更多的還是兩個大家族,各自家主,之間的一些利益分割。
他這次退婚,也只是其中之一,里面或許有昨日他在那宴會上公然和那夏瑜徹底撕破了臉皮,鬧得兩家面子都不好看的緣故,所以便也順勢提溜出來做了切割,不過,估計也不占多少比例。
說起來,里面,真正左右方向的,倒是沒他多少事。
雖然這是他的婚事。
但在上面那些人眼中,也只是一個籌碼。
想明白了這點,韓遂有些意興闌珊,不過去也沒太在意。
橫豎,他原本就想著,要和那夏家姑娘退婚的。
如今,倒是正好。
只是,韓遂低頭又見著手里那個青色的拜帖,眼中閃過些許思慮之色。
那什么大儒莊勝子,他倒是完全沒什么印象。
不過,他對這游學的事情,有些興趣。
他現在正在尋摸著如何契合生活來提升心靈之力用以制衡識海當中日益膨脹的精神能量,這兩天他也一直在府中游蕩,尋找門路。
不過,并不是很順利。
不能說沒有效果,只能說是效果太淺。
而且,也隨著那武道感悟不斷的融入進他的識海,變成他認知海當中一部分,他吸納剩余感悟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他有感覺,再這樣拖下去,用不了多久,快一兩個月,慢一兩年,他將會抵抗不住腦海當中那越發(fā)龐大的的精神能量侵蝕,到時候,他不是變成瘋子,就是變成沒有感情的石頭人。
他必須趕快尋找到新的,能更快增進心靈之力,或者是壓制識海精神能量流向的辦法。
而韓遂的某種直覺告訴他,出去見識更大的世界,經歷更精彩的人和事,可以讓他的心靈之力,更快的成長。
而這游學,看著,倒是一個好去處。
以他如今的武道修為,這所謂的游學,倒也可以看作是組團旅游,而且是組大佬的團。
他雖然不認識那什么莊勝子,但既然那羅天成都稱對方是大儒,那顯然是有兩把刷子的,到時候出了這華陽府,他這羅三公子的名號可就不太好用了,倒是對方那大儒的名聲,刷臉刷起來,可是比他要喪心病狂的多了。
念頭微轉。
便也將那拜帖收了起來,打算明天就過去見一見那什么大儒。
也是念定,韓遂轉頭望向邊上的紅蝶。
“過兩天安排一些人,挑些禮物,去那夏家將我和那夏家七小姐的婚約給解了。”
“還有,明天我要去拜訪南城的大儒莊勝子,你也看著,備些禮物。”
“禮物多少備的齊整些,不過也不需太豐厚。”韓遂吩咐到。
紅蝶也沒能進到那書房,倒也不知道和夏家解除婚約的事情和羅天成吩咐的。
聞言,有些愕然。
面上一下露出些許難色。
“公子,這樣,會不會不好。”紅蝶試圖挽回一下韓遂的心意。
韓遂倒是笑笑,探手捏了一把這小丫頭的臉蛋。
他此前中午和這小丫頭玩的時候,倒是發(fā)現這小丫頭的臉蛋手感挺不錯的,軟軟糯糯,捏起來頗為舒服。
“自照做就是。”韓遂捏了兩把,然后笑道。
卻也不多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