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石田裕子的震驚,不落心里也是翻涌起驚濤駭浪。那給他的感覺如夢似幻,一切都是那么真實而又虛幻,但身體卻不受自己控制,好像只有意識還屬于他。重力重新回到不落身上,如同憋氣了很久似得猛吸一口氣,再看向石田裕子,那個女人正一臉驚恐地看著他,遂轉身逃跑。
雖然穿著高跟鞋,可速度并不慢。一路撞到了數個病人,還有兩個女護士因此發出了驚呼。不落抬腳要去追,然而顏玉和卡嘉莉聽見動靜趕了過來。
“怎么回事兒?”卡嘉莉問道。
“卡嘉莉,你和顏姐待在一起,我有些事情。”說完,不落跟著慢跑了出去。
“什么鬼…”卡嘉莉嘀咕一聲。
追出醫院,不落放眼遙望,看見石田裕子上了一輛出租車。時不可待,放開步子跑到公路旁,那里停著一位正在趴活兒的出租車司機師傅,順便又看了一眼石田裕子離開的方向,幸運的是,因為交通燈的緣故,后者并沒能得以快速離去。
“司機師傅,請你幫…咦,你是之前那位大哥?”不落坐上車,話沒說完,就發現旁邊坐著的這位趴活兒的司機師傅,正是前幾日載他去追侯賽因,在去往廢棄大樓離他而去的那位熱心司機大哥。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司機大哥的臉都僵硬了。
“老…老弟,別來無恙啊。”熱心大哥打著招呼,“這次你又追誰?”
“追那輛出租車。”不落指了指。
“哦~”大哥了然,“就是剛才那個小妞上的車對吧。”
“沒錯,呃,可以嗎?”上次的事不落仍記在心里,所以他想確認一下這一次不會把他晾在半路。
“老弟,上次做大哥的不對,你別往心里去。你知道我回去的時候有多于心不忍嗎?內疚啊!”司機大哥痛心疾首,手掌抓著胸口的衣領,吐沫星子濺得不落滿臉都是。
“沒關系。”不落干笑道。
車輛啟動,兩人遠遠跟在后面,這一幕似曾相識,不過這次是在市區內。司機大哥跑了多年出租,對這里的交通以及地形熟記于心,甚至都能猜出前面那輛車下一個彎兒往哪里轉。
“老弟,那個女人是…”司機大哥八卦地問。
不落說:“我跟你說過的。”
“哦哦哦。”大哥理解地連連點頭,“她上車的時候,我從那么遠看,都可以看出這個女人,嘖嘖嘖,不簡單。”他仿佛很有閱歷,同看透塵世的老者一樣。
“何以見得?”不落疑惑。
“你看那小腰扭得,絕對的鐵杵磨成針啊。”
不落無語。
車子在一條商業街停下,這里離邁單雷支行相隔三條街,道路兩旁是林立的商家店鋪,規模或大或小,有知名品牌,百年老店,也有小眾時尚,街攤商販。站在一棟樓底下,不落左顧右盼,不確定是不是這里。這棟樓沒有任何標識,不像是居民樓,可墻面上也沒有廣告標語和商家牌匾,孤零零的,與附近五光十色的商業大樓相去甚遠。
他追趕過來,就是想要查清一件事。如果石田裕子是普通人,那或許就是小三無疑了。可如今多了一個能力者的身份,便讓這件事變得模糊不清了,性質也截然不同。侯賽因與顏玉離婚,高峰論壇,能力者前后驚現,神秘組織,史密斯被暗殺…這些事件仿佛冥冥中有著些許的關聯,可又缺失某些重要的線索,將這些不相關的事聯系起來。
但不落有預感,那個叫石田裕子這些事件中,都存在她的身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甚至他想起與石田裕子對視后所見到的那幻想的一切,也不由得懷疑這個女人“小三”身份的真實性。既然已經身陷其中,那不落索性就調查到底,他不想再看見因為超能力而使人們遭受災難,無論是現在,還是十年前。
進去這棟樓,外面夏日萬丈光芒,可里面卻烏漆墨黑,陰暗潮濕,一點光都照不進來。走在這里,每落一步,樓道中都會激起陣陣回聲,寂靜無人。不落打開手機中的手電筒功能,四處打量。樓道頂天花板缺一塊兒少一塊兒,下水道暴露在外,往外滲著水滴,一滴一滴砸在地面瓷磚上,形成小小一灘。墻角有潮蟲爬過,好多條腿,密密麻麻,看來這里是密集恐懼癥者的禁地。
“裕子小姐,發生什么事了?”
石田裕子匆忙回到用于商討作戰計劃的昏暗房間,鄧肯出言問道。現在可是一點變故也不能出,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但凡發生意外,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我在侯賽因的病房外遇見了一個能力者。”石田裕子說道,但現在她的頭還有些撕裂感,精神不穩定。
旁邊四人一聽這話,圍上前來。
“長什么樣,認識嗎?”鄧肯沉聲道。
“不算認識,在星銳酒店見過一面,一起吃了頓飯,是個報社記者,或者說是私家偵探。”
“私家偵探?”拉魯聞言了出了聲,“不會是來抓你這個小三的吧,哈哈哈!”
“拉魯,你是記吃不記打嗎?”鄧肯提醒著。拉魯臉色頓時垮了下去,遂默不作聲。
石田裕子沒有理會拉魯的言行,接著說道:“長得挺帥氣的,年紀二十出頭,身高一米八多,身材偏瘦,背著一個雙肩包。”
“你說得雙肩包,是不是黑色的。”里德爾突然道。
“咦,你怎么知道的?”石田裕子驚訝地說。
“我猜的。”里德爾輕輕一笑,拿出打火機點燃了一支煙。
“會不會是那天與里德爾交手的能力者,超能力相同嗎?”鄧肯問。
石田裕子想了想,說:“我不確定。我的能力是誘惑并加以控制他的潛意識,但他好像阻擋了我的攻擊,甚至還做出了反擊。我的頭還有精神受到了創傷,現在光是站著就已經有些吃力了。”
這么嚴重…鄧肯的眉毛鎖得愈發緊了。
“事不宜遲,今晚按計劃行動,只能希望不要有多事之人出現了。”鄧肯下了命令,然后讓北川進和馬迪提過來四個箱子,打開一看,輕型防彈衣六套,六把手槍,兩把泵動霰彈槍,四把卡賓步槍,定時炸藥兩枚,手雷若干,彈藥若干。
燈光照亮一面墻,上面用圖釘頂著二十幾張文件或圖片,當中還有一張長寬各一米有余的結構圖,其標注著他們行動的目標——國際聯合銀行邁單雷支行地下保險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