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第一天，最激動的是誰？

　　請。

　　大聲喊出來。

　　老師？

　　學生？

　　家長？

　　保安？

　　錯。

　　是學校小賣部那個腰間系著收錢的腰包，嘴里叼著細細的牙簽的老板。

　　他感覺自己等小學生們開學，已經等了太久了，他幾乎很少像今天這樣，覺得這些小家伙們個個都那么親切。

　　他真想捧著這些可愛小家伙們的臉蛋，狠狠地啃上一口。

　　“老板，我要辣條。”

　　“老板，一包石頭果……”

　　“老板，兩根綠舌頭……”

　　“老板……”

　　“……”

　　天。

　　小賣部老板覺得，自己的雙腳雙手跟雙眼立刻恢復了昔日的靈活：“五毛……

　　一塊……

　　找你一塊五……”

　　盧文杰買了兩包石頭果，走到林凡身邊，遞給林凡一包。

　　林凡也不客氣。

　　吃。

　　終于開學了。

　　學校里的花，還是那些花；草，還是那些草，墻邊的老榆樹也還是那些老榆樹，而林凡，卻已不是林凡了。

　　課堂上。

　　老師講的內容太簡單了，林凡已經超課超得太多了，他現在感覺老師講的那些內容，對他毫無吸引力了。

　　這不是林凡驕傲。

　　林凡不驕傲。

　　有時候，一個人懂得太多，也是煩惱。

　　他將石頭果撕開，仰起頭來，連果汁帶果肉一起往嘴巴里倒著。

　　“65粒。”

　　林凡大聲道。

　　旁邊的盧文杰一臉懵：“什么65粒？”

　　林凡看了看他：“石頭果，65粒。”

　　盧文杰撓撓頭，他抖了抖自己那只空袋子，不相信似的道：“哪有那么多？

　　我感覺我都沒吃幾粒，就沒有了。”

　　林凡并不反駁盧文杰的話，他看著盧文杰道：“還有沒有？要不？你再拆一袋數一數？”

　　盧文杰不信。

　　又去買了兩袋。

　　這一次，他跟林凡一起數，果然，兩袋石頭果，一袋65粒，一袋68粒。

　　盧文杰滿臉佩服：“林凡，你真厲害，連這里面有多少粒石頭果都知道。”

　　林凡眨眨眼，認真地說：“誰叫你不數一數的？如果你一開始數一數的話，不是一樣嗎？

　　對了，盧文杰，你會不會背乘法口訣？”

　　盧文杰搖搖頭：“不會，你會嗎？”

　　林凡點點頭。

　　盧文杰滿臉迷茫：“什么是乘法口訣？”

　　林凡想了想：“……嗯，就是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二得四……”

　　盧文杰搖搖頭。

　　他不會背。

　　不會就不會吧，不著急，只要不是特別傻，早晚都能學會的。

　　這時。

　　林凡看著操場旁邊，他們班的幾個女生正在玩游戲——《踩影子》。

　　明繡和田苗苗一組，兩個女孩子你踩我的影子一腳，我踩你一下，“咯咯咯”跑來跑去，笑個不停。

　　玩得挺開心。

　　林凡感覺挺好玩，就對盧文杰道：“我們也玩這個吧？看上去好好玩。”

　　“嗯。”

　　于是。

　　林凡就跟盧文杰也玩起了踩影子。

　　“嘿！”

　　“哈！”

　　“我踩到你了……”

　　“……該我踩你了……”

　　田苗苗不干了。

　　她沖到哈哈笑的林凡與盧文杰面前，小手往腰上一叉，點著林凡倆人喝道：“你們不許玩。”

　　嗬！

　　夠不講理的喂。

　　林凡小眼一瞪：“關你什么事？”

　　盧文杰小眼也一瞪，有樣學樣：“關你什么事？”

　　田苗苗氣呼呼地一叉腰：“不許你們玩，就是不許你們玩！我們先玩的，不準你們學我們。”

　　“誰學你們了？”

　　“就是，我們才不學你們，你們是女的。”

　　林凡一撇嘴。

　　田苗苗抹了一把紅紅的小臉蛋上的汗珠，發現自己有點吵不過林凡和林又聰，就回頭找明繡求援：“明繡，林凡和盧文杰學我們，討厭死了。”

　　明繡立刻跟田苗苗站在了一起，她氣鼓鼓指著林凡的鼻子道：“你們不準學我們，再學我們……”

　　“就學，就學……”

　　“你們管不著，你們管不著……”

　　明繡很生氣。

　　她是班長哎！

　　明繡咬著嘴唇，歪著頭想了想，大概，她應該是覺得，踩影子這個游戲，畢竟不是她跟田苗苗發明的，另外，她身為班長姿態也應該高一些，于是就大聲對田苗苗道：“走，我們到那邊去玩……我們不玩這個了，讓給他們玩。”

　　明繡指了指墻邊樹下。

　　田苗苗就朝林凡和盧文杰吐了吐舌頭：“哼！

　　讓給你們玩，等下你們要是再跟我們學，我就告訴老師。”

　　老師二字。

　　果然有效。

　　林凡和盧文杰馬上閉嘴。

　　兩個人有點訕訕地，又玩了一會踩影子后，覺得實在有點無趣，也就不玩了。

　　不過。

　　兩個人卻輕手輕腳走到了明繡和田苗苗身邊，看她倆在玩什么。

　　她倆。

　　在玩翻花繩。

　　盧文杰就對林凡道：“咱們也玩這個。”

　　看來，他是故意要跟明繡和田苗苗作對。

　　林凡并不想玩這種女孩子才愿意玩的東西，可是，盧文杰眨眼之間就不知道從哪里弄了一條小細繩來，兩頭一系：“來，林凡，咱們也玩這個。”

　　林凡看了看明繡和田苗苗。

　　兩個小姑娘。

　　已經停下了手，咬著嘴唇瞪著眼氣鼓鼓地看著故意跟她們作對的盧文杰。

　　她們這樣。

　　林凡也不高興了。

　　有什么了不起？所以，林凡也和盧文杰一樣，故意想氣明繡與田苗苗，他伸出手指，翻開了盧文杰的繩子。

　　林凡用兩根小指勾著繩子，將剩下的手指，各聚成一只鶴嘴，同時往上一挑并左右交叉一翻，翻了個菱角網。

　　盧文杰接過，翻了個電線網。

　　林凡又翻了個橫網。

　　盧文杰又翻了個電線網。

　　這時，林凡改變方向翻兩頭，小指一挑，一交叉，輕輕翻了個棗形的圖案出來。

　　這下。

　　盧文杰撓頭了，他左看右看，半天無法下手。

　　旁邊明繡道：“看看……看看，傻子，不會了吧？”

　　盧文杰一撇嘴：“你也不會。”

　　明繡一瞪眼：“瞎說……”

　　說完，她伸手將盧文杰撥拉到一邊，伸出小指一挑，雙手再聚個鶴嘴鋤向下一刨。

　　棗。

　　瞬間又被她刨成了菱角網。

　　盧文杰無話可說。

　　十分佩服。

　　林凡也挺佩服。

　　因為剛才那個棗形圖案，他也是胡亂翻才翻出來的，他自己都翻不回去了，沒想到明繡見招拆招，居然給他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