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掉”下水后。

　　他先是將那根滿是綠葉的大柳枝推到了那個已被暗流沖得離開岸邊的胖男人身邊。

　　胖男人拼命抓住了一條青青的嫩枝，猶如抓著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再也不松手了。

　　隨后。

　　林凡一個猛子就扎到了那個已經停止了掙扎，身子已經開始往湖底墜去的小男孩。

　　小男孩。

　　已經被水嗆得暈了過去。

　　林凡拖著他，兩只腳不停踩著水，將小男孩拽到了斷柳枝處。

　　那個緊緊抓著柳枝的胖男人，見兒子已經雙眼泛白，暈了過去，他居然連一個“謝”字也沒說，而是拽著柳枝，將頭從水面上仰起，歇斯底里沖岸上大叫：“快拿繩子，快拿繩子來……”

　　來了。

　　來了。

　　這時，聞訊趕來的公園工作人員，打開了救生柜，取出了里面的一盤救生繩。

　　甚至。

　　那個年輕的姑娘還將那只被鐵鏈子鎖著的游泳圈也取了下來，“噗”的一下，扔在了水里。

　　多余了。

　　現在，那個游泳圈沒用了。

　　遠處。

　　看到這里情況不對的那對情侶，朝這邊拼命踩著的小黃鴨也不必來了。

　　繩子……

　　“繩子繩子……”

　　“快快快……”

　　岸上的六七個人，七手八腳，用力扯著繩子將水里的三個人挨個拽了上來。

　　岸上。

　　那個挨了打的女人撲在小男孩的身上嚎啕大哭：“兒子……兒子……

　　你可千萬別出事啊。

　　你要是死了，媽媽也不活了。

　　嗚嗚嗚嗚……”

　　“滾開。”

　　那個連嚇帶氣，嘴唇已經發紫的胖男人，一巴掌就將女人扇到了旁邊去。

　　“滾！”

　　“控水……”

　　“快快快，控水……把他翻過來控水，把他肚子里面的水控出來就好了。”

　　人群中，那些舞劍的阿姨中，一個頗為“老成”的阿姨指揮道。

　　對對對。

　　控水。

　　立刻。

　　胖男人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手忙腳亂將那個叫軍軍的小男孩翻了過來，接著，放在自己的腿上控起了水。

　　林凡見他姿勢動作都不對。

　　以前。

　　他學游泳的時候，游泳館的救生員教過他和盧文杰的。

　　于是。

　　林凡摸了摸那個男孩的脈搏，說道：“叔叔，你們家孩子還有心跳。

　　不用控水。

　　快點給他做人工呼呼吧，如果耽誤久了，很可能會出現生命危險的，

　　阿姨，你快點撥打急救電話吧。”

　　那個公園的工作人員，年輕的姑娘也連連點頭：“對，對對對，醫生說了，溺水后，不要再像以前老觀點去控水了，先看呼吸和心跳，這兩點最重要。

　　人工呼吸，快做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

　　在場的都不會啊！

　　那個胖男人看了看戴著白帽子的女工作人員，臉上滿臉都是一副如喪考妣般的表情：“我他媽的……竟然不會做人工呼吸。

　　蠢！

　　蠢死了。

　　我他媽就是一頭豬。”

　　他居然舉起手。

　　“啪啪啪啪”連扇了自己幾個嘴巴子。

　　旁邊的人。

　　都不敢笑。

　　那姑娘忙勸道：“好了好了，別打自己了。

　　只是……

　　我也不太懂，只是見過，沒做過。

　　要不，我試試？”

　　胖男人和那挨打的女人滿臉哀求，雙手合什求道：“試試，試試，拜托了……”

　　“求求你了。”

　　這……

　　“我會！”

　　此時，一個斬釘截鐵的聲音響起。

　　這聲音。

　　落在胖男人和挨打的女人耳中，絕不亞于佛語綸音。

　　說話的。

　　正是林凡。

　　半跪在地上的胖男人滿臉都是哀求，雙膝立刻轉向林凡：“真的？

　　那，謝謝，謝謝，小兄弟，快快快，快幫幫忙。”

　　哎。

　　救人救到底。

　　送佛送到西。

　　至于砸沒砸白帽子姑娘的場子，不考慮了。

　　人命關天。

　　救人要緊。

　　于是。

　　林凡將那個溺水的小男孩放在地上，伸手捏開他的牙關，提了一口罡氣，嘴對嘴，緩緩吹進小男孩的口中。

　　一邊吹，一邊伸手替他摩挲著胸腹。

　　一口。

　　兩口。

　　三口……

　　連吹十數口后，那個原本已經雙眼泛白，一動不動的小男孩突然全身一陣痙攣與抽搐，接過，悠悠醒來。

　　“哇……媽媽……”

　　小男孩大哭起來。

　　旁邊，一個倒背寶劍的老太太驚喜地喊道：“好了好了，醒過來了，醒了就沒事了……”

　　“媽媽……哇哇……”

　　“噗。”

　　“噗噗噗噗……”

　　林凡連著吐了幾口帶著湖水腥味與一點點沙子的口水。

　　而這一切。

　　都被那個手持照相機的男子給攝了下來——錄像模式。

　　那個胖男人與挨打的女人對林凡千恩萬謝。

　　幾度，那個男人硬要從摸出的濕淋淋的皮夾子里掏出一疊同樣濕淋淋的錢給林凡。

　　都被林凡拒絕了。

　　胖男人又想將錢給舞劍的老太太們。

　　她們也沒要。

　　他們已經夠倒霉了，這些人怎能要他的錢？

　　推讓之間。

　　這時。

　　救護車來了。

　　林凡忙對那胖男人道：“叔叔，阿姨，你們快點帶著小朋友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旁邊的幾個老太太也幫腔道：“就是，快去吧，快去醫院去看一看，看看有沒有嗆到肺啊，氣管啊什么的。”

　　“就是，這小家伙，肚子里肯定喝了一肚子水，去醫院搞點什么東西，弄點什么催吐劑啊之類的讓他把臟水吐出來呀。”

　　“就是就是。”

　　嗨。

　　這些奶奶經，念不念都可以了，因為現在有專業的醫生和護士到場了嘛。

　　救護車上下來的醫生簡單了解了一下情況，就吩咐司機開車拉著這一家三口走了。

　　臨走時。

　　胖男人仍不忘對林凡千恩萬謝：“小兄弟，謝謝你，太感謝你了。”

　　林凡抿了抿嘴，沒出聲。

　　旁邊。

　　那幾個愛管閑事的老太太先是贊嘆了一下林凡的膽量和水性，接著道：“小孩子，你家住在哪里啊？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都濕了，趕緊回家去換身衣服吧。”

　　“對呀對呀，去換身衣服吧，這大夏天的，一冷一熱的，很容易感冒的。”

　　“就是。”

　　也對。

　　于是林凡就離開了柳枝公園，順著原路返回了小區。

　　老太太的關心是好的。

　　只是。

　　她們并不知道，林凡一邊走，一邊用了點小小的“功夫”就將衣服烘干了。

　　而且。

　　就算林凡不用功夫。

　　光是頭頂上曝曬著大地的火辣辣的太陽，不用一會兒，也可以將林凡的衣服烤干了。

　　夏天的太陽。

　　可是真厲害呀！

　　它。

　　簡直能將活人曬死。

　　亦能將死人曬活。